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一切就绪，只待那达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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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离来说，去哪儿实验，有没有成果，都无所谓，樊一要干嘛她就跟着干。
对于刘离来说，科研多辛苦，有没有的吃，也无所谓，只要跟樊一在一起就好。
对于刘离来说，樊一是太阳，如果没有樊一，万丈光芒也是末日。
冒着被组织处分的罪责，私自启动程序“入梦”。
好容易见到樊一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刘离感觉自己要炸毛了，也顾不上热情的高娃了，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毡房。
“师父，师……”
眼前一幕，几乎颠覆了刘离的历史观。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敕勒歌里的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居然真的存在？
刘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带着露珠的青草香，掺杂着远处的花香，混在喉中唇齿留香。
长长的草儿随风轻柔的摆，远处的天边夕阳缓慢的沉，
湛蓝的天上云朵卷卷，碧绿的草原牛羊点点，
深沉的长调悠扬，樊一的背影温暖。
“美吗？”
樊一并未转身。
“这也，太美了。这也是梦境吗？”
樊一扭头，刘离已经换了一身蒙裙，惊艳的就像草原上一朵鲜红的格桑花。
樊一眼角快速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聊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收获？”
樊一总是这样，你跟他探讨问题的时候，他要你找浪漫的意境，你被他拐进美好的意境里了，他又要你严肃滴思考问题。
可是刘离能怎么办呢，别人跟前双商爆表，遇到樊一低能弱智。
“如果不是因为……”樊一顿了顿，“你现在应该是古代民族语言专家了。”
樊一的提示，让刘离吓了一跳。
因为见到了樊一太激动，高娃又出现的太突然。
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失传了的古蒙古语怎么会从高娃嘴里那么顺溜的突突突突？
刘离慢慢回头，看着满脸笑容端着木盆离去的高娃。
远处一个个白色的蒙古毡房，进进出出的孩子和老人，放牧归来的男人。
每个人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摩斯密码断断续续飘进耳朵，在刘离大脑里快速编译。
“师父，我们，这是穿越了吗？”
“……”
樊一伸手，轻轻拍了拍刘离的头，无奈一笑。
摸头杀&夺命笑！
刘离被绝杀了！
刚上线的双商立马归零！
别人都说樊一是座深不见底的冰山，冷到万年冰封。
但是刘离就是觉得樊一好，只要樊一给点阳光，刘离就一片灿烂。
悠扬的牧歌拖着长长的调子，基于对语言的敏感，双商好歹又上线了。
古蒙古语？
虽然还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朝代，大体就是后金开国、大清建立、明清战争？
又不对了！
实验的指定时间应该在公元前的西周，居然差了两千多年？
安德烈要是知道实验偏差这么大，估计连轮椅都不用了，直接气瘫。
“师父，师父。”
刘离转身，樊一已经稳稳得站在毡房门口，指了指一旁堆落的毛毡。
“？”
“过来，搭毡房。”
“师父，我觉得这个……，那个……，还有……，关键是……，问题是……”
刘离像只聒噪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围着樊一转圈。
樊一听见了，但跟没听见差不多。
没有任何表情反馈，也不做任何回答。
任凭刘离喋喋不休，手里的活一点没停。
半晌张口，“草绳，地上那捆草绳拿来。”
“哦。”
刘离乖乖的去拿了草绳，扶着樊一刚搭的毛毡围墙帮忙加固。
樊一就是这样，当他不想的时候，任你口若悬河，激情万丈，他稳如泰山，视若罔闻。
草原上的月亮刚升起的时候，毡房也搭完了。
樊一围着小毡房转了几圈，又填补了几处。
轻轻点了点头，“在我侧身后面，安全。”
站在门口正抱着罐子的刘离一怔。
就是这句话！
初见时，樊一拉着满脸灰尘瘦骨伶仃的小刘离，俯身轻语，
“走在我侧身后面，安全。”
世上第一次有人肯挡在前面护着自己，这一护就是十二年！
陈佳琪劝过自己，别为了樊一的事情犯错犯傻。
