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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许礼一只禺 ...

  •   傅之禺进了书房,直接又坐回了桌子前,面前摆着许礼予的数学模考试卷,鬼使神差地,她伸手翻动了卷面,赫然看见一个鲜红的32。
      噗
      傅之禺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终于知道许礼予说这涉及到男人的尊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礼予刚进门,就看见傅之禺坐在那儿痴痴笑着,他还挺疑惑,笑什么呢?后来仔细一想,啊~可能是想到要和我共处一室,同度10小时,就乐得不行。
      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许礼予走到傅之禺身边,也坐了下来,“现在快22点了,咱们把这张卷子结束,你就去睡觉吧”。
      书房里席湮支了张小床,方便看书累的时候,可以有小憩的地方。
      “对了,今晚不回家的话,你要记得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下!”
      “嗯嗯,我出门的时候同他们说了,一般周日晚上我都是直接回学校睡的,这样方便第二天直接去上课。”傅之禺解释到。
      “那就好。”许礼予点点头,拿起笔指着卷上的最后一道题,说:“就从这里开始吧”。
      傅之禺扫了一眼,先将题目帮他分析了一遍,然后又将涉及到的知识点在书上给他标记出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胳膊偶尔会不小心发生碰撞,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从表面上看。
      傅之禺:认真的老师。
      许礼予:努力的学生。
      而这两人的心里实则已经波涛汹涌,海浪滔天了。
      傅之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道题是怎么做的来着我忘了啊啊啊啊啊啊
      许礼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胳膊碰到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灯光温柔,窗外景色静谧,两个人虽然有着不同的感受,但却有着同样的心思。
      “哦,好了,我明白了,”许礼予认真记下最后一步,然后抬头望向傅之禺,“你去睡吧,明天还得上课,我再看会儿,巩固一下”。
      距离太近了,傅之禺心想。
      两人眼神对视,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静得仿佛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还伴随着咚咚咚的心跳声,他说话的气息都能飘到她脸上来,他都能看清女孩脸上柔软的细小绒毛,她的眼睛好清澈,此刻也只装着自己一个人,这样真好。
      “嗯嗯,好。”傅之禺起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因为是穿着裙子,所以她很自觉地把薄被拉过来将自己脖子以下遮的严严实实。
      “放心睡吧~~我就在这里坐着,不会靠近你的。”许礼予安抚着对她说。
      傅之禺就这么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眼神一动不动,但她知道许礼予连身都没转,一直是背对着她说话的。
      她突然很平静,今天一直惊心动魄,现下竟然是最平静的时候。
      她根本就不担心许礼予会不守信,从而对她做些什么。
      许礼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阳光?傲娇?自恋?都有吧,但这个人从里到外真正散发的是一种“正”,不好的行为很难和他联系上,他尊重每一个人,也愿意去保护每一个人。
      傅之禺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许礼予的样子,回忆中,那个白衣少年拿着乒乓球拍,一步一步小跑过来,最后在离她5米远的地方停下,指了指她脚边的乒乓球,不好意思地挠头。
      “同学,可以麻烦你帮我把球扔过来吗?”
      他在笑,很纯净的笑容,脸庞的两个酒窝大大地显露出来,像是承载着琼脂玉露,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勾人品尝。
      那时的傅之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就好像是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呆了半辈子,在就快放弃生活的时候,突然涌进了太阳,试问谁不想拼命去抓住那一丝温暖?
      她从小就是个缺爱的人吧。
      傅之禺还有两个哥哥正在上大学,开支很大,傅权和王玲更多的是为了生计奔波,他们觉得给予金钱比给予陪伴要重要得多,吃得饱,穿得暖,活下去才是人生中的第一要义。
      她无法去批判这种理念的正确与否,毕竟只有真正到了这种境地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那你今晚怎么办呀?”傅之禺开口问他。
      许礼予写字的笔一顿,笑着回答:“喂,你这语气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我很可怜的样子,有没有搞错!”
      “我打地铺就行,席湮早准备好了,你就放心睡吧。”
      “而且,我们之间明明你要惨一点好吗,生生被许礼姞拉上了贼船”。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许礼予低声跟她道歉。
      傅之禺慢慢向里翻了个身,瓮声瓮气地说:“其实……其实我很开心”。
      声音太小又含糊不清,傅之禺敢肯定,他一定没听到。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许礼予将台灯挪了一下位置,害怕光会晃着她的眼睛,他持笔的手继续演算题目,轻声说:“睡吧”。
      他的嘴角疯狂上扬。
      其实……我今天也很开心。
      ………
      半夜,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许礼予知道傅之禺已经睡着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草稿纸,满篇的“傅之禺”。
      他红着脸揉揉头发,将笔轻轻放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生怕椅子碰撞发出声音吵着傅之禺,随后又一小步一小步地、以离床最远的距离,绕着路,离开了书房,又轻轻将门关上。
      来到客厅,本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宿,一抬头,发现那里早已被人占据。
      席湮睡眠很轻,即使是闭着眼睛身体也是各种防备的状态,他听到脚步声,猛然睁开眼,一看是许礼予,便又慢慢合上眼睛,顺便还将身子往里挪了挪。
      那意思好像在说:来吧,vip豪华床位,给你留着。
      许礼予眼角一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靠着沙发坐了下来,他宁愿坐一晚,也不要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好吗?
      这是男人的尊严!

