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零团子

3、（三） 告白

　　成岚松手从篮筐上一跃而下，走向忻瑶：“没砸疼你吧？”
　　话是关心的话，但听在忻瑶耳朵里怎么有股子冷淡，总觉得成岚像是在生她的气，刚才故意拿球砸的她。
　　应该……错觉吧？忻瑶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又不熟。就算她作为同桌没为他摇旗呐喊，还在旁边躲闲偷看偶像杂志，就算这场莫名的battle根源在她，但她也很无辜好不好？
　　杨姗姗赶紧跑过来把忻瑶扶起来，而地上那本杂志也被成岚捡了起来。他看了眼翻开的内页里的那个男明星，正是现下十分当红的流量小生徐开。于是问：“你在看徐开的访问？他，你偶像啊？”
　　忻瑶扁扁嘴，把杂志抢回来：“干嘛？有规定品学兼优的女学生不能追星吗？”
　　“当然可以。巧了，我也很喜欢他。”
　　忻瑶满脸不信：“你喜欢徐开？真的假的？”
　　不是都说徐开是男性公敌嘛？好像没听说徐开有男粉……emmmm，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呢？要知道徐开没红的时候，曾有条撒网式座右铭：粉丝就像鱼，能捞一条是一条。
　　成岚指指自己的头发：“你看我的发型，就是照着他理的。”
　　忻瑶仔细打量，虽然都汗湿了，不过的确很像徐开早期刚出道时候的刘海造型。想到两人居然有共同的偶像，共同的话题，忻瑶一下子觉得眼前这转学生顺眼多了也亲切多了。
　　午餐时忻瑶没有在学校餐厅见到成岚，午休也不见人影。正奇怪这人怎么不见了。直到下午上课铃声响前，成岚才急匆匆进了教室。
　　他身上已经不复早上那件白衬衫，而是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衫。因同桌坐得近，忻瑶闻到他身上有阵阵沐浴露的香气传来，头发湿漉漉的，好似没吹干，叫她忍不住好奇。趁老师写板书不注意，压低嗓音问：“你中午去哪了？”
　　成岚说：“我在学校附近借了个钟点房，洗澡换了件衣服。”
　　“衣服也是新买的？”
　　对方没否认，这让忻瑶很是咋舌。“你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这么讲究？”
　　成岚笑了，戏谑：“怎么，不会是你看我有钱动了傍大款的念头吧？”
　　忻瑶白眼。“你想多了。你再有钱也不关我的事。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我跟你不来电。”
　　“那么肯定？”
　　“很肯定。”
　　成岚笑容有点僵，眸色也有点深。顿了顿，又问：“那你喜欢哪一款的？”
　　“成同学，我们今天刚认识，还不熟。”
　　言下之意——我干嘛告诉你？
　　成岚也不气馁，努力套近乎：“你看我们今天成了同班同学，又成了同桌，我还因为你莫名其妙跟人打了场篮球，还知道彼此偶像是同一个人。一来二去，不是应该更快地熟络感情吗？”
　　成岚专注望着忻瑶的眼睛很亮，亮得她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正觉得两人间有点尴尬，成岚肚子突然发出老大一声咕噜声。
　　“谁啊？”任课老师转身。“中午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小小年纪减什么肥？！”
　　全班听了，不少人捂嘴偷笑。
　　成岚只觉丢脸透了，用一只手挡住脸，不敢看别人。
　　老师已写完板书转身说课。
　　忻瑶不敢再说话，于是在笔记本上写了字，递过去：你午饭真没吃啊？
　　成岚写道：忙着洗澡换衣服，来不及吃了。
　　忻瑶想了想，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包闲趣饼干，从课桌下偷偷塞给了成岚。
　　她写：下课吃。你这年纪的男生，饿不起。
　　成岚捏着手里的饼干，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下了课，成岚风卷残云地将忻瑶给的饼干吃个精光。忻瑶看他吃得满嘴饼干屑，显然是饿狠了，于是嘟囔：“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宁可饿肚子，都要先洗澡换衣服。你有洁癖啊？”
　　“我没洁癖。”
　　“那你为什么……？”
　　“坐在女生旁边，一身汗臭味，不好吧？”
　　说完，成岚又露出一个暖人心脾的笑容，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让忻瑶觉得不忍直视。

