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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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可是，他该怎么告诉迟柯？
现在的他意识到迟柯存在于三年前，那迟柯那个时空的他是否意识到？
他们究竟是处于怎样的时空？是点和点，还是面和面？
如果改变这件事，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不知道，简笙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想起。
——反正不能从现实的角度，这一整件事都不现实。
他开始列举。
类似的事件只发生在动漫小说中，他换了个角度。
比方说《你的名字》，处于两个时空的泷是怎么找到三叶的？
口嚼酒。泷喝了口嚼酒，于是他见到了三叶。
如果把连接两个时空需要一个介质，电影中，口嚼酒就是这个介质。
那连接他和迟柯的介质是什么？
书签？他们是通过书签认识的。
可是简笙觉得不对，书签换过，他们依旧能联系上。
是什么让他看到书签？
《活着》。
那本突兀的在一群外国名著中的《活着》。
简笙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向图书馆。
就是那本《活着》！
简笙家离图书馆不远，但他仍然选择打车过去，他生怕晚到一秒，这本书就会被借走，也许是书一直都在同一个位置的缘故，简笙从来没有想过它会丢，或者消失不见——
幸好，到达图书馆时，这本书依旧在书架上。
他拿给管理员，询问能不能直接买走这一本，管理员不解：“想买的话，可以拿后面全新的。”
简笙摇摇头：“我喜欢旧书，旧书读起来有感觉，可以吗？”
虽然不理解，但是管理员很快点点头，正好他们也打算换一本新的上架，卖出去也并无不可。
当晚，简笙看着这本书发愣。
迟柯会遇到车祸，是因为他约了简笙6月10号在学校见面。他会约，是因为他们认识，并且保持联系半年多。
该怎么办？
其实很简单。
简笙深深吸气。
——那如果他们没有认识，迟柯就不会提出要见面，就不会去学校，也不会发生车祸。
——如果没有这本书，那他们就不会认识。
简笙把书签和书放在一起。
也许时空只是一条直线，但是直线中间断了一本书的长度，正好由这本书连上。
又也许是两个位面，也就是平行世界，因为这一本书而扭曲。
没有这本书，一切会不会发生变化？这只是一个猜测，简笙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能改变的办法。
在点燃书页时，简笙想，没了这本书，他们以后不会再有联系，如果结局没有改变，那就维持现状；如果改变了，那迟柯就不会记得他，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会记得迟柯。
比起活着，记忆一点也不重要。
出现在生活里的，他从来没见过的人。
迟柯，是他的南柯一梦。
火苗燃烧，书页化为黑灰，仿佛想要立马验证他的猜测的，书签也燃起来了。
没有介质，就没有这些书签。
简笙的眼睛好像湿了，是湿了吧，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视线模糊。
书签上是迟柯的字，他喜欢简单纯粹的方式思考问题，他有很多孩子气的话语，他也喜欢毫不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哥，今天天气真的好好呀，我好想给你拍张照，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天。
——你在做什么？今天我们老师要我们填志愿，我说我想留在F州，我同桌问为什么，我说，有位哥，我想见见。
——你别说这种见见不重要的话了，我认为很重要，哥，你很重要，你要知道的。
——好奇怪啊，我为什么会想你啊？不是很久没见的那种想，对朋友的感觉我是知道的，哥，我是不是被你掰弯了呀。
——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认识哥，我就很幸福了。
没了，都没了。
简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有多久没哭过？
哦，前几周得知迟柯死讯时哭过，那再之前呢？
不记得了。连分手的时候也没哭，好聚好散，他和前男友拥抱了下，互相祝福对方未来可期。
可是，迟柯，你还没祝我未来可期。
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来没有书，没有书签，曾经的通话记录怎么也找不到，图书管理员说没有总是被拿到另一个地方去的书。
朋友……他不敢问朋友，生怕还是从他们口中听到迟柯的死讯。
简笙不知道他当初烧掉那本书，是让一条劈叉的线条回归原位，还是让两个位面重合。
一切好像改变了，一切又好像没有改变。
没有蝴蝶效应，没有时间悖论，他还是策划，不过从小策划变成大策划。他可以决定漫展究竟要干什么，他有拍板的权利，那迟柯呢，他考上想去的学校吗？他去了他想去的漫展吗？他出了他计划了一系列的角色吗？
迟柯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简笙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梦，那他还想再做一次，这次他会在梦里告诉自己这是梦，给自己一个Happy Ending。
后来简笙买了一本新的《活着》，他花了好几个晚上，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这本书。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结局只有福贵一个人还活着。
如果说这本书是对现实的叙述，简笙更趋向于这是对生活的讽刺。
序言中，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简笙想，他或许没那么认同这句话。
为活着本身而活着好像没那么有意思，他是向往自由的人。
迟柯是他见过最自由的人。
天真烂漫的人最自由。
之后的生活变得按部就班，他是Gay，身边的朋友圈也大都是同类的人，有人向他告白过，他没有答应，前男友回头找过他，他也没有同意，接下来的三年他参加过很多同学朋友的婚礼，有一位甚至参加了两场，但他的身边始终没有伴。
朋友问他为什么，他说想找个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
朋友就笑他幼稚：“你都二十七八快三十的年纪，又怎么会不知道，能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只在校园生活。”
简笙只笑，没回答，他当然不会说三年前他心动过，虽然他还是个小鬼，比他小六岁，虽然他没见过他。
“我先走了。”简笙和朋友告别，“漫展嘉宾提前到了，我去接下他。”
朋友说好。
关于嘉宾事宜，之前都是另一个同事在联系，今天临时有事，拜托简笙帮忙。同事说这次的嘉宾叫LATE，大三学生，二次元圈子很少叫真名，大多都是叫CN。
简笙先到的机场，飞机没有延误，很快，他看到接机通道走出来一个少年，一米八，黑色卫衣，灰色围巾，拖着行李箱。
简笙愣住了。他见过他。
准确的说，见过他的照片，是那个有小虎牙的少年，笑起来就像春暖花开的少年。
他有很好看的眼睛，就像嵌在灯座上的宝石，会发光。
没人上前，少年四处张望，在看到简笙的瞬间，眸子一亮，带着行李箱蹿到他面前。
“你是来接我的吗？我是LATE。”
“是我。”简笙的声音在颤抖，“你……为什么你会一眼就确定我是来接你的？”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很不好意思，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而且认识了很久。”
“LATE？”
“你可以不要叫我CN。”他弯弯眼睫，“迟柯，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