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关于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事 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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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要日常体检的博士来说，今天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日子。
尤其是体检日期和女博错开，并且为了避嫌而由男性干员负责身体机能检查的男博。
坐在诊疗室里的黑发男人看上去面色平静，但实际上心里面已经开始冒苦水儿了。
虽说自己各方面体征和身体信息都是和女博一样由凯尔希负责，但是普通的身体状况检查却是由普通的医疗干员负责……而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能合理怀疑这泰拉世界的神明是在搞自己——比如，为什么偏偏在普通体检日所有的男性医疗干员都有事在外，只剩下个阿还留在罗德岛……就很奇怪。
他觉得自己能合理怀疑阿逃工了。
只可惜现在怨天尤人也没什么意义。
本来约好了九点在二层的医疗室见面，但因为总是忘记时间的关系，男博愣是提前了半小时到。不过因为阿对于他和女博的种种举动，出于本能的恐惧，坐在冷板凳上的男博紧紧抿住嘴唇颤巍巍的打量起眼前的医务室。
因为阿的个人喜好，实验室并没有拉开窗帘。
而且看得出来那名有了特批实验室的小少年并不是什么喜欢整理房间的人，桌上的器材和资料乱七八糟的放着。几个做了一半的实验被随手盖了起来，没有清理过的垃圾桶里面有一些烧杯爆炸后的碎片，他瞄见玻璃碎片上焦黑的痕迹。
只想着阿到底在做什么可怕实验才能炸掉这么多烧杯的男博打了个激灵。
“……哟，这不是老板吗？”
气舱门突然的开启的声音让男博心头一震，某人熟悉且略带戏谑的欢快声音随之响起；自知逃不过的男博转动了下僵硬的眼珠看向来者。
踱步而入的是他很熟悉的、瘦弱又纤细的兽人少年。
今天的阿没穿那件宽大的白色长外套；只穿着自己黑色的内褂的小少年看上去更加瘦小了——尤其是对于他这个将近一米九的猛男来说。
……
唉，不过平时要揪着他和女博试药的阿像笑眯眯的恶鬼，那气场少说也得有两米八吧？
想到这里，男博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啊啊～你果然提前来了，你这样会让我很有压力耶，还不如像老板你以前那样记错时间呢～”
性格恶劣的少年挑起被刘海盖住的眉毛声音愉快的这么道；似乎是看他脸色不太好，他甚至又明知故问的补了一句：“而且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一时语塞的男博：“……”
意识到自己怂的毫无尊严的男人抽了下嘴角，突然就很想骂自己没出息。
“虽然我是很想让你试一下新药剂啦，毕竟整个罗德岛只有你和另一个老板能用药剂来补充理智。”
似乎是看出了男博心情复杂的理由，阿笑嘻嘻的在男博身后继续这么道。
不过有点话痨的阿倒也没闲着，他进来后便直奔工作台翻找起什么；少年毛绒顺滑的大尾巴在身后划出漫不经心的弧度，手下的玻璃试管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无事可做的男博盯着阿看了片刻，并意识到自己因为阿要给自己做身体检查而紧张到手抽筋不太划算后，放弃了什么般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细嗅起医疗室里消毒水的气味——
但是在听到某人说出了危险发言的时候，男博的脸色还是很快就变了。
“那你想的挺好。”
他立马故作冷静的道。
“那是~”
阿很捧场地发出短促轻快的应和。
不过奇怪的是，兽人少年罕见的没有接着跟他阴阳怪气。这让男博居然还有点不习惯，就在他思虑着阿是不是要搞大事情的时候，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男博腹诽的小少年脚步轻盈地抱着一箱医学器械走了过来。
后者将纸箱放置在平坦的桌面上后，面色平静且自顾自的整理起来。
男博沉默了半晌也没见阿没有要开始的意思，最后只好努了努嘴打量起眼前突然默不作声的整理起器材的少年。
阿乱糟糟的卷发几乎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他只看见少年一只金色的眼瞳裸/露在外。
身材瘦削的小兽人手脚麻利，有时支楞在头顶的耳朵会下意识的抖动两下；阿快速的分出几支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试剂，然后又把刚刚拿出来乱成一堆的器材摆放整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瑕疵——光是这点便让人觉得他是个十分有经验且可靠的人。
虽说平时一副惹人不怕事儿大的样子，但小少年工作起来的样子很认真；虽说成果有时会有点诡异，但不得不说阿认真起来的样子有些少年人特有的潇洒和帅气。
坐在一边的钢铁直男男博难得认可的点点头，只觉得女博喜欢阿肯定还是有原因的。
而且说来奇怪，这次体检的过程让男博稍微有些意外；因为总是喜欢跟他扯皮还喜欢阴阳怪气的阿这回居然速度还挺快。
令他闻风丧胆的菲林族少年没有刻意在注射试剂时夹带私货，也没有说出想要肌肉组织这种可怕的话；他就只是迅速的做完了所有步骤，整个过程优秀完美的像一台精密迅速的机器。
‘阿是百年一遇的医学天才，不光是因为他的父亲是那个在龙门赫赫有名的医生，也因为他自己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看着动作熟稔的阿，他突然想到女博曾经这样跟他夸赞眼前的小家伙，不带一丝私心。
