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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猫的行为逻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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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春野樱就和宇智波佐助前往了警局,猫则暂时寄养在宠物店了。春野樱跟它认真地说最迟晚上就会来接它回家,然后宇智波佐助就看到它脑子里的那个疑似家中它常坐的沙发垫子影像噗一下消失,转而变成了眼前的猫粮盆。
漩涡鸣人所说的死者的亲戚身份没有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么简单,经过一番介绍以后两人知道了他还是长久独居的死者遗产第一继承人。一名警员在专门的房间里面给他录口供,春野樱等四人就站在用单向镜隔开的隔壁房间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看上去穿着相当邋遢,不修边幅,黑眼圈很重,胡子拉碴,但是看人的眼神并不飘忽,阴沉而有神采。
“他是死者的侄子,现在就住在死者居住的房子里面。据说搬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邻居都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今天早上他被带到警局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因为入室抢劫被带走的犯人。”漩涡鸣人苦笑一声说,“他是个小说家,因为出版的原因到这里来投靠自己的姑妈。你们真应该去看看他的房间,那个杂乱程度——看起来是很久没有出门了,怪不得没人见过他。”漩涡鸣人说话总是习惯在最后加上自己的看法,这种时候的语言一般已经背春野樱直接过滤掉了。
她静静看着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抠着自己的手指,耳边是扩音器中传出来的问讯的声音。
“你不要紧张,小野先生,我们只是问您一些问题。”
“嗯,你们问吧。”
“那么……你和小野纱美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姑母,我爸爸的姐姐。”
“那么你到这里来住在她家中是你自己提出的请求还是她邀请你的?”
“是我提出的,那时候我先在老家跟她通了电话,说我有些事情想到这里来,问她能不能留我住几天。她同意了我就过来了。”
“那么你在这里已经呆了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
……
完全是正常的程序性问题,毕竟就算现在因为他的财产继承顺位拥有足够的杀人动机,目前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是嫌疑人,所以在笔录过程中不能有任何的指向性。
春野樱盯着面对她坐着的小野有弘,他的手指一直在不停互相摩擦扭转,就像手上沾上了什么使他发痒的东西一样。
“大概书的销量不是很好吧。卡卡西老师,他至今为止出了多少作品?”春野樱看着里面的人问。
“三部。第一部的销量一般,不过他多少算是有了一点名气,后来的两本基本上寂寂无名,他还因为这两本自费出版的书背上了不小的债务。”卡卡西告诉她。“想靠文字吃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唔……”她发出思考的声音,没有再发问。漩涡鸣人用胳膊碰了碰宇智波佐助的胳膊,轻声说:“我说佐助,现在无论从那个层面上来看小野有弘的犯罪嫌疑都很大啊,如果继承了他的姑母的财产的话,就不光是还清债务这么简单了,至少他可以在很长的时间里面除了他自己写书的事情什么都不管……”
“鸣人,其实我有的时候挺惊讶的。”接他话的不是宇智波佐助而是春野樱,“虽然有的时候你思考的方式实在是不大正确,但是总是能莫名其妙回到正确的结果上。该说这就是卡卡西老师一直说的意外性吗?”
“诶?”漩涡鸣人愣了一下,首先意识到的不是春野樱前面半句话里隐隐约约的调侃,而是她表示肯定的话:“你是说,你也这么觉得?”
