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明日方舟]地下怪医一败涂地》鲸落时止

17、你发现了用金色包袱皮包住的录像带.Ver.3

　　空无一人的深夜。
　　结束了一整天工作的我打算去解决自己的夜宵；但是在走进食堂的时候，悬在顶上的白炽灯突然自己打开，在这方面真的不太行的我差点以为罗德岛上闹鬼了。

　　就在我战战兢兢的回头的时候，那个带着兜帽的高个自己男人正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背后。
　　在看到我回头看他时，男人兜帽下的耳朵轻轻抖了抖；一只熟悉的黑色猫咪蹲坐在他脚边和他一同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见我表情奇怪，个子很高的男性菲林开口询问：“怎么了吗，博士。”

　　我：“……”

　　傀影的声音即便是普通的开口说话也优雅温润的像歌剧的节选，浑身漆黑的大猫在亮堂的灯光下显的格格不入。
　　比我高出不少的男人低着头看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些驯服温顺的感觉。

　　“……请不要这样，我会因为心梗去世。”
　　不过傀影声音好听归声音好听……真的有被这只神出鬼没的菲林吓到的我直视着他，僵着嘴角这么说。

　　对于我像是抱怨的发言，傀影并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他只是站在那里，瘦长的身形与错落的黑色斗篷将投向我的灯光一丝不漏的遮蔽。

　　我看了默不作声的男人许久，然后小小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句实在话，即便是在跟我确定了关系后，我也仍旧摸不清这只大猫的行动轨迹，也搞不明白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他仍旧“居无定所”，但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会及时出现，这让易受惊体质的我其实多多少少有点难办……

　　这么想着，沉默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男人幽幽的叹息声。站在我面前的傀影微微俯下身子，然后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
　　男人的手套上带着一点温暖的感觉，他轻轻摩挲着，我听见布料磨蹭在皮肤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
　　为什么突然这样？

　　总觉得有点奇怪的我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
　　傀影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一点朦胧迷离的浅金，黑色的头发被机械的灯光照耀的发白；在凝视他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本就苍白的面颊上带着些异样的红晕。

　　……

　　……不会吧。

　　心里隐隐有了想法的我挑起一边眉毛，然后伸手撩开了他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刘海。
　　出办公室的时候我并没有戴手套，在敏感的手背接触到对方的额头时，傀影的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惊讶。
　　我看见他漂亮的眼瞳微微收缩，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从手背传来的异样灼热顿时让我明白傀影这是生病了，很快便从惊讶的表情变为惺忪的大猫垂下头将额头抵在我的手心，然后从口中缓缓呼出一口气。

　　“抱歉。”
　　见我的神情带着些担忧与疲累，傀影突然轻声向我道歉。

　　“……”
　　“好好休息吧，我给你放假，把病养好再说。”
　　“你先回房间去吧，我在罗德岛不会被袭……不会被敌人致命袭击的，我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对于傀影单方面的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的我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子。

　　但是在说出这些话后，我突然又有些后悔。
　　也许这样公事公办的说官话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又也许……我该关心的多说些什么？好歹傀影也是我的恋人呢……？

　　这么想着，突然有点心虚的我低下头；总是跟在傀影身边的那只黑猫——克莉丝汀小姐，正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虽然我觉得这只黑猫应该没那么复杂的意思，但我总觉得黑猫的目光像极了无声的谴责。

　　我：“……”

　　被黑猫盯的浑身不舒服的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然后，转过头想喊住也许已经往门口走了的男人，心里甚至还想着就凭傀影那两条长腿，想必已经扬长而去了……
　　可是回头的时候，傀影依然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很少主动发表意见的大猫并没有丝毫要回房间的意思，他只是站在那里单纯的看着我，就像脚下生了根似的。

　　我：“……”为什么他没走，我不懂。

　　没搞明白傀影为什么还留在原地的我傻呆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啊，这可真是糟糕了，我也……不怎么会和恋人相处啊。就算是确认了关系，我也……

　　真愁人啊。

　　被涉及到知识盲区的我突然开始觉得头痛了。

　　我把揣进兜里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但是沉默了很久都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转头想去拿一包冰豆浆喝的时候，克莉丝汀小姐就会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看；但是如果就这样面对着傀影沉默下去，又很浪费时间……