在男博的印象中，女博其实很少夸人。但是他看得出来阿的优秀实至名归。
不论是手术时作为年龄最小的主要执刀人也好，还是没有上过专业大学却多出同级医师的医学知识储备和临床经验也好，亦或者是自己制药的那份勇气也好。有些人，你光从他简单的一举一动便能看出他是否有天赋。
而阿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旧人类时期的职务和医学有着很大的关系，不提阿在医学上的歪门邪道，就是只看他堪称医学界艺术的手法，男博也很喜欢跟他一起工作……就是如果阿可以不要老是对‘敲昏他做实验’这件事一直兴致盎然就好了。
……
不过，除去这些，他比较在意阿今天为什么安静的有些诡异这件事。
心中有一搭没一搭想着事情的男博捏了捏自己被止血带箍疼的手腕，然后用半分疑惑半分警惕的表情看向那个拿走自己血液样本的少年。
“老板，干嘛这么看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太对劲，把储存着血液的试管插入鉴定仪初试后，阿一边拿着医用棉布擦手一边用颇为奇怪的目光看向那个盯着自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男人。
“……今天你怪安静的。”
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的男博实话实说。
“怎么？你不满意？老板你也可以多付点钱让我说话。”
闻言，阿不怎么在意的耸了耸肩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句话就把男博堵了回去。兽人特有的竖瞳衬得他像极了某种狡猾的猫科动物——虽说他本来就是指代猫科动物的菲林。
男博：“……那我还想有人付钱给我让我多说话呢。 ”
刚和阿对话没两句就觉得脑壳疼的男博抽了下嘴角，只觉得阿不愧是长了张被所有人都忌惮的怪嘴；认可实力另算，他估摸着也只有吽这样的老好人和槐琥那样能让阿从生理上感到畏惧的大佬能接受这伶牙俐齿的臭小子了。
……或者女博那样的铁板应该也可以，毕竟她也挺能。
他又突然这么想。
不过阿是怎么和女博相处的？因为女博也是个铁齿铜牙的怪物，他们俩要是以正常的方式碰在一起，不知道场面会是什么样？
……而且女博不是还喜欢阿么。
“哎，话说，你跟你另一个老板也这么说话？”
想到这里，嘴比自己身体反应更快的男博突发奇想的这么问；他慢吞吞地把自己撩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并颇有兴趣的看向那个一直盯着显示器看的少年。
后者正因为在观测难得一见的数据而愉快的晃着自己的大尾巴。
可奇怪的是，在他问起女博的时候，阿摇晃着的尾巴突然蔫了似的垂了下去；而且恰巧在这时，仪器运转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整个医疗室就这样陷入了尴尬且诡异的平静。
见情况不对，笑容僵在了脸上的男博心里咯噔一声，只在心里大喊不妙：别是这小子讨厌女博吧，那他这想拉郎配的岂不是要当场去世了——毕竟猫科动物垂下尾巴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别他这拉郎还没开始，两个人就已经结束了。
“我没机会跟她说话。”
“……她不是讨厌我吗？”
就在男博犹豫着想找个借口逃离医疗室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瘦小菲林突然叹了口气。
他怏怏地拿出一个记录板，然后在写了些什么后才朝他走来；男博隐约看出那好像是张身体记录单。
不过阿这话他总感觉从某人嘴里听到过啊——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梅开二度吗？
男博抽了抽嘴角。
“唉，她当初说做什么都依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老板她还是挺喜欢我的。”
没有注意到男博反应的阿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慢吞吞地拉开男博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他有点痞气的曲起一条腿，然后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少年的声音稍微有点委屈又有点失望。
男博觉得这倒不像是阿刻意装出来的，因为阿垂头丧气的神态还真的有点像是被在意的人讨厌了的样子。
……
……嗯？一码事归一码事……但是他总感觉阿这反应……好像出人意料的有门？
男博的眼睛亮了亮。
‘我喜欢他和我躲着他这两者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不知怎么的，就在男博暗搓搓的沾沾自喜时，女博故作严肃的脸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就着脑海里女人不坦率的面孔，再瞟一眼一提到女博立马就蔫了的阿——男博总感觉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打开了。
“呵。”
因为脑海里两者的对比果然还是有些好笑，实在是没忍住的男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他就知道这两个当局者迷的家伙会相互误解——甚至可以说，他俩的想法就是被对方刻意的行动左右了。
……话说他俩不会互坑了吧？
“……你笑什么？我被讨厌了你很高兴吗？”
