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风任回旋

4、2.17

　　她的“改过自新”计划当日失效了。
　　公司的玻璃门锁着，鉴于窗帘通常都是拉起的，没开灯的时候，里面暗的不容错辨。
　　今天好像依然不坐班。
　　本来是为了赶早班车以免赶上人流高峰为疫情传染添砖加瓦，现在成了她守在门口的理由。
　　她拿起手机，“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等等，可能只是大家不会提前到。”
　　我无可无不可，想到她上周五的作业可能会拖到下周。
　　……那大概是完了。
　　9点，她老老实实的发信息问人事，被通知请继续乖乖家里蹲。
　　神情有点绝望，大概是对“重新做人”失去了信心。

　　“我真傻，真的……早知道在家多蹲两天还有我妈做饭给我吃……”她嘟囔，这是来自啃老族的心声。
　　门都出了，我们一致决定去超市采购。
　　大概是预定了这一周的火锅料理。
　　地瓜等等体型巨大一顿吃不完的东西不好处理，挑挑拣拣，最后只拿了油菜和蘑菇。
　　人不够多的自煮火锅内容物就是很有局限性，实际上吃了几顿火锅后，我和她都对单调的青菜蘑菇木耳几乎失去了兴趣。
　　她在超市货架旁边来回走了几圈，指望靠视线让仅剩的清汤和麻辣火锅底料自动变成菌汤和番茄。
　　我和她都不太能吃辣，而上周变味的清汤锅印象已足够深刻。
　　我只能诚恳的建议，“你多加点蘑菇就可以充作菌汤锅。”
　　她喃喃，“我只是不知道火锅底料原来也要囤着才行……”
　　事实上之前没料到本周依然要家里蹲，她上周已经腾出冰箱把电源关了，现在又要回家重启。
　　而我与她谁也不想考虑除了省事的火锅之外的做法，她决定学做菜时的勤快早已丢在了九霄云外。
　　或许会做的有满汉全席，但想做的只有自煮火锅。
　　懒人们纠结一会儿，还是拿了清汤打算回家配辣椒油。

　　她以昨天刚刷了锅今天不想祸害碗碟为由拒绝了现做火锅。
　　分享给我储存的面包和濒临过期的香肠。
　　“你的存粮还够几天？”
　　她无疑是各种快递的忠实客户，非常典型的宅，门口一排大箱小箱，加上那些看起来不打算拆封的非食品类快递——想买不想用。
　　她迟疑，“本来我回来的时候是指望苟过14天……结果现在暂时成了苟21天，似乎还成，不过如果再变成28天……就说不准了。”
　　而天猫之类的应急件此时多半也不再及时……看来不远的将来还是要依靠出门采购过活。
　　在不干正事的时候她的行动力还好，立刻打开天猫翻了翻货架。
　　“好吧……我发现了，食品变贵了。”乐衷于各种减价品的她显然十分熟悉常备速食品的价格。
　　她耸肩，“大概是生产减少现在再卖便宜货不划算了。”
　　“或许我可以下单点合心意的火锅底料……等它送到就可以准备下一周的火锅。”
　　我沉默片刻，诚恳的建议她下周上班通知下来再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签收的快递。
　　玫瑰金色的蛋形不倒翁定时器。
　　她戳了戳，定时器里面是传来悦耳的金属碰撞声音，像铃铛声。
　　“你买这个做什么？”
　　“喔，”她示意我看墙上的“过期”自律规则，“我想用它来给上面的‘想玩的话延迟10分钟’计时，毕竟手机计时的话摸到手机我就不会放开了。唔，而且还挺有仪式感的。”
　　“……那你现在还用吗？”
　　她十分忧愁的摇头，“刚用过的法子我得隔十天半个月再尝试，不然当场破功。”
　　我安慰，“……你肯定还是有机会用到的。”
　　因为目前还没有哪个自律办法在她身上长效。
　　从找人监督每天打卡，到时段计划表等等……脸皮在这个过程中也磨得形同无物了。
　　她摇头，尝试拧了下计时器。
　　哒哒声很明显。
　　“会不会有点吵？”我问。
　　“权当白噪音了。”
　　然后我们被倒计时结束时疯狂的摇铃声吓了一跳。

　　“今天是如何谈话和约会。”她在讲自己阅读中的书目。
　　听起来完全不用我接话。
　　她啧啧，“我明白为什么说要确定是‘真爱’了。”
　　“不是真爱谁能让我有动力费这么多功夫。”
　　“但是话又说回来，满脑子‘我该怎么做’，我怀疑那个时候是否还有精力对对方产生冲动和幻想……”
　　“书评下面一堆说‘技巧得来的不真实’，‘做你自己，不然约到了也没后文’，你觉得呢？”
　　她自问自答，“我觉得这不过希望能更好的展现自己，你都不愿意花功夫让自己变得更好，能对对方有几分的坚持呢？那就是错过了就错过了呗，与人无尤。”
　　“不过，确实是有点‘远交近攻’的欺骗意味，但也非常自然嘛。就像不是我妈的话谁会包容我的臭毛病，关系亲近了，别人才会考虑沉没成本不会轻易弃船而逃。”
　　“恋爱也是工作，有计划的做一下与其他无异，要是完全不能掌控，我才要放弃了呢。”
　　我插嘴，“那你的其他工作做完了？”

　　和自己较劲干活不成功后，她自己声情并茂的又录了一章《自控力》。
　　再次安详的没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