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头发乱了心更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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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手作”店内。
于奕支起耳朵，听到传唤区终于没有声音了，他才慢慢坐到凳子上，呼出一口气。
系统再次强调：【系统不会耍宿主的。宿主，在你接过谭秋乐蛋糕的时候就扫描过他是非重要剧情人物，不过他和主角受很像，在剧情中也可能出场少但有比较大的作用，不然漫画中也不会单独出现他的个人经历。另外，扫描完毕，宋航，就是今天被宿主叫过来拿蛋糕的Alpha，他也是非重要剧情人物。】
于奕：【行行行，你没有耍我，谭秋乐不是主角受，但我现在感觉店长在耍我——为什么那么忙？！】
现在已经九点了，于奕上了一下午的课，放学后再次翘掉社团活动来到这里，然后就一直在——
“那里的水翻了，赶紧去拖一下！”
于奕拖地。
“把这个坯子洗一下！”
于奕洗坯子。
“烤箱洗一下！”
于奕洗烤箱。
“再打一盆鸡蛋！”
于奕打鸡蛋。
“检查一下那边还有没有珍珠！”
于奕查货……
这和店长当初说的完全不一样！她说一般饭后一段时间会比较忙，但之后就比较轻松了，完全有时间让于奕复习看书。但别说看书复习，于奕甚至没能踏出后面的厨房一步！
还好于奕是个天生体力好的Alpha，不然就要像其他两个学徒一样直接坐在地上，一边累得喘气一边抱怨总是在做杂事没法真正上手了。
好不容易歇了几分钟，胸前牌子写着“Vincent”的糕点师傅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招呼道：“人手不够了，来个人去上东区瑠华庭送货。”
一个学徒爬起来，惊讶地问：“上东区那个一平已经涨到二十万的瑠华庭？我们的广告都打到那里了？”
糕点师傅又是骄傲又是无奈：“别提了，启明宫、慎思园那边都派了人过来，都要我做的那个新品，还都是大订单，一定要今天做完，正在外面催呢。我看看原料还够不够，不够的话要去冷库拿……”
两个学徒面面相觑，去外面看情况。
于奕意识到可能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往常可能没那么忙，也跟在他们后面探了探头。
从一楼延展至二楼的大玻璃将夜色引入室内，也映衬出窗外葱郁的梧桐树、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档轿车。
光影交错间，角落里的绿植仿佛都在摇曳生光。
这本来是一个静谧美好的气氛，但于奕硬了，拳头硬了！
他看到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等候在校外的管家，也看到了经常进虑宪陪玩的的佣人，以及那几个玩着手机、翘着腿、不时在旁边佣人捧上来的奶茶上嘟一口的虑宪学生。
他们悠闲轻松的样子，当然和于奕这个辛酸打工人天差地别！
【好啊！害我从六点半忙到九点的罪魁祸首找到了！就是这群家伙！】于奕震怒，【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在这里打工了？他们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白天不订偏偏等到晚上我在的时候过来？】
【可能是想尝到最好的味道，还有不是宿主说要好好推销店里的蛋糕，这样可以涨工资的吗？】
【那点小钱……】看过祝文淼比划的那个数字的于奕轻蔑一笑，视小钱如粪土。
过了一会。
【可恶！凭什么我要在店里打工他们就可以嘟奶茶就因为我没有钱还欠下了钱吗！】
【宿主也可以去嘟奶茶。】
【懂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过去发挥自己闪电般的速度，趁他们不注意快准狠地嘟一口？想不到系统你也学会打击报复了？】
【不是，宿主买奶茶的钱还是有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只要待在我身上你当然不知道养家的苦！现在的奶茶一杯就要二十，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于奕一边怒斥败家系统，一边靠在门上，暗中观察。
过了一会，有人问管家：“还没好吗？”
管家正准备去柜台问，却被一个人拦住。
“等一下，还是我去问问吧。”
这个人是谭秋乐，他穿了一件提花圆领衫，领口袖口是针织的，衬得皮肤白皙，加上本身打理得蓬松的栗色发丝和圆圆的眼睛，完全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而在半开放厨房里，穿着白色工装、戴着厨师帽的沈安流正在给蛋糕抹奶油。
看得出来沈安流也很累了，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俊秀，像一棵纤细的白色的树。
