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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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调查的方向后，墨云瑶倒也没嫌弃的将那唤作“小月”姑娘的衣服利落的换好，看得出，这家医馆待她是很好的，那旧衣的布料虽比不上她自己的纱衣，可毕竟布料柔软，只是光看上去就比那姑娘自己身上穿的好了不少。
想来，对她们而言，是件好衣服。
墨云瑶一下子就对这母女俩生了不少好感，在和暮羽确定了下一步的计划后，天已经大亮了。
踏出房间门时，已见小月母女俩将早饭忙活了起来。
见墨云瑶换了衣服走了出来，小月赶忙挥手，唤她们来一起吃早饭。
饭食很是简朴，唯有清粥咸菜，但与往常不同，咸菜里加了少许肉末。
虽说与魔宫中的根本没法儿比，但小月母女俩的盛情难却，灾荒之年，饭桌上有些肉腥味，已是十分难得。
“姑娘，我看你们啊衣着华贵，气质不俗，可别嫌弃我们这小医馆里的吃食呐。”那妇人见暮羽丝毫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咧嘴尴尬一笑，小声对墨云瑶说道。
“大娘放心！这饭菜很好吃！我们一点儿都不嫌弃”说罢，放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拧了暮羽的小臂一下，示意他快点动筷子。
这毕竟是人家一番好意，哪能这么不给面子的？
一股冷意弥漫……
墨云瑶打了个颤。
完了……这大魔王毕竟是大魔王，万一他一个不爽把自己拧他的手给砍了，这可怎么办。只好向他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目光（墨云瑶：求原谅QAQ）
还好那暮羽没追究，拿起筷子挑了一口。
墨云瑶松了口气。
好像没见着两人之间的诡异互动，那妇人再渡搭话道：
“姑娘呀，你们二人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上旁边那后山去了？是不是从山上摔下来把自己摔疼了？”
墨云瑶听到这久违的关心，一时间鼻子一酸，想到了现实世界的爸爸妈妈。
“我们从京都赶来，是在爬山时摔伤了，谢谢大娘关心。”鼻子酸涩地让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听的暮羽眉头一皱——那丫头，至于这么委屈么？
“嘶——你们小两口年纪也不大，可是被什么仇家给追杀了？大娘这暂时让你们躲躲还行，只怕躲久了……”
“大娘放心，我们没有被追杀，只是外出游历，一会儿就走！”墨云瑶听出了那妇人语气里的担心，直接忽视了“小两口”三个字，急忙回复道。
“哎呦姑娘，听你这么说大娘就放心了！但是这外面饥荒马乱的，大娘不放心你们两个年轻人呀！还是在大娘这先住住吧！”
“我自京都来的时候，不是听说东域饥荒已经被整治好了吗？”墨云瑶听道这大娘说“饥荒马乱”后，疑惑的开口询问。
“嚯！别提了，这临东王一月之前根本就不管那些流民，最近一个月反倒大肆到这周围地区搜网这群流民，把他们半掳半抓的的带到一个什么‘应急处’，每日随意发点粮食保证那些人死不了就得了，跟本算不上什么安顿。”
“真不知道那群人搞得大伙民不聊生的是何必，唉。”
那妇人叹了口气，补充道。
暮羽再次放下手上的筷子，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若有所思着什么。
墨云瑶见状，赶紧接话：
“那大娘知道那‘应急处’在何处？我们想去看看。”
“姑娘啊！你们可千万别去！不然还不晓得你们会不会被抢个光哟！那群流民，各个跟丧家之犬似的，每天被圈在那一处连自由也没有，吃也只能吃个半饱，叫人瞧着就觉得可怜！”
“应急处？有趣。”暮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声音变得冷冽，好似没有任何情感，叫人听了瘆得慌。
干脆连桌上的清粥都一并不吃了，伸手拉过墨云瑶便大步向医馆外迈去，但也还不忘放块灵石在桌上。