看男博笑出了声，心里面突然感觉有些不快的阿头一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自己暂时的顶头上司。
黑发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又有些欠扁。但他长了一双和女博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所以阿在见到男博的时候总是喜欢盯着男博的眼睛看。
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和女博对视的机会——至少在那次与她在人事部相见直至今日都没有。
跟女博对视是什么感觉呢？
阿无聊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这么想。
女博的眼睛是金色，但却是那种很特别的金色；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最漂亮的金色。
明明是那样跳跃且极具攻击性的颜色，落入她眼中的时候却平静沉稳的像一潭清池。阿曾不止一次的妄图想落入她的眼中，他想，落入她眸中的自己大概会放弃挣扎吧……只可惜女博从未给过他机会。
至少从那件事发生过之后，在自己干出那种蠢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小少年浅黄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失落。
“哎，你是怎么觉得女博会讨厌你的？小脑瓜子大是不大，但是倒是挺会想的？”
男博并未察觉到少年微小的情绪变化。
他装作一副很大佬的样子双手抱胸，并且露出一个游刃有余的表情。这让阿觉得有些恼火——毕竟以前只有他才会做这么阴阳怪气又欠扁的动作。
他喜欢对别人恶作剧，但不喜欢也不习惯别人这么对他。
可男博的话又让他有几分在意，因为整个罗德岛上男博和女博关系好是众所周知的。
女博喜欢谁讨厌谁，男博说不定比罗德岛的那个小兔子领导人还要清楚。
“嗨，首先，你要知道，女博讨厌谁都不会讨厌你的。”
就在他思绪复杂时，男博叹了口气朝他摆了摆手。男人风轻云淡模样就像一个道行颇深的街边算子，神神叨叨又胸有成竹的不行。
“……那她老躲着我干嘛？在那件事发生过之后我也道过歉了，我当时甚至说了‘只要你能开心，要我跪下也可以’这种现在想起来都很尴尬的话耶！而且就算是平常的事情……好吧我承认我平常确实可能会做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是我也没有得逞过吧？而且我对她下手可比对你轻多了……”
不大相信男博说的话的阿狐疑地抖了抖自己的大耳朵，声音半分不满半分委屈的抱怨道。
“之前我好不容易做出蜜桃味且没副作用的理智液给她送过去，结果她根本就没收！有正事儿找她的时候也是让助理隔空传话，平时看到我的时候直接跑的没影儿，我琢磨着我也没那么可怕啊？她这难道不是讨厌我吗？”
……
ん？
“……”嗳，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啊。
想当情感拉郎大师却意外得知自己好像被背刺了的男博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怎么觉得有被你说的话冒犯到？我也喜欢蜜桃味且没副作用的理智液，你咋不给我也整一个。”
他面无表情地朝闷闷不乐的小菲林伸出手。
自爆卡车的阿倒也没犹豫，他漫不经心的从旁边的盒子里捏出一支颜色黯淡的粉色药剂，坦坦荡荡地丢在桌子上。
“虽然过期了，但效果应该没差。”
他十分大方的这么说。
？
“……”世间不公，我意难平。
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冒犯到的男博哽了一下，然后默默的把那管看上去不太妙的试剂推远。
理智药剂风波过后便是二人相顾无言。
在沉默了数秒后，总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的男博才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起头用谴责的表情看向眼前突然一下没什么精神了的兽人少年。
对方正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巴望着地板，大大的耳朵带着些颓靡之势。
“……那女博暗地里对你的好你都忘了？”
看着阿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拧是要在鹊桥路上一条路走到头的男博用看白眼狼的目光探向那个半阖着眼的少年。
闻言，正抠弄着自己黑色指甲上细纹的阿懒洋洋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他，本来耷拉在椅子上的大尾巴晃了下。
“实验室是给你特批的吧？而且你也知道除了华法琳以外就你一人在B4有实验室吧？还有替你背锅，给你平息谣言，关心你生病的事你都忘了？”
见阿兴致缺缺，男博浮夸的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都不知道女博暗地里有多关心你！你绝对是女博口中最闪亮的崽，她夸你的次数都快赶上我跑4-4的次数了。”
男博喜欢跑4-4是出了名的没错，那女博夸他的次数应该是真的很多了……不过阿本想说她不特地为自己做那些也罢；因为他更想直面女博，再跟她聊聊别的。但在从男博口中捕捉到关键词后，阿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惊喜的神情让男博想起看到钟爱之物的孩子。
“……老板居然夸我啦？这我倒不知道呢！”
小少年竖起耳朵露出和面对陌生医学技术时如出一辙的兴奋神情。
“她夸我什么？”