　　……哦不，等等，浪费？
　　我怎么能这么形容我和傀影单独相处的时间？我可真够失败的。

　　突然得出这样结论的我颓丧的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发愁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我便会下意识地这样做。

　　承认自己在谈恋爱上真的很没有天赋的我在不甘心的沉默了很久后，才自暴自弃的看向那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特种大猫，试探着问：“你要跟我来吗？我知道你生病了，但是如果你一直沉默的话……”

　　“我会一直跟着您的。”

　　傀影打断我的话这么道。
　　听他这么说，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的我很逊的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情商其实很高的傀影看出我的窘迫，见我如此，英俊优雅的大猫露出浅淡漂亮的微笑垂下头拉起我的手。
　　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亮堂的白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男人脸上淡淡的红晕如同浅薄的轻云，精致的五官沉默又庄严；美的就像从歌剧中走出的魅影。

　　真是尤物一样的男人。

　　愁云笼罩的我抿住嘴唇空出时间在心里偷偷的赞美这只神秘的大猫。

　　可惜我没办法接着傀影的话继续往下说，最后只得拉着生病了以后变成乖乖猫的男人顺路溜达去了食堂冰柜。

　　也许是因为知道我的习惯，当晚值班的干员总会偷偷在冰柜里为我留下一袋冰豆浆；伸手向后摸摸便能像抽奖一样摸出好心的干员们为我留下的、不同的夜宵，这种经历简直有趣极了。

　　“今天值夜班的……是古米吧？”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手里的冰豆浆塞进身后的傀影怀里。
　　“敷在额头上。”
　　两不误的我顺带着命令他，等我背过身去继续找东西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他“唔”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没有去管他到底做了什么。

　　博士翻找东西，个子很高的傀影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的样子其实挺好笑的。

　　听不见弦外之音的我不出所料的翻到一袋小熊饼干。
　　等我心满意足地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大猫真的特别听话乖巧的把冰豆浆的纸袋敷在额头上。看着发烧后显得有点傻乎乎的傀影，我不得不板起脸以防自己笑出来。

　　拿着夜宵的我拉着傀影的手来到食堂窗前的长椅。
　　坐下之前，我关掉了食堂的灯，偌大的食堂很快便黑下来。也许是怕我摔倒，傀影下意识的来到我身后用自己斗篷下的手轻轻托住我的腰，但是被我牵住的那只手却舍不得似的没有放开。

　　对于难得做出幼稚行为的傀影，颇感稀奇的我不打算做出评价。
　　临近食堂窗户的位置并没有配对的桌子，但是长椅倒是很宽。在眼睛适应黑暗后便能看见轻薄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慢悠悠的笼罩地面

　　劳累了一整天的我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朝着傀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在我解决完夜宵之前，我允许你小睡一下。”
　　我觉得我平静而没有起伏的声音也许听上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有关心人的意思？

　　快要精神分裂的我在内心捶胸顿足起来。

　　很明显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的傀影眨了眨眼睛，然后真的慢吞吞的在椅子上躺了下来。
　　安静的大猫毛茸茸的脑袋磨蹭着我的大腿，他将头埋进我的小腹，一只手轻轻捏着我的手指摩挲着。

　　我：“……”
　　……虽然有点意外他真的会躺上来，但是生了病的傀影看上去真的好乖。

　　我咀嚼着小熊饼干暗搓搓的这么想。

　　“喵呜～”
　　也许是对我“亡羊补牢”的行为感到满意；一直跟随着我们的克莉丝汀小姐轻盈地跃上长椅挨着我卧了下去。
　　猫咪的毛发柔柔软软特别好摸，只可惜我一直手被傀影抓着，一只手都是饼干屑，根本没有机会去撸那只漂亮的黑猫。

　　唉……
　　我遗憾的叹息。

　　躺在我腿上的傀影并没有说话，再加上我也不知道找些什么话题，更不知道对这位有些特立独行的特种干员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些；一时间，黑暗中只剩下我嚼饼干的声音。

　　“咔擦咔嚓。”
　　“咔擦咔嚓。”
　　“……”