于奕把他和谭秋乐比了比，果然，还是沈安流更有主角受内味。
【不行，我得想办法亲近亲近师傅，不能像那两个学徒一样一直打杂工。】于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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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想问一下，订单比较大的话是不是有优惠活动？”
沈安流听到柜台前的声音，继续手上的动作，低着头回答道：“我不是很清楚这些，我帮您问问店长好吗？”
来人却没有了动静，沈安流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有一点熟悉的脸。
是二班的……叫谭秋乐？
沈安流手指一紧，飞快地回忆：在颁奖会那天见过，自己没有以社会公开招进考生的身份上台领奖，他应该以为自己是被推荐入学的，现在被他看到在这里打工……
沈安流迅速地朝远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群虑宪的学生，尽管他们没有穿校服，但那种画风不同的感觉，实在太好认了。
在他望向远处的时候，谭秋乐脱口而出：“你是不是——”
那边的人听到声音，朝这里看了过来，沈安流趁着话音未落，利落捏爆了手里的裱花袋。
“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后，他感到奶油落到了身上，尤其是脸上。
“抱歉，我去洗一洗。”他打断谭秋乐的话，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边朝后厨房走着，他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
为什么这群人会来西区这边？
地区之间的歧视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些连下东区都很少去的人为什么会来西区？
他想到今天早上自己戴上耳机前听到的那个Omega对高轩说的“今天我们不要去西区玩嘛”。
是巧合，是约好了难得来西区玩的吗？
那为什么都会来这家蛋糕店？店长也不是上东区那边的人，没那么大的面子把自家店推荐给这些人。
难道是谭秋乐吗，他的家庭条件似乎很不错，是他偶然间吃了推荐给别人然后大家都来了吗？
今天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好像确实听到有人在说蛋糕的事情，但自己和往常一样没仔细听……
希望不要被认出来，希望谭秋乐不要和其他人说，如果被虑宪的人知道自己需要打工维持生活的话——
在其他班也许没什么关系，但是在三班，高轩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沈安流还记得入学考试完公布成绩立刻分班的当天晚上，大家自己选位置，情绪高涨地聊着天。高轩走进教室，二话不说就将一个人的桌子踢翻，等所有人都看向他之后，他才缓缓收回腿，环视了一圈。
目光如同刀在剐着人的皮肤，烟草味的信息素毫不犹豫地释放开来。
沈安流清晰地听到教室前排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高轩说：“喂，考试进来的人，全都过来。”
沈安流没有动，而有几个人，慢慢走了过去。
他听到高轩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很好，我是谁你们应该知道，废话不多说，我最喜欢养狗，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学一声狗叫。”
气氛沉凝，只有烟草的气息散开，仿佛有一把熊熊的火在灼烧着人的神经。
沈安流当时闭上了眼睛。
他对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在信息素浓度达到某个程度的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听力。
等他回过神来，教室里依旧极为安静。
他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人叫了，只有高轩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既然不愿意，那就一直闭紧嘴，在教室里不要让我听到像刚刚那样有狗瞎叫唤。也希望你们记好自己是虑宪的学生，保持好这份可贵的沉默，别像有的人一样想方设法当狗——我可不想和狗做同学。”
高轩转过身，视线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又很快落在了其他没有站出来的人身上。
“今年考试的名单不知怎么没公开，不过别让我知道你们当中，有骗子啊。不然你们会庆幸，学一声狗叫就将事情揭过是多么简单的事。”