阿好心情的摇晃着身后的尾巴撑着身子朝坐在对面的男博靠近，浅黄色的兽瞳亮晶晶的。
“百年一遇的医学天才，没有人能在未来比你更优秀，你是医学界的启明星以及希望之类的？”
望着突然变得好哄起来的少年，有点像被老师问起解题过程的男博愣了一下。
‘……果然，到底还是小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的男博总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他咳嗽了一声冷静的回答了阿的问题——毕竟他可不是空口无凭的人。
他一边仔细回想着女博曾经夸赞过阿的话，一边确定了阿和女博这对倒腾倒腾在一起的成功率绝对不低，毕竟依他看，阿对女博……估计也是有点意思的？要是他能从阿这里套出点有效信息就好了……
而且说实话，女博吹阿的彩虹屁可不止这点儿。
她其实还跟他夸过阿的毛打理的很好，油光水滑的一定很好摸……但是鉴于他已经把女博给卖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他很惜命的。
“……这样吗？”
在他说出女博都夸了他些什么的时候，男博分明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一抹难以言喻且只能令他人感到难过的期许与惊喜；但是很快，那抹光亮便被不知名的情绪淹没覆盖，最后只剩下一余复杂的阴翳与惶然。
“这样吗？”
见阿这样，男博有点好笑的重复了一遍阿的疑问。
“虽然我不会说从女博那得到这种高评价能拿出去吹一年，但是你这种反应还是让我挺惊讶的。”
“更何况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女博就算那样对你了，你也仍旧觉得女博是讨厌你吗？”
在提起“那件事”的时候，男博清楚的看到阿的眼瞳有着一瞬间的收缩。只瞬间而已，浓重的低气压便将少年牢牢笼罩其中，他看见阿垂下眼，耷拉下来的卷发他金色的眼睛上打下一层浓重的阴影。
小菲林气场的变化立刻让男博意识到了“那件事”由他自己提起还好，但别人提起的时候，对他而言意义可能就不太一样了。
望着沉默下去的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男博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把那句“抱歉”咽进了肚子。
他有点尴尬的低下头。黑色的细碎刘海耷拉下来遮住男人突然复杂起来的金眸，
“……也是，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被夸奖的地方了。”
见男博也沉默下来，开口说话的少年强打起精神，刻意忽略了男博所说之事的声音中也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但向来对他人情绪还算敏感的男博却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种他已经习惯如此的感觉。
大概是装作自己很无聊的小猫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沉默的男人：“我呀，其实已经习惯这种发展了。以前有想跟我套近乎的人想夸奖我，但都话不符实，听了让人直想笑。倒不如像老板这样把我讨厌但却擅长的事情拿出来夸奖要来得实在。”
“而且，我不也总是给你和她添麻烦嘛，还得谢谢你们在槐琥姐和吽那家伙发现我之前，把我的名字从通告板抹掉呢～”
他笑嘻嘻的补充。
男博：“……”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男博声音很小的“唔”了一声，他其实并不想让阿在进行这种话题的时候露出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在勉强自己的表情。
而且，也不知道平时总是在埋汰人的阿现在是不是在因为自己的冷场而安慰自己；男博知道阿平时对着比他年长的人都是用平语甚至没礼貌的方式说话，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曾经混过□□的小怪医情商并不算低。
可阿居然在这种奇怪的时候给他圆场，男博反而觉得自己对这个平时总是让他避之不及的小菲林心情复杂且难以言喻。
然后不知怎的，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阿晋升的那天所露出的神情。
正如他和女博所见的那样，总是无法无天的少年露出惶恐惊慌的表情；像是一直不被人重视的人被人夸赞，像是被人无视的人重上高塔，像是常年只食糠菜的人喝了琼浆玉露。
他和女博其实并不是没见过哪个干员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杰西卡，铃兰，安洁莉娜，很多很多；那些干员，每一个都或多或少露出过惊喜的神情，或是落下欢喜的眼泪，或是激动到给他们一个几乎可以致死的热情拥抱。
可……没有哪一个干员是在自己是天纵奇才的前提下这样过。
少年脸上的表情是惶恐，是迷茫，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会轮到自己的困惑。
是觉得自己不配但仍旧得到了什么的不敢置信；是在所有人都否认他或是无视他后突然得到认可的不知所措；是在迷雾中自暴自弃的行走后突然看到灯火的惊疑不定。
也只有那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阿所表现的那些幼稚和冲动，甚至对于医学偏激的看法并不全是因为他的年龄；这其中也有一大部分来自于他的经历与过去。
而他和大多数人对于阿这个干员的偏见，也源自于阿所展露、或者说，故意展露的那些尖刺与阿不顾一切的“洒脱”。