可什么是错？刘离才不傻！
失去樊一是刘离唯一不能承受的错，守护樊一就是守护刘离自己。
“去我毡房，把床上的皮毛垫子、毯子、枕头都抱过来。”
“都给我了？那你用什么？”
“你先用着，明天赶那达慕，缺什么再置办。”
师父搭的毡房，坚固耐用，住居舒适，防寒防雨，通气透亮……
躺在小床上的刘离默默把毡房赞了无数遍。
望向窗外的夜空，一片银河挂在墨色的天幕，美的无与伦比。
打了个哈欠，微微转身，轻抚被子，这是师父的味道，是安心的味道。
身后夜空双星滑落，长长的尾彗，炫亮刺眼。
“双星并陨！”
温泉行宫内，淼淼雾气后，一袭白袍拖地，观天低沉轻语。
“带上来吧。”
一个美艳的妇人被捆了双手带进暖阁，虽双膝跪地但下巴高昂。
“为什么害褚英？”
“大汗老糊涂了，是老八告发褚英密谋谋反，是大汗亲自下令赐死逆子。”
“褚英这孩子不善经营，查抄之时却有辎重万千？”
“大汗当年不是查过，褚英的谋士暗设钱庄，收敛税赋，豢养死士，以备逆反。那谋士知道事情败露，服毒自尽。”
“嗯，是有这么回事。来呀。”
铁甲士兵脱着五花大绑的瘦小男人进来的一刻，原本不卑不亢的美妇表情瞬间凝滞。
“大汗饶命！小人是大妃的暗线，按大妃指示，常年在长贝勒身边服侍，教唆长贝勒逆谋篡位，…………”
不问自招，男人扑倒在地，浑身打颤，脸色灰白。
听完了招供，正座之上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就像脱一只丧家犬一样，拖着谋士退下。
“大汗，大汗饶命啊！大妃她囚我全家老小，威逼利诱，我不得不从，大汗，饶命——！”
“再问一遍，为什么害褚英？”
“为了大金！褚英那个草包，不配继位。”
美妇不但不畏反而愈发高傲。
“好，很好。那毒死孟古哲哲也是为了大金？哲哲待你亲如姐妹，你怎么忍心下手？”
“姐妹？哈哈，哈哈哈哈。”
美妇人突然仰天大笑。
“大汗，你可知道我最恨的人就是哲哲，她就是你心里的月亮，圣洁无私，无私到连自己心爱的男人都可以分享，圣洁到为了教宗传承可以供奉自己的一切。我就恨这样的人！当年你亲征，她难产，是我下了毒。我到现在都记得她临死前央求我的眼神，她居然幻想着能保住她的孩子，可笑，可笑之极。哈哈，哈哈哈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瞬间，美妇花容失色！
“努尔哈赤！你什么意思？”
“老八，也是你？”
“老八比狐狸还精，这么多年我的暗探无法近他身，他围猎是一时兴起，坠马完全是意外。”
“意外？你用蛊！”
“这普天之下会用蛊的又不止我一个！”
“好，谁下的蛊，不追究了，但是，你，要给他解蛊。”
“呵呵，凭什么？”
美妇突然感觉身后有风，一个人影擦着自己的裙摆漂过。
谁这么大胆子，不经禀告，擅闯皇家行宫。
“巴图？！”
要不是这一身赤羽装，美妇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影。
正要发问，却见巴图双手前倾，高举过头，交叉胸前，跪拜正座。
美妇突然被抽走了脊梁骨，一下歪倒在一侧，脸色苍白，朱唇打颤，无法置信的抬头看向前方。
行完大礼，巴图单膝跪地，向正座请示。
“禀大知，女萨阿巴亥，背弃教诲，罔顾朝纲，通奸代善，私生两子，残杀同门，干涉朝政，谋害龙脉，按教宗律，生剐奸夫，分尸祸种，火焚其魄，永不轮回！”
“不——！”
阿巴亥惊声尖叫，前胸匍匐以头磕地。
“都是我的错，不要杀代善，不要处置我的孩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我解蛊，只要饶过他们，我什么都愿意。”
美妇一边哭诉，一边磕头。
鲜红的血顺着额角流向眼角，混着眼泪顺势而下。
偷瞄正座不语，美妇朝向巴图。
“巴图副使，你是知道的，当年我与代善相识在先，为了尽教宗辅助后金的大计，我以女侍身份陪圣女嫁给金主，我既没有名分，也得不到真爱，还被禁锢终生！”
“这就是你所有罪责的理由？你忘了你自己是谁，你背叛了信仰和初衷。”
巴图湛蓝的双眸怒火纷争，棕色的美髯根根威严。
“站在你的立场，或许一切都合情理，但有一点，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正座突然发声，俩人皆肃穆。
“自开天辟地，萨满医众、占星、预知、通灵，锋芒盖世，遭人恐嫉，锋刃需藏，大隐于世。阿巴亥，你，明白了吗？”
“大知教诲，铭记于心，阿巴亥愿粉身碎骨，弥补前错，只求……”
“只要代善和你儿子都安分守己，世代尊贵荣华不尽。”
“谢大知！谢大知！”
阿巴亥被脱了出去，正座闭目不语。
巴图单膝跪地。
暖阁鸦雀无声，雾气潮黏，血腥弥漫，汗珠滴落，清脆铮铮。
“找到了吗？”
“禀大知，一切就绪，只待那达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一切就绪，只待那达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