视线移走，沈安流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自己应该站出去的。
如果高轩是在寻找接下来能够给他乐子的人，那么被找乐子的绝不是站出去却没有学狗叫的人，而是欺骗了他没有站出去的人。
前者是高轩在践踏他人的尊严，后者却可以曲解为是撒谎者的惩罚。
高文娱乐的太子爷，在前两年就开始接管公司事务……已经习惯于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哪怕是心血来潮的找乐子。
所以来不及了。
随着几个明显不是考试进来的人跟在高轩身后出去介绍自己，教室里剩下来的人大都心事重重。
不管这是不是高轩的一个玩笑或者警告或者霸凌的前奏，对于这个班的部分人来说，高涨的情绪一下子消失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意料。
高轩并没有像沈安流想象中那样继续恶劣地对待班级里的其他人，他的全部心力似乎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大概是找到了比看一班人在他的信息素压迫下颤抖更有趣的东西。
班里的人胆子渐渐大起来，有时候声音大点，高轩也只是看着手机，没什么反应。
直到高轩让人休学的消息传出。
沈安流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那人泄露了一班某个人的社交账号信息，还偷拍照片在网上卖钱。
据说高轩将那人拎到社团活动室，拉开了弓箭，对准了那个人。
那人最后怎么样了有很多传闻，沈安流只是戴上耳机不再听那些传闻，告诉自己：什么一班什么高轩全部和自己无关，一定不能让高轩发现自己骗了他。
他不能休学。
他不想和任何一个Alpha扯上关系。
他只想要在这个学院里面好好地毕业……
想到这里，沈安流发现自己已经停在原地有一会儿了。
他用手指擦拭着眼睛附近的奶油。
奶油黏在了睫毛上，眨眼的时候世界被拉开一层模糊的、白色的翅影，就在洁白的翅羽下，他看到那个认自己做师傅的Alpha靠着门框，正注视着自己，不知看了多久，神情冷淡。
沈安流怔住，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Alpha开口，仿佛有簌簌的白雪从翅羽间坠落。
“你认识他们？”
Alpha俯身，伸出手，手指轻轻拂过了他的发丝。
沈安流想到Alpha发给自己的一条消息：[今天有给其他人推销店里的点心，会加工资吗？]
那些人……是他带过来的？
他也是虑宪的学生……？还是说只是认识而已。
反正不管怎么看，这个Alpha根本不应该是站在这里的人吧。
哪怕这是一个附近白领都会来的高档甜点屋并不是什么廉价的地方，哪怕今天他做好了每一件交给他的事，哪怕今天他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烦躁与不耐的神情——但是其他两个学徒还是不太敢和他说话。
但是他还是不应该站在这里。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打工？
他为什么要在意工资的事情？
他的手串很明显能够抵好几个月工资吧？
他更应该站在那群虑宪学生中间，被簇拥着，玩伴如云，佣人成群。
他更应该——
“我不认识他们。”沈安流说，打断自己想得太深的想法，往厨房里走去，与Alpha擦肩而过。
对，自己和他们，包括这个可能只是过来打工玩的Alpha是不认识的。
否认就可以了。
擦肩而过就可以了。
“接下来不教我做布丁吗……师傅？”身后Alpha的语气很淡，有一丝疑惑。
沈安流还是下意识回了头，看到Alpha的指尖残留着一点奶油。
那是他头发沾上的奶油。
见沈安流盯着手指，Alpha说：“头发乱了。”
沈安流很久没说话。
沈安流再次想起那天店长悄悄拉着自己，说：“这个Alpha很喜欢你做的布丁！特意找上来的！想都没想就说要你做师傅！我们小沈也有名气了呢！”
他又想起曾经和孤儿院里最好的朋友手拉着手，许下各自的愿望。
他是想成为一名不管Alpha、Beta还是Omega都称赞的甜点师的。
……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吧，什么都还没发生呢就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还要别人提醒自己。
沈安流抹了一把脸，明明全都是黏糊糊、乱糟糟的奶油……
奶油的香气却在Alpha隐约的信息素下溃不成军。
Alpha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呼出一口气，说：“好。”
雾凇般的冷冽，冻却那一天烟草灼烧带来的畏惧、不安，与自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头发乱了心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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