他用自己的行动和行为告诉他周围的一切：他没想怎么样，抛开满足自我对知识的需求以外、他没想讨好任何人，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人际关系；更不需要任何不信任的人了解自己的过去……
又或者说，其实是他不确定自己在做出自己无法掌控的行动后，能否得到好的结果；又或者说，他过去试过了，可得到的结果比想象中要更令人难过。
所以，本来所拥有的东西便堪堪无几的少年才选择了放弃。
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
或许对他来说，就算是成为为所欲为的行尸走肉，只要在医学这条他自认为“唯一擅长的道路”上前进，一切就都无所谓。
即便陪伴他的只有不理解的目光与偏见，只要有老鲤事务所可以作为一只拖住他，让他不要越过法律与道德这条边界的大手；即便有吽和槐琥以及老鲤这样的人走在他身边……他的背影看上去仍旧无比孤独。
可他，本并非如此的。
……本可以，并非如此的。
男博吞了一口唾沫。
——或许女博总是用那样的目光看着阿，便是因为她知道这一切？
想到这里，男博抬起头看向那个看着他哼哼笑着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故作愉快的小猫正懒洋洋地晃着自己的尾巴。
“其实另一个老板跟你说这些是在安慰我吧？我记得她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只要不是在战场，就对每一个人都那么仁慈和……温柔，即便那个人一无是处，甚至老是给她惹麻烦。”
阿懒洋洋的侧着头慢吞吞地这么说，他半阖着眼，看上去似乎真的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似的。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我不是说过嘛？我可不希望别人喊我医生或者什么的，我没有什么太多高尚的想法，我只是不让那些家伙死。医生不论怎么样，在我看来都是假惺惺的让那些人不要死啊之类的～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才不管他们之后会怎么样～我只是救活那些人，他们之后会怎么样，不论是再去死，或者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阿滔滔不绝道。
而男博只是静静听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第一次听阿这个小话唠跟自己讲这么多自己的看法。平时他只是跟他一起工作制药，却从未安静下来了解过阿这个孩子。
“其实这一切只是钱啊～钱——！我在罗德岛这地方并成为了干员有固定薪金很好啦～但是平时确实还是会接一些黑活，事务所有工作的时候我也会回去帮忙，但是呢，只要有钱或者有‘免费’的活体实验机会，我肯定会出手的。”
阿接着这么说，末了还调皮的朝坐在他对面沉默的男博眨了眨眼睛。但是他所说的东西，真的让人觉得不怎么“调皮”。
“说到底啊老板，我其实根本不配当医生啦～不论是对槐琥姐，吽，还是老鲤，我都是这么说的。我讨厌医生，讨厌成为医生，讨厌我所拥有的天赋。如果这样的话，我其实也不算什么‘天纵奇才’，因为我根本不尊重这一切嘛。”
“也不知道另一个老板怎么想的，她绝对是在安慰我～到底要高看我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我是医学界的启明星啊～非要说的话，不如说我是恶毒的资本主义才对？”
阿用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这么道。
“再说了，你们其实～根本不了解我呀～”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少年拖长了自己的声音慢吞吞的继续这么说。
向来敏锐的男人从阿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异样的疏离，他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越界进入阿的安全区了。
从理论上来说，他跟阿的关系其实远没有那么好，反正比总是避着阿的女博差多了。从阿试图亲近女博，但是却不愿和自己深入交流就可以看出来。
但他倒也并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是了……？
“嘛……我也无意多说些别的，反正你也不爱听。”
见好就收的男博从喉咙中发出几声似笑非笑的气音，黑发男人饶有兴趣的伸出手作出和阿一样的撑脑袋动作。
“不过你是什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是不是大家口中的天纵奇才医学界启明星，既然从我和女博嘴里说出来的你自己都不相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你不是挺在意女博的？女博可不是那种会随便夸人的人哦～但是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女博决不会夸错人。”
并不是老实人的男博学着阿的样子用漫不经心且令人有点火大的语气这么道。
“女博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了解你呢~”
末了，语气意味深长的男人也故意朝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小菲林眨了眨眼睛。
总是古灵精怪还让人有点应接不暇的小少年愣住的模样让男博着实满意，后者笑眯眯的看着少年。