桌上的母女俩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那俊美的男人如此不快，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出她们的小医馆。
“小月，你看，这灵石像真的不？”
“嘶——娘，我看像！”
那妇人小心翼翼捧起那被暮羽看似随手一放的灵石，视若珍宝的捧进了口袋——这可足足值两套房子！
***
墨云瑶此时万般无奈。
她还没吃完啊喂！怎么这大魔王说不吃就不吃了，还不让她吃完？浪费粮食可耻好不好！
亦步亦趋的跟在飞快向前走着地大魔王身后，墨云瑶小声嘟囔着。
“砰——”墨云瑶一个没留意，直直地撞到了一堵高墙上——暮羽的后背。
吃痛的揉了揉鼻子，她抬眼看到暮羽神色凝重的面容，撅着嘴却不敢出声——这大魔王怕是又要有什么想法了。每次他这般神色凝重，都是有事情在考虑着。
与此同时，暮羽将神识迅速扩大至覆盖了整座小城市，他在带着墨云瑶飞掠而来时，并没有向着东域都城的方向，而是随意的到这一处小城先寻了个医馆。
原等着她伤势恢复一些，在等疾风一行车马汇合，哪成想这人片刻就恢复的活蹦乱跳，精神更甚之前了。
如此，他们就有了这几日的空闲，能先调查一下这东域的猫腻。
比如，那应急处是个什么东西。
再比如，国库拨款万石粮食，又去了哪。
鲜少情感波动的他，终于产生了怒意。
这临东王当真“治理有方”。
快速用神识扫过这座小城的每一处角落，暮羽终于在一处城郊破庙处，寻到了那所谓的应急处。
飞速略去，不用半响，他们就已经站在了那应急处前。
呵，把流民藏得如此偏僻，真是好良苦的用心！
墨云瑶被面前所见震住，从心底涌上了一阵浓浓的悲哀—— 一眼望去，满目凄凉。
这是什么人间惨景。
破庙杂草丛生，早已没有了僧人祈福。
一口大锅歪七八扭的胡乱支在一旁，里面空空如也，上面竟连一处遮挡都没有！
而寺内，骨瘦如柴的流民，有的席地而睡，稍好些的，也不过是身下草草垫了张席子，还有的，竟然只能蹲坐在一处角落里。
那般小的破庙，竟生生塞进了百十个人，连空气都污浊不堪。
这时，暮羽见了此景，只觉怒气冲头，带着暴虐气息的杀意灵气在体内四窜，就像要无法控制自己的狂暴情绪一般，下意识的攥紧了墨云瑶的手腕。
一时间，他的头上因极力克制而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墨云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攥紧了，攥紧自己手那人，连呼吸都变得逐渐急促了起来。
虽然吃痛，但她眼尖的瞥见暮羽额上的汗珠，便猜测他此时在隐忍着什么极大的痛楚。
又想到自己的生机灵气好像能给他些帮助，不至于让他那么痛苦，便在另一只尚且能自由活动的手上附上灵气，轻轻地抓住这大魔王攥紧的大掌。
暮羽浑身一滞。
他的内心好像有只狂躁的巨兽在肆意撕咬着铁笼，愤怒的浪潮不断冲向心间，让他几乎用了全部神识去压下心头的狂暴，却还是无法平息那巨兽的怒吼。
他知道，倘若将那巨兽释放而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当那困住巨兽的铁笼即将要被咬破时，一股柔和的气息渗入了他的心田。
那巨兽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暮羽的眼底，终是由隐隐的暗红，变回了往日的神色。
顺着那柔和的气息，他看见了一只被莹白色灵力包裹的小手。
再对上那小手主人略带关切的一双眼，暮羽只觉心跳漏了半拍。
是她。
又是她。
最终，他像是没克制住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俯下身，紧紧的拥了下墨云瑶后，就将其松开，拉着她进入了破庙。
换墨云瑶懵了。
这？跟抱兄弟似的拥抱是咋回事？
大魔王抱她还不止，顺带拍了拍她的后背？
把她当兄弟了？
刚才不对劲的不是他么？怎么好像成了自己不对劲似的？
茫然地看着暮羽的背影，墨云瑶满心问号的被暮羽拽进了那处破庙。
进了破庙，景象凄惨更甚。
倘若说，远处看去，只是大大小小躺在地上的人躺在地上，那么凑近一看，这些人，已经虚弱无比了。
肋骨条条突起，腹部空瘪的凹陷进去，已然行将就木之人不在少数。