      早上6点,席湮第一个醒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转头看了一眼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的许礼予,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径直洗漱去了。
      而获得席湮满分同情的许礼予同学这时候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缓了会儿精气神,然后再颤悠悠站了起来,浑身酸痛,像是被车子反复碾压了十来遍吧,疼得他龇牙咧嘴。
      刚好席湮洗漱完出来,眼神示意许礼予去叫傅之禺起床,他则走向卧室,轻轻扣了扣许礼姞的门。
      思中早上7点准时开始上早读,6点起床,差不多6:30从家出发,路上再吃个早餐,到校时间就刚刚好。
      傅之禺听见许礼予在门外叫她,她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起来了。她走到门口,将门小心地反锁起来,确认从外面应该打不开之后,才把校服从书包里拿出来换上。
      推门出来,发现许礼予坐在沙发上,手不断揉着自己的腿、腰、背、各个部位。
      许礼姞从洗漱间出来,笑他:“怎么,和我家湮湮睡一个晚上,你这么累啊~~那看来我家湮湮是真的厉害哦~”
      许礼予抬头发现傅之禺已经出来了,在她面前,这口气怎么能忍,这可是涉及男人的尊严,于是他说:“要是我和他调个位置,他下场绝对比我还惨”。
      确实,许礼予在角落缩了一个晚上,而席湮好歹是能躺着睡觉,待遇不同,结果肯定不同。
      但许礼姞和许礼予的对话怎么总让人浮想联翩。
      傅之禺没有参与,她只是抿嘴一笑,然后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四人急匆匆收拾好就往学校跑,许礼予在校门口与他们分开,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许礼姞和席湮没甚在意,直接就进学校了。
      傅之禺在离去前看了看他,许礼予笑着说:“你快进去吧,没事儿”。
      听他这么说,傅之禺心里虽然有点疑虑,但也还是转身进了学校。

      周一(15)班的早读,是由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张琴前来监督,这位不仅来得早,还管得严。
      现下也才6:55,傅之禺在此起彼伏的早读声中跑着穿过走廊,刚跑到教室门口,正好撞见张琴从门里走出来。
      她一脸阴郁地看着傅之禺,“都高二了,早起一会儿不行吗,你看其他同学都已经背了好几遍课文了,你别掉以轻心”。
      傅之禺手攥紧书包带子,缓缓点了点头。
      “进去吧”
      思中倡导竞争,鼓励竞争,分设17个理科班,3个文科班,其中理(15)、(16)、(17)就是常说的重点班,每班40人,匹配精英教师团队,而普通班则每班70人左右,教学压力、管理压力都非常大。
      学校还设有“滚动淘汰制”,一年为期,以上下两学期四次考试成绩排名为依据,每期占比25%,最后综合成绩如果在120名之外,则被踢出重点班,由普通班的尖子顶上。
      在这样的规章制度之下,重点班的同学人人自危,普通班的优生削减了脑袋往前冲,学习氛围浓厚,但也难免有些压抑。
      傅之禺看着眼前的语文书,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嘴也紧紧闭着,又是一个讨人厌的早读课。
      谢颖是个圆脸大眼的女孩儿,刚从理(7)班升上来,所谓“普通班中的尖子,尖子班的垫底”。她真的有异于常人的努力,不到六点半就出现在教室,背语文诗词,记英语单词,常常学到凌晨一两点,节假日也雷打不动。
      她如今就坐在傅之禺旁边,双手捂住耳朵,眼睛闭着,小嘴不停地张合。
      背完一篇,翻页的间隙瞥见傅之禺发着呆,而这时候在窗边巡逻的张琴眼看就要扫视过来,谢颖立马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低声说,“魔头在看”。
      傅之禺闻言一惊,立马就着书上瞎念,“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
      察觉到张琴已经离去,傅之禺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谢颖,笑着说,“谢谢你”。
      “没事儿,”谢颖摇摇头,看着桌上的语文书,笑着问:“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
      傅之禺释然一笑:“周一嘛。还没从假期缓过神来呢”。
      谢颖抿嘴笑了笑,又继续背书了。
      “喂,傅之禺,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毛林林拿着语文书,面无表情地将一盒鲜奶放在傅之禺的桌上。
      “啊?”傅之禺疑惑,“谁给的?”
      毛林林从书里抬起头,带着八卦的笑:“(7)班的许礼予吧,我和他打过乒乓球,话说,你们怎么搞一起去了?”
      搞一起?
      这个词太不妥当,太不妥当了,傅之禺脸一红:“你这用词水准,怪不得50分的作文只有30分。”
      毛林林憋气:“傅之禺……你这是人身攻击!”气哄哄地转身就走。
      赶走了八卦之神,傅之禺才慢慢拿起桌上的奶,反复端详,目光沉沉,好像要把它看出朵花儿来。
      “啊?之禺,你和许礼予认识啊?”谢颖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抢过傅之禺手里的奶,随意看了看,“哦,是这款黄桃味儿的呀,我喝过,味道真的一般”。
      傅之禺皱着眉,心里十分不爽,一把就将奶又夺了过来,语气不善:“管它什么味儿,我都喜欢,还有,我不喜欢别人抢我东西”。
      谢颖讪笑,挑了挑眉,靠近傅之禺,问她:“你们怎么认识的呀?其实我和他很熟,小学、初中、高一都是同班,只是高二我来了(15)班而已”。
      傅之禺将鲜奶珍重地放进了抽屉,还用书包做了掩饰,反问她:“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颖自讨没趣,看出傅之禺没有回答的心思,也只能放弃。她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只是这次没有再发出声音。
      傅之禺暗自将身体朝外挪了挪,拿起语文书,满心欢喜地背起课文。

      生活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甜就足够抵挡所有的苦涩,更何况那一点点甜还是最期盼的人给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许礼一只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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