春野樱看了卡卡西一眼说:“卡卡西老师,以你的经验,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卡卡西笑了一下:“虽然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只能是我们产生怀疑的原因,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的证据啊,樱。”
“就算不能当证据也算有了方向。”
漩涡鸣人无奈地举起手表示这里有一个正在云里雾里的人:“那个,教学时间能不能放到后面去,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态度太自然了。”春野樱回答,想小野有弘努了努嘴,“面对问题,没有任何的反问或者疑惑的地方,一般人第一次来做笔录,总会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到现在却一句都没有问,都已经说道他的姑妈了也没有问是不是姑妈出了事——他姑妈可是至少一周没有回家了。”
“话是这么说。”漩涡鸣人挠了挠头:“可是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干的啊,樱酱,你不知道,他是写推理小说的,或许经常了解这种情况。”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来,佐助君,告诉我们吧。”春野樱歪头示意了一下:“注意点到为止。”
厚重的玻璃有点影响了他的视线,宇智波佐助伸手解下眼睛上的纱布,走到单向镜片那里站定看了一会儿。这个男人杂乱灰暗的意识海中正不停跳动着“我杀了她”几个字。
“是他杀的。”他说。
春野樱吹了声口哨,漩涡鸣人惊愕地将视线在三个比他都先找到突破口的人中间转了转,最后逃了口气:“好吧,我也是相信佐助的判断的,虽说方法上实在是——”
确实,宇智波佐助的话和卡卡西的经验得来以及春野樱的观察都一样,是主观的东西,没有作为证据的价值。不过佐助也遵守着和春野樱的约定,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向下说,甚至在看到核心信息以后就重新遮住眼睛不再观察小野有弘的意识海。
卡卡西看着退到后面又开始事不关己的宇智波佐助,也没有强求他继续做什么。春野樱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应该也和鸣人一样,对于佐助的特殊能力了解一二,但没有鸣人那么信以为真。
“那么马上以这种可能性为基础开始调查吧卡卡西老师!”漩涡鸣人有点急切,他知道这个案子是卡卡西官复原职的关键,能尽快完成的话最好。
春野樱却比卡卡西更快摇头,“昨天回去以后我稍微查了一下城市建设蓝本,死者尸体出现的那个地方是个相当老的街区,没有任何监控网络,我估计他们现在的住址也有避开监控的方法。如果尸检结果没有有利证据的话很难一锤定音。”
“嘛,就是樱说的这个样子。”卡卡西轻松地说,“虽说靠文字吃饭不容易,但是不要小看坚持到快要破产还是在进行文字创作的人哦,尤其还是致力于犯罪文学创作的。”他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轻松,就像没发现已经可以预见的瓶颈了一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正呆在隔壁房间的小野有弘忽然抬起眼睛,没有焦点但满含探究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
春野樱和宇智波佐助一起去接寄养在宠物店的猫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那只动物坐在靠门口的透明笼子里面,看着夕阳的方向,整个上半身和浅色的瞳孔都染上了火烧云红色的光彩,眼珠成了两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嵌在眼眶中。春野樱在它面前蹲下的时候它也一动不动,几根猫须不上不下地垂着,像个思考着艰深问题的学者。
“回家了,小家伙。”春野樱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袋子,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她对转过头的猫儿笑眯眯地说:“猫粮,今天晚上吃你该吃的东西吧,还有你的窝在你兄弟手上。”
站起身的时候宇智波佐助不悦地看着她,显然是对于她口中的“兄弟”不满。春野樱解释说:“你和它都是我的租客,是兄弟不是很正常吗?照顾一下新来的小弟如何。”她说着,到宠物店的收银台去结账,然后把猫抱了出来带着往家走,宇智波佐助只能认命地拎着“被”兄弟的猫窝走在她的身边。
路上春野樱的手机响了一声,表明收到一条短信,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应该是发现了。到家打开一看,果然是鸣人发过来的讯息,说死者的新居没有足以证明小野有弘出门路径的监控资料。
“先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了。”春野樱一边说着,一边把买回来的灰色猫窝放到客厅的角落里。然后将今天买的食材拿了出来洗手准备做饭。
春野樱在吧台忙碌时,剩下的一人一猫坐在两张对面的沙发上人猫相觑。宇智波佐助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决定要养这只猫?”她不是什么狂热的动物爱好者,他搬进这件公寓的时候没有任何曾经属于动物的蛛丝马迹留下。
“没什么,只是觉得和它挺合得来的,佐助君,这年头要找一只这么聪明的宠物可不容易,你见过哪只猫会像这只猫一样会用抽水马桶?”她说的是前段时间它做的那件让她拍照发上社交平台的壮举。
他见过的猫不多,没有一只能做到。