所有人都在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两个衣着光鲜的人。
这时，原处一个小厮摸样的人拎着一个大袋子从两人身旁路过。
那小厮来到那处大锅前慢悠悠地点好火，再给锅里倒上水，准备将那袋子打开。
原是发放赈灾粮的人，墨云瑶送了口气。
可下一幕，再次震惊了她的三观。
那袋子倒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大米！
而是一些碎米粒、糠渣和一些杂草的混合物。
怪不得这群流民各个面黄肌瘦！原是如此！
这！这是人吃的东西么？！
连墨云瑶都气的浑身颤抖。
一旁的暮羽，却像看不见似的，云淡风轻地走了过去。
来到那口大锅前，暮羽终于迸发出庞大的灵力，将那小厮牢牢的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是谁准你给这群流民吃这些的？”暮羽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那小厮像是会三脚猫功夫的，一感受到暮羽如此庞大的杀意，竟然在所有人面前尿了裤子，鼻涕和泪一起涌了上来。
“我……我，我……”小厮支吾了半天，才蹦出这么一个字。
只听“咔——咔——”两声，那人的双臂被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再紧接着就是那小厮痛苦的嚎叫。
“本座再给你三秒钟，再不说人话就不是断两条手臂这么简单。”
就连墨云瑶都打了个冷颤，这大魔王，实在是太强大了——令人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强大。
想到上午自己还拧了他一把，此时只觉一阵后怕。
“是！是城主！是斐大人！！斐武大人！！！！”小厮尖叫着回答出来。
墨云瑶听那尖叫，于心不忍起来，她素来不想看见有人死在她面前，即便是嚣张如那宫女刁柳，她也不想要了她性命。
刚想劝暮羽饶这小厮一命，只听暮羽开口了。
“不错，那你告诉本座，你自己克扣了多少？”
墨云瑶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每次她只顾着不要杀那人性命，根本没考虑其背后的恶行。
这小厮克扣的粮食，不知都让几条命白白逝去了，若不杀一儆百，何足以平这群流民心？
那小厮听完，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嚎啕大哭：
“不敢！奴婢哪敢私下克扣！大人明察！！”
这回没等暮羽开口，一个皮包骨的青年先一步说话了：
“你放屁！你不仅克扣白米，还打骂我爹！我爹只不过就多求了一碗稀粥，就被你活活踢断了肋骨，已经奄奄一息了！”
说罢，跪向暮羽，磕了个头，仿佛用尽了全部力量：
“求大人帮我爹报仇。”
受那青年的带动，所以有力气能站起来的人，都跪向了暮羽，头部触地，祈求暮羽能还他们个公道。
暮羽见状，也没再废话。
只听“咔嚓——”一声，那小厮的脖子便被折断，没了气息。
墨云瑶说不出话，亲眼目睹死人让她心中感到憋闷，但眼下众人齐刷刷的下跪同样让她震惊。
没等暮羽说什么，她已把手腕从暮羽的大掌下抽出，径直跑向那皮包骨的少年。
只要不是死人，哪怕奄奄一息，她也能用治愈术将他的命吊着！
只要还活着，那就有希望，那少年的爹爹就不用死了!
眼下，自然是能救一个人便是一个人！
而暮羽也好像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并没有干预她的行为，反而是用一种全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朗声道：
“本座乃魔界魔尊，是本座的疏忽致使各位百姓受苦至今，自今日后，本座保证各位百姓不再受苦，兴修水利，不再使大家因水患流离失所！”
那群看到了暮羽实力的难民，对他是魔尊一事都深信不已，皆虔诚的跪拜。听到魔尊口里答应他们再也不必因水患流离失所后，更是泣不成声。
暮羽望着四周的百姓，心底酸涩。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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