　　“博士。”

　　终于，在沉默了很久很久后，傀影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
　　有时候我真的很感激这位自己话也不是很多的大猫乐意开口帮我解围——毕竟又有谁乐意听我嚼完一整包小熊饼干呢？
　　而且我想，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傀影特有的温柔吧？

　　……
　　老是在内心自言自语的我是哈批。

　　“博士，今晚的月色很美。”

　　在思考与自我厌弃的间隙中，我听到那只大猫这么说。
　　男人刻意放轻的声音像树叶落在水面。没什么浪漫细胞的我有点茫然的垂下头去看躺在膝盖上的大猫；傀影散开的黑发已然落满莹莹的月光，脑后宽松的兜帽软软的在我大腿上堆着。
　　我看见他头顶的耳朵轻快的抖动；见他如此，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之感的我搓去手指上的饼干屑，然后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摸他耳朵尖上的耳簇。

　　傀影并不介意我去摸他其实相对敏感的耳朵，对我总是脾气好的令人不敢置信的特种菲林缓缓从口中呼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摸摸我的脸颊。

　　他笑了。

　　总是面容忧郁亦或是平静的傀影其实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还发着烧的男人嘴角漾开浅淡的微笑，仿佛被神明雕琢的五官盛满从窗外溢进的柔软光华；我看见他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有浅浅的金色在他琥珀色的眼中流转。

　　这个来自维多利亚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简直优雅美丽的不像凡间之物。

　　“不用去刻意寻找的，不清醒的，梦幻的。”
　　“我听见您的脚步声，也会前往您所引导的胜利。”
　　“这一切……是噩梦吗？还是说……是美梦吗？”

　　傀影空灵飘渺的呢喃如同远古的歌谣般传进耳中，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男人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我的面颊，罗德岛特制的感染检测环在傀影的脖颈上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在同我聊天时，傀影总是忧郁的、或是带着一丝悲悯与庄严的。

　　流浪剧团出身的大猫身上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孤僻与残缺的美。
　　他不愿向我展露自己真正的声音，也总是对此避而不谈。我并不是会强求自己的另一半把鲜血淋漓的心脏和伤口都剥给我看的人；因为对我而言，光是普通的与他谈话便已经是一种听觉上的享受，和他在一起便是长久的安逸。
　　……只是，我承认我有时会去期待他向我展现真实声音的那一天。

　　我并不可怜傀影因为矿石病而异常的嗓子，因为一个人的怜悯，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最大的不尊重。
　　我负责倾听，他负责奏乐，彼此互不越界。这才是表演者和观众应有的关系，我无权对他指指点点亦或是擅自同情。

　　……
　　但是我想，傀影像这样露出纯粹的愉快，好像还是第一次。

　　“博士。”
　　“我和您在罗德岛已经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我一直没能分清这一切。”
　　“但是有一件事从始至终都如此清晰……”
　　“我能在您的身上找到所有我想要的答案。
　　“情爱也好，未来也好……但只要是您，一切便都好。”

　　傀影轻轻这么说。
　　被打断了思路的我只是安静的听着，见他停顿，又应和他似的在他的掌心中微微侧了侧头。

　　“也许您不知道。”
　　“您……早已将我的时间全部占据。”

　　属于黑夜的大猫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要将我吸入深邃的漩涡。
　　许是我的表情因为过于怔忪而显的呆傻，我听见傀影发出轻快而细碎的哼笑，那音调像极了一首优雅神秘的小曲。
　　然后，我听见他用愉快的声音这样说——

　　“博士，您会成为歌。”
　　“只属于我一人的歌。”

　　结束的时候，男人的声音随同月光一同隐入深夜，恍若漆黑的魅影。

　　一时间没办法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我看着他，笨拙的要命。

　　待到一切沉寂，黑色的大猫轻轻坐起身子，凝视那人许久。她正露出茫然的神情，但望向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条件的妥协。

　　如此，心有愉悦的黑猫慢吞吞的凑上前，动作小心翼翼又虔诚。
　　黑夜的影子吻向那个仿佛被夜色同化的女人。

　　一如他用歌喉亲吻自己永恒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