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音柱的第四个老婆后》自由射手

15、第 15 章

　　在冬日正式造访京都之时，母亲的身子也彻底病倒了。

　　是长时间忧思过重导致脾胃不和，气血两虚，需要细细静养，为此我也干脆留了下来，每日照顾她。

　　知道父亲出事后，我也心照不宣地听从母亲的意思，没有告知任何其他的亲戚，五条家主自那之后也没再来过，倒是差人送了不少滋补的好东西，也不知真是出自好心，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问母亲，父亲在哪儿，她硬是不肯告诉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说别去看他了，很危险，她不想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我只好安慰她，跟她保证，说我一定会将父亲治好的。

　　母亲只是笑了笑，摸摸我的手，问：“天元呢？他没陪你一起回来吗？”

　　我神情凝固几分，不想让她担心，病上加病，于是只道：“他工作太忙，抽不开身，我这也是想早点回来看看你们，就自己过来了。”

　　母亲叹了口气，口吻似有深深感慨，握着我的手道：“我知道，当初不赞同你们的婚事，你心中有怨言。但你要知道，父母爱孩子，必为之计深远……现在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的幸福就够了。”

　　我回握着她的手：“嗯，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为我好。”

　　真正不懂事的是我，如果我当初能听他们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因为这世上除了父母，再不会有人毫无保留地对你好。

　　“跟妈妈讲讲，这段时间的事情吧……”母亲半闭着眼睛微笑道，“天元对你还好吧？没有欺负你？妈妈还等着，想抱抱孙子呢……”

　　我替她按揉着助眠的神门穴，轻声道：“妈妈，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等你精神些了，我再跟你慢慢讲。”

　　看着母亲缓缓沉睡过去，我多想将一切倾诉与她，只是我如何开口呢？妈妈，你的女儿如今孤身一人了，她再也不会嫁，也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大正五年，师走，隆冬。
　　千代氏珞一见家中变故，自担为千代家主，主理家中一切事务。

　　我还是去偷偷看了眼父亲，他竟被关在地下室里，正如最坏的预料那般，他根本不是什么疯犬病，而是和我一样的遭遇。

　　只不过我比他幸运些，不然眼下早已灰飞烟灭，或是死于猎鬼人的乱刀之下了吧？

　　母亲将他关在此处是在保护他，她是对的。

　　眼看着父亲已经认不出我这个女儿了，我的心狠狠一揪，默默下了个决定，我别无选择。从此以后，我独立于蛮荒之地，不允许命运对我做出判决。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岁末。新年将至，母亲的病也稍稍好转了些，只是仍不方便出门，便叫我去集市看看热闹，别老闷在家里。

　　我早无心热闹，只是母亲这么要求便也作罢，于是便打算上街去淘些药材和食材。

　　元日节会，街上张灯结彩，人潮川流不息，欢笑声连绵不绝。

　　忽然想到，里梅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我离开这些时日，他居然没来寻我，倒也让我乐得自在，专注于家中事务。

　　我在几个摊位上淘到了些少见的珍贵药材，心情舒畅顿时不少，直到几个少年少女自身后经过，交谈的内容直入耳中。

　　“你知道吗？一会在东街那边有走马灯看，据说是京都最好看的走马灯呢！”
　　“真的吗？那一定不能错过啊！”

　　我忽地想起，宇髄天元曾跟我约定过，说过年一定要一起去看最华丽的走马灯。

　　造化弄人，短短几月的变故，竟是物是人非。心头余下的那点遗憾已无足挂齿，我倒是想知道，他当时的意思，到底是同我去看呢？还是带上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看呢？

　　哦，现在他们应该是一家五口了吧？等再过几年，不仅妻妾成群，还儿女满堂了呢！

　　我提着一大堆药材走在人潮之中，过于投入思绪，没注意到前方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走来，不慎撞上，袋子里的东西翻了一地。

　　“哎哟！谁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人被撞后骂骂咧咧，低头见我正蹲地上捡药材，不客气地蹲下身喊道：“喂！”

　　我抬头朝他瞥去一眼，他正要破口大骂的嘴脸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色眯眯道：“小姑娘啊？长得这么清秀，怎么一个人出来逛集市啊？还拿这么多东西？来来来哥哥帮你~”

　　他说着便抽过我手中的袋子，我厉声喝止：“别碰我东西！”

　　“啊！什么东西这么臭？！”那人不慎抓到我袋子中的药草，被一股怪味熏了鼻，扔下东西便嗷嗷大叫起来：“好痛好痒！这什么东西？？我靠——”

　　那是……我看清他抓的是什么药草后顿时脸色一变，立即起身，慌忙朝周围望去，最终锁定旁边一家酒摊，夺过一壶清酒后从口袋里掏出甘草粉放入，往那人手上一泼——

　　“你他妈有病啊？！”那人气得跳脚，对我破口大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老子好心帮你捡东西，你他妈泼我一身水？？找打是不是？！”