那个被反驳以后便有点不知所措了的小菲林眼神慌乱，但他在得到他肯定的称赞后眼底瞬间窜起的火光却令他觉得耀眼的惊人。
他并不讨厌阿这样的孩子被给予希望或是奖励后露出这样的神情。
“……”
“唔。”
“…说起来，老板，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好看啊？”
男博：“……？”怎么话题变的幅度这么大。
还沉浸在别的事情里的男博差点没反应过来。
“谁？”他下意识地问道。
“老板啊？”
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的阿笑嘻嘻的故意摆出一副刚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觉得自己都快佩服起阿的表情控制能力了的男博抽了抽嘴角——哦，也许这和他被头发盖住了一半脸有关系？阿这样的干员一定很会说谎或者讨喜欢的人欢心。
“上岛之前我还以为博士这个存在会是两个男性呢～毕竟吽那家伙描述的‘博士’那么可靠，行事风格又很不像女性来着～”
一聊到女博就立马兴奋了起来的小菲林兴致勃勃的伸出手比划着。
“没想到博士里居然有一个身材超级好长的又好看的姐姐～而且一开始她看着不是挺不近人情的嘛？但后来被她调去战场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老板有蛮多有趣的地方的！比如花粉过敏打喷嚏的时候泪眼汪汪的很可爱，早上还没醒全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话口齿不清的样子也很可爱～”
一提起女博，阿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在闪烁。那副只能用“情人眼里出西施”来形容的神情令男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之前还以为阿不喜欢女博来着……看样子真是他多虑了，他自己都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那早上头脑不大清醒的队友会口齿不清呢。
“总之，老板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很温柔嘛，甚至是温柔到让人觉得没必要的那种……她在干员中的人气也很高来着，虽然懒得和罗德岛上的家伙们交流，但不论是医疗部里的两个羽毛大姐，还是被禁止和你们接触的血先生都对她赞誉有佳呢！前一阵她还上了……！”
明明是在说女博，但是却硬生生整的像是在炫耀自己东西的阿兴奋的这么道，可是小少年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说到高潮点时戛然而止。
向来把自己队友的情感问题当成快乐源泉的男博立马兴冲冲地追问表情突然变得不太好看的小菲林：“你倒是说完啊？”
“……男性干员最想让其成为恋人的……No.1。”
小少年沉默了数秒后，垂下头不情不愿的地这么道。
“甚至有银灰，送葬人那种家伙的投票在里面。”
……
？为啥罗德岛上会有这种怪不兮兮的投票。
“牛啊！那两位大牛投女博了？”
虽然奇怪罗德岛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投票，但他盲猜让银灰和送葬人投票的时候根本没说是为了什么而投——估计是把问题模糊成了‘你觉得罗德岛上最有魅力的高层异性是谁’这种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博觉得自己为了忍笑已经很努力了。
“话说我呢？你有没有看到我？”
“……我才不看同性的相关讯息，我又不是同性恋。”
对于男博第二个问题倒是回答的飞快的阿语气和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啊这。
感觉自己受到伤害的男博：“……”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银灰和送葬人也投了票？”
感觉自己的内心隐隐作痛的黑发男人默默转移了战火。
“……比较特殊的男性干员会用橙色记号标出来，所有橙色的标记都投给她了，我也是橙色的……不过女博被那么多人喜欢，你很高兴吗？”
阿用怪异的眼神看向眼前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男博，他尽量让自己那句“我也是橙色的”听起来不那么像强调。
“那当然了！我可是很有队友爱的！虽然对女博没那个意思，但是我觉得女博那家伙值得很多人喜欢，就跟你说的一样嘛，女博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对她有意思的人多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男博直起身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么道。
男博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为什么阿会参与这种事情，比如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多吹吹女博的好，然后让阿这小子有点危机感以便催化告白；但是他突然瞧见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面不改色地从旁边拿起了医疗抢。
见状，顿时被求生欲打了个耳光的男人立马严肃地收起原来不正经的样子冷静的问：“不过，你喜欢她吗？”
“谁？”
阿抖了抖耳朵问。
“女博啊？”
“喜欢啊？我也挺喜欢你的。”
