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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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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乐生离去,王露才发现自己周围是有多乱。枕巾不翼而飞,身下垫的是自己新做的两条旗袍,现在被搓鼓的皱皱巴巴,床单也已经揉成了条,尤其是屋子里还飘着一股难闻的药味,混合着奶香,真的是让人上头!
简单收拾了一番,哪怕已是下午,打开窗户,盛夏的闷热还是会迎面而来。
王露总感觉忘了什么事,却死活想不起来,无奈之好喝了碗粥上床养病去了。
一个院子,三个人,两个病号,乐生只得一大早就起来做饭、熬药。王露好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了,哪怕醒了也要在床上赖着。
王露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那根大房梁,听着窗外乐生做饭的洗刷声,翘着二郎腿,想着这不用上班的日子可真好啊!
突然间!停!停!什么日子?
不,不用上班的日子啊!
妈哎,忘了!忘了!把上班给忘了,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垂死病中惊坐起!说的就是王露本露了。
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遍穿着鞋子一边大声唤着乐生!
“乐生,乐生,快,快点,我,我把工作给忘了,你去街上叫个人让他去先施给我请个假,快点,快去啊!”王露一边往乐生手中塞着钱一边簇拥着乐生出门。
乐生这饭还没做好,就被王露急匆匆的拥了出去。临关门之际,一句话都没说上的他只得大喊了声饭。
把乐生拥出门去,王露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病本就是吓得,昨个睡了一整天出了出汗,现下虽说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总归是得了病,若是去上课,总会让人嫌弃,还不如请个假好生休息休息。
乐呵呵的走到厨房,看了看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便把它端了下来放上壶水接着烧。两个小药罐正在那里细细熬着,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凑近看了看,没有要开的迹象,也就没多大关注。
三爷昨个照顾人受了累,回到屋里发了发汗,今早上还在迷迷糊糊中,就听见偏屋传来声响,被惊得清醒起来。坐起身来,透着窗户向外看。只见那人儿把乐生推出了门后,就一蹦一跳的进了厨房,用勺子搅了搅粥,看样子是很满意,两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弯弯的,甚是好看。
看王露一人在厨中忙活,不知怎的,神迷心窍一般披了件衣物,就往厨房走去!
“三爷!找乐生吗?那个,乐生让我出去帮了个忙,我看粥熬好了,喝一碗吗?”王露回头看见三爷出来了,以为是来寻乐生的,有些不好意思,忙盛了碗粥递过去。
两个病号在石桌上正在喝粥,就见乐生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
“露姐姐,你老师来了。”
老师?王露还在疑惑这儿怎么会有我老师,扭头一看,嘿!还真是老师,外语老师尤子昂啊!真是难为乐生还记得!
尤子昂这次来也不是本意,可王露昨个突然没来签到,到点了也没去上课,吴高义这个不靠谱的又去参加舞会了,无奈只好今个儿自己过来看看。
走到路口了,突然看见上次那个小跟班正在那里跟人讨价还价让人报信,本不关注,却不成想那小跟班兴奋地跑到自己跟前大喊了声老师,无奈!只好跟他一起来了。
“尤子昂,你怎么来了?”王露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出了写计划表那件事之外一直与尤子昂保持着距离,就连平时早上去签到,也是多与吴高义打交道,总感觉跟尤子昂多说一句话命就少一天。
王露深知他的身份,不敢小嘘,也不知道他这次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只好捧着碗缓缓的站起身来,倒还真跟学生见着老师一样,低着头,像个鹌鹑。
尤子昂这人说是个书呆子,但在柜台也干了好长时间,看人的眼光精着呢!也是,要是不精也干不了这这暗桩。所以说尤子昂一看王露这样,就知道她想偏了。
“没事,你昨天没来,也没请假,向公馆派人过来问,我说你有事请假了,可今天你还没来,我只好过来看看。”尤子昂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在一进门的瞬间就把这院子扫了个遍。
还真是藏龙卧虎,没成想这小院内还藏了位名角。那天晚上天黑没看清脸,今个一看,尤子昂立马就认出来了,想当年红遍北平上海的名角唐宵月——唐三爷竟然藏在这儿!还记得当年唐宵月在戏楼突然失声后就称病隐退了,众人都以为他回了北平养病,竟不成想人还在上海。
“尤老师,请坐。乐生,上茶。”三爷在尤子昂一进来时就关注着他,尤其是他在看到自己时瞳孔一缩,三爷就知道他是认出自己来了。
没成想自己隐姓埋名,竟还有人能认出他来。
“您客气了,三爷。要是那些人知道三爷还在上海,定是要乐疯了。”
三爷和尤子昂突然聊了起来,王露端着个碗站在一旁,活像个小丫鬟。真是搞不懂啊,两个人明明不认识,怎么还能叫出名字来,还能聊的热火朝天的。
王露看他们聊得正欢,想提醒三爷小心尤子昂,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去厨房嘱咐了乐生,让他隐晦的提醒一下三爷赶快送客,就回房接着休息了。
本想着两人应很快就结束了,没成想到了饭点,两人又转回屋里叫乐生去外头要了两个菜吃了起来。
王露中午跟着乐生随便吃了点,喝了药,就睡过去了,醒来一看天都黑了。
幸好,尤子昂走了。
三爷正在石桌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艾草呼呼的烧着,一出门,一股艾草味扑鼻而来。
“你跟尤子昂都聊了些什么?我跟你说,那个,他”话到嘴边,却又突然说不出来,说他是可能是个地下党?
自己好说也看过一些抗战剧,万一他是个地下党,那肯定十分危险,要是说出去了那自己就是民族的罪人,可要是不说,三爷跟他聊的那么好,万一被忽悠去做地下党了,可怎么办?
自己虽说是支持红色,但是这毕竟是关乎着生命,这尤其还是跟自己相熟的生命,王露自认为没那么伟大,可以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向危险出发。
“离他远一些,小心着点。”王露这正在绞尽脑汁呢,三爷突然来了这一句。没成想三爷还挺有眼光,一上午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