　　我冷静解释道：“这位大人，你刚刚碰到了有毒植物的花粉，我是用酒加上甘草粉替您解毒……”

　　“有毒植物？？”那人听后脸色大变，质问道：“你带有毒植物来人群聚集的地方，是想干什么？！”

　　我将地上的药材都装好，起身道：“这与您无关。”

　　说着，我便要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你拿有毒的东西弄伤了我就想走？”

　　“你虽被我的东西所伤，但毒也是我帮你解的。”我瞥向他抓我的那只手，“现在已经不疼不痒了吧？”

　　“是不疼也不痒了。”那人不怀好意一笑，“但我这心里可是不痛快了。”

　　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调戏，换做平常我早就羞愤得满脸通红，但不知是不是连着历经了巨大变故，此刻我竟不觉任何窘迫，反倒慢悠悠朝对方警告道：“大人，您要是心痛可就对了，我这花粉里的毒啊，是通过皮肤渗入血管，直入心脏的，再过一个时辰，您就会心脏麻痹、四肢无力、七窍出血，不过半天就会暴毙而亡呢。”

　　那人一听，脸色骤变，死死捉着我的手腕道：“你、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牢牢钳住了那人捉着我的手，朝反方向一拧，那人便吃痛得嗷嗷乱叫起来。

　　瞧见那极具辨识度的发色，我不由一愣：“炼狱先生？”

　　“呀！好巧啊！”他转过头来，手里抱着一大盒章鱼丸子，面颊还鼓鼓的，还在吃着美食。

　　“你他妈从哪冒出来的——”

　　那人大骂着又要上前找事，炼狱杏寿郎当即抽出三串又大又肥的章鱼丸子，准确无误地往他张大的嘴里一塞。

　　“唔唔唔！！！”那人被整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比起用嘴骂人，还是用嘴吃美食更有意义吧？”炼狱杏寿郎朝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要你钱的。”而后对我道：“走吧！”

　　我还未回过神，待回神之时，已经远离了那是非之地。

　　我朝后面望了眼，然后终于问道：“炼狱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啊？”

　　“是啊，好久不见，神医小姐！”他回头朝我弯弯眼睛，“刚在附近执行完任务，就顺道过来凑凑热闹，吃点好吃的！没想到会碰见神医小姐啊！”

　　见他一口一个神医小姐地叫，我不禁有些汗颜：“我有名字的……”

　　“嗯？嗯！我只记得是姓千代，对吗？”他将吃完的盒子扔入路边的回收袋，比元日的灯火还要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望向我，“那神医小姐的名字叫什么呢？”

　　“珞一。”我回答，“千代珞一。”

　　“珞一？”他好奇歪了歪头，“哪两个字？”

　　“珞珞如石，初心如一，便是珞一。”我答道。

　　“原来如此！是这个珞一啊！”他恍然大悟，随即爽朗一笑：“我叫炼狱杏寿郎！”

　　我再次汗颜：“我、我知道……”

　　“你手上提的这一大堆是什么？”他看了眼我手中的一堆大麻袋，“刚才你说那位仁兄中了毒，马上暴毙身亡，是真的吗？”

　　“当然是吓唬他的。”我无奈道，低头用下巴指了指袋子里那最显眼的植物，“这是泰坦魔芋的幼苗，是十分罕见的药材，那人刚刚摸了有毒的花蕊部分，我及时给他用甘草酒消毒了，除非直接食用才会有生命危险……”

　　炼狱杏寿郎一脸受教的神情，又问道：“千代小姐买这样危险的药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一愣，不得感慨鬼杀剑士的洞察力如此之强，这泰坦魔芋又称“尸花”，成年后更是巨毒，而其药用价值便是它的根部提取物，可用来延缓皮肤腐化、衰变，“以毒攻毒”，我之所以采购这种罕见的东西，是为了我那还关在地下室的可怜父亲……

　　心中如是想，面上我若无其事道：“节日人多，集市热闹，什么宝贝都有，我刚好来挑些好东西，以便日后能派上用场。”

　　炼狱杏寿郎了然夸道：“不愧是千代小姐！真是令人敬佩的医者啊！”

　　我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主动邀道：“既然这么巧在这碰上，不如一起逛逛吧？”

　　“好啊！”他爽快应下，看我提一堆东西不方便，主动要帮忙：“我帮您分担一些吧！”

　　我下意识婉拒：“啊，不用，这些药材比较杂，怕有什么伤到您……”

　　“嗯！没关系，这不有您这位神医在身边吗？”他毫不在意地朝我笑笑，十分自然地接过我手中最重的那几袋，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道：“如果我中了什么毒，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哭笑不得：“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