阿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医疗枪，并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男博。
“？啥？”
本来还在纳闷为什么阿回答的这么坦荡的男博浑身一僵，但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阿的意思。
“哎，不是，我问的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并没有从阿即答的冲击性回复下缓过劲来的男博表情僵硬的补充了一嘴。
在他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本来以为阿会害羞什么的，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小菲林却出人意料地愣住了。
他抿住嘴唇，沉默着垂下脑袋，身后的大尾巴随意地晃了两下。
“……我不知道，也许没有吧。”
阿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少年气的声音细弱蚊吟。
往日里总是活泼过头的小猫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不知道？大概没有吧又是个什么鬼。”
男博觉得自己差点被阿这模棱两可的回复给逗笑了。
听男博这么问，阿抬起头欲言又止。
但是他说的其实是事实，因为他真的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确实想要和女博在一起，可他不确定是哪种在一起……
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是和女博一起工作，是听女博说话，是想看她安心的笑脸，是想听她温和平稳的声音，是想每一分每一秒和她在一起享受活着的感觉——又也许，自己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正因为是和她在一起的，所以才是享受；至少和过去比起来是这样的。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即便时间并不长。他期待每一次和她的见面，喜欢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甚至一天比一天要更喜欢……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还是说……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喜欢呢？如果这份感情不是喜欢……又该怎么办呢？
这不是医学范畴，不是他擅长的人际交恶；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更何况，他已经把她推去自己没办法再够到的地方去了。
“唉……感觉这么问有点模糊，我换个问法吧？”
似乎是看出了尚且青涩的阿面对这种连学者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出准确回答的问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男博默默的降低了问题的难度。
“如果有一天，女博和别的男性干员或者男性在一起了，那个男性对她而言比所有人都特殊。她面对他的时候会笑的更开心，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光与爱，她愿意花更多时间和他在一起，他们会牵手，接吻，结婚。这些，你介意吗？或者说……你会因此而难过吗？”
竖着耳朵听他提问的少年没有作声。男博看到少年的手松开又握紧，许是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阿把自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掩耳盗铃的小猫仿佛犯了错的孩子般垂下头，怏怏的道：“……我不知道。”
他看上去很讨厌自己从嘴里说出的话；那语气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又像是垂死挣扎的不甘。
“可老板她又不会喜欢我，即便我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蠢得要死。”
“因为唯独只有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阿的声音轻得如同病树枝杈上的枯叶。
对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男博陷入沉默。他不太想安慰阿，因为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安慰了他，那基本等于默认了阿的自卑，这可跟他的目的相悖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脸上烧的厉害的阿并不知道男博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最好还能有人给他立块查无此人的碑。
他其实很喜欢跟别人说起女博的好，因为他觉得女博身上除了好以外就只有好的过头这一缺点。
有些时候他甚至希望女博能自私一点。他可以带她逃走，她可以不必为了不让那个兔子领导人难过而每天批改公文到半夜，第二天因为睡眠不足而晕倒；可以不用被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对她恶言相向的新干员伤害；可以不用承担罗德岛给予她的枷锁；可以活的更像自己，更自由，更不用顾及他人。