接下来他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对于养猫这件事产生反对态度,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对于春野樱将怎样处理她自己生活没有一点想要干涉的意思,只不过他潜意识里不想让身边有那么多看不透思维但又拥有思维的存在。以前只有春野樱,现在要多一只猫,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不喜。
不过春野樱摆明态度以后他也不再争辩,毕竟正如春野樱所说,他们是租客,春野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既然他暂时要住在这里,那么只好学会跟兄弟好好相处。
吧台传来将青椒切碎的特有清脆嘎吱声,等待着晚饭做完的时候他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工作——查阅近几年的恶性新闻。猫见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就在春野樱的位置上趴下来开始睡觉。佐助瞥了它悠闲从容的模样一眼,想到春野樱说的那句话:人类从来没有驯服猫。
没有监控材料意味着没有可以怀疑的对象,加上对于小野纱美生前居住地的简单搜索,并没有发现凶器一类的东西,小野有弘有罪这一论调的合理性正在逐步降低。
尸检报告的完成也没有给这个案件带来转机。虽然天气冷,但尸体停放的时间很长,比他们当时预估的一周还要多几天,很多证据都因为尸体的腐烂而消失,得出的最有效信息是小野纱美生前曾和凶手进行过打斗,而且她的右手小指是被咬掉的,不过看撕咬情况基本排除是人类牙齿造成的裂伤。
春野樱看着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猫,它打了个哈欠,露出两排小但锋利的猫科动物尖牙,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这件案子到这个时候算是进入了瓶颈,市政那边果然开始给卡卡西施加压力,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任何线索破案的话就以悬案告终,不要影响工程进度。他们已经和继承了这间小独栋的小野有弘协商好了拆迁赔偿,一旦开始动工就可以把这里全部推平。
即使是如同卡卡西那样随和从容的人,也在这样的压力下有些吃不消,春野樱每次看到他都顶着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眼看着圣诞节就要来了,市政终于直接越过他这个第一负责人,找到了警局局长,表示不能为了一起简单的案子耽误整个城市的规划工作。
警局局长于是理所当然地出面向卡卡西施压,话里话外嘲讽他办事不利,这件案子影响了整个警局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和声誉,无法以两全的方法解决的话,他到最后辞职谢罪都没办法挽回损失。
卡卡西将这件事讲给他们听的时候冷笑不已,对这种威胁不屑一顾,更是在提及上面说这是个“简单的案子”时少见地嘲讽了一番。春野樱能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线的侦案人员,面对任何伤害案件,尤其是这种致死的严重刑事案件每一桩都压在脑子里。“真不知道他们是高位坐久了忘记了这种感觉还是天生没有良心道德。”卡卡西是这么说的。
但即使不把死去的一个老妇人当回事的上层们道德败坏,也不得不说他们此次是有的放矢。这件案子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小野纱美生前很少跟别人交流,邻居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难得在楼道上见到会和气地打个招呼。虽然看上去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竟然没有一点社交,以至于警方无法获得任何关于凶手行凶的时间地点等可能性。
小野有弘的说辞是,他一直在房子里创作,饿了就随便找点吃的,因为本来就和姑妈交流很少,所以即使十几天没有碰面也没有觉得奇怪。他就像生活在小野纱美家的壁男,啃噬着她存储在家中的东西苟活。
所以既无法证明他有罪,也无法证明他无罪。疑罪从无,基本无处下手。
春野樱坐在客厅里,只开了手边的一盏壁灯。这样单一的光源有利于她思考。宇智波佐助被漩涡鸣人叫出去了,现在公寓里只剩她一个人。
还有那只猫。
这只小生灵悄无声息地跳上她面前的茶几,轻轻晃动着尾巴在茶几上来回走动。春野樱用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看着它轻灵无声的动作自言自语:“她生前唯一的伴侣就是你啊。”
一只不会说话的猫。
猫儿在她眼前坐了下来,但不舔爪子也不挠痒,直勾勾地看着她,像个人一样。
“你别这么看着人类,如果不是我的话,正常人都会被吓走的。”春野樱轻笑着说。猫却仍然坐在她面前。
春野樱心中一动。宇智波佐助早就跟它说过,这只猫异于常物地聪明,如果用简单的动物的行为逻辑去理解也许并不足够。她换了个姿势,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猫。
“唯一的伴侣,那么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也许在死亡的那一天也是。”她慢慢说,“作为目击者,如果有些聪明就知道不能被交还到凶手手上。”
无法被触碰的名牌,是因为好事之人会寻根究底,顺着老房子找到新居,然后把它交给占据了它主人曾经拥有的一切的恶徒。
“那么现在已经安全了。”春野樱忽然灵光乍现,她坐直身子,伸手向猫的脖子探去。它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异色滚圆的猫眼漂亮得出奇。
她碰到了它的名牌,这次没有被躲避或者按住手。
春野樱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她解开吊牌的绳子拿到手中,发现了这是一个比看上去还要厚实一些的挂坠,但是并不重,像是中空的。她在吊牌上摸索了一阵,咔嚓一声轻响,吊牌底端弹出来一个USB接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