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
博士们总是那么好，也那么忙碌。
男博也好，女博也好，他们总是在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前进，他们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有时他觉得自己在女博那里也许很特别吧，女博给他批下最好的实验室，在他生病的时候偷偷留下匿名的关心，在他难过的时候敏锐地看出并内敛笨拙地安慰他，总是支持他的一切，鼓励他的一切，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甚至，差点为了他而死去。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特别，他跟普通的干员们其实没什么区别。
女博总是和男博一样，会耐心的教那群问题生做题；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罗德岛上的矿石病患者说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会告诉失落的干员们一切都会更好；在战场上总是在乎每一个人的死活与安全。
于是，他对于她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名干员而已——或者说，甚至是比较讨厌的那一类。
也许是因为他令人头疼却无法改变的性格，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以不太光彩的形象出现在通告板上，也许是因为他总是给她添麻烦，也许是因为在那件事发生过后自己对她那反常的态度。
但他有时却还是会想问：为什么你不愿意来见我呢？
就算只是一面也好，一次也好。
他会改变的，如果是为了她的话。
也许他可以学着去尊敬长辈，也许他可以尝试不去恣意妄为，也许他可以变得懂事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看她对着自己笑，想听她亲口夸赞自己，想……
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里便会有一个声音嘲笑他：他怎么敢？又……怎么配呢？明明都已经那样伤害过博士了，他又怎么敢要她再度像从前那样看着自己？
……
——可他知道的，发出那声音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即便他每一次每一次都在心中自嘲的这么想着，但每一次在看到她的时候，他都控制不住的想要朝她伸出手。
他明明知道因为他们俩离得太远，所以他即便伸出手也什么都抓不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触摸一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柔软。
即便，他知道自己只是触碰一次，便会立马贪婪的想要全部拥有。
就像暴怒的自己试图阻止那时的自己这样做，并把自己所有的幼稚都迁怒到女博身上时一样。
总是将人以恶劣的模样拒绝在千里之外的少年内心深处的挣扎没人能看得见。
男博只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表情阴一阵晴一阵的小猫，心里觉得阿可真是个复杂但却意外好懂的小鬼。
过去是他久扎心底的污浊根系，父亲因为他人的诬赖而堕为毒医，这是一切的开端。而他父亲的死亡则是将年幼的他推向崖口的大手。
虽然老鲤事务所在他犯下大错前托住了他，但仍旧有意义不同的自卑与怯懦死扼着他的脖子。但男博知道，阿即便有古怪恶劣又肆意妄为的外壳作掩，即便他向外宣称自己就算与孤独为伍也无妨——但他，终究也不过少年而已。
他没有那份经历与余裕拒绝他人的柔软，因为他需要被人认可，也需要有人去填补他残缺的内心。
即便，他的过去正以错误的方式，以“自卑”为借口，荒谬地阻止他踏上新的道路；即便这个“过去”，正是无法与自己、以及自己的过去和解的阿本身。
“阿。”
已经大致理解了情况的男博慢悠悠地打断了相顾无言的沉默，他盯着那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的少年看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
“试试看吧，也许结果没那么差。”
“……什么？”
一时间没能理解男博在说些什么的阿下意识迷茫地脱口而出。
他的反应本来很快的，快的至少能在最优秀的罗德岛干员里排上号。
“你很聪明，你会明白的。”
男博并没有作出太多的回答，他只慢吞吞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黑发金瞳的男人朝看上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菲林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并在后者反应过来之前疾步离开了。
阿：“……”
“什么啊……”
少年因为莫名其妙而发出的短促音节很快便消失了。
不知为何停转了很久的仪器突然再度运作起来，那声音，愉快的就像一首小曲的前奏。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关于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事 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