　　结束一天的学业，忻瑶背书包正打算回家，就看到李一航神色郁郁地站在班级门口。见她出来，李一航说：“忻瑶，我有话跟你说。”
　　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杨姗姗一脸嫌弃：“拿乔那么久，终于憋不住要告白啦。可惜……。”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敲了敲后面成岚的课桌。“我们跟过去看看，怎么样？”
　　“不好吧……。”
　　“今天李一航输给你，他只有被逼着告白了。我怕瑶瑶万一拒绝他，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成岚站起来，一言不发向外走。
　　杨姗姗得偿所愿，也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他们在后操场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了两人的身影，但因为距离藏身的地方有点远，因此根本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什么。
　　等待有些无聊，成岚突然想到什么，问杨姗姗：“你刚才为什么说李一航今天输给我，就得被逼着告白？”
　　杨姗姗摇头晃脑装起老学究。“你是不知道，这李一航啊从进高中起就一直喜欢我家瑶瑶，可他为什么就是不告白呢？因为他不想跟那些告白了被拒的倒霉鬼一样。在你之前，他当了整整两年的校草，作风出挑，名声在外，难道是为了招蜂引蝶？我可没看他交过任何女朋友。所以啊，啧啧啧，还不是为了吸引瑶瑶的注意，让她能喜欢上他？其实，从某种角度讲，李一航也挺痴情挺可怜的。”
　　叹一口气，杨姗姗摊摊手。“可惜啊，我家瑶瑶就是个没心肝、不懂爱的。不管别人挖心挖肺对她多好，感情上的事，她好像一直看得淡，谁都没戏。所以啊，给你个忠告。你要是想追她，一般的方法没用，还得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杨姗姗见成岚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不知怎么的，比起现在为止所有追求忻瑶的男生，她对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成岚感观极好，自然想偏帮指导一点。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忻瑶一直在心里藏了点什么，才会对所有男生无动于衷，希望这世上有人能暖化她，帮她打开心扉。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李一航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忻瑶双肩。
　　忻瑶想推开他，却挣不过对方的孔武有力。
　　“你放手！李一航，你弄疼我了！”忻瑶叫起来。
　　李一航不依不挠说：“忻瑶，你好好看看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了你整整两年。所有跟我告白的女生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心里想的全都是你，容不下别人。”
　　“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我对你没感觉。”
　　“不是喜欢的那款……忻瑶你拒绝别人的话能不能别那么拙劣？无论谁跟你告白，你说的都是这句话。”
　　“因为这是事实。我刚才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要回家了，你放手！”
　　“忻瑶我……。”
　　“放手！”
　　“……。”
　　无论怎样都扒不开李一航铁钳般的禁锢，忻瑶第一次对男生感到一丝恐惧。正当她无助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自后方伸来一只手，死死握住了李一航的手腕。也不知是太大力还是使了什么巧劲，竟让李一航痛叫出声的同时松了手。与此同时，来人将她往后一拉，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她的身前。
　　成岚……怎么是他？
　　忻瑶没空去想成岚怎么会出现在这，就听他冷着嗓音对李一航说：“李一航同学，你做出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太难看了？”
　　用力一甩，李一航踉跄，倒退好几步才站稳。
　　李一航怒吼：“这是我跟忻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杨姗姗没想到被她不幸而言中，看忻瑶被吓到，她也很愤怒。看李一航又想上前，她冲上去狠狠又推了一把，逼着人又倒退了。她叉腰，凶得像只母老虎：“我家瑶瑶都说了她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死缠烂打。李一航，你脑子有病吧！你不相信瑶瑶的话，是吧？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瑶瑶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
　　说着，手指直直指向成岚。
　　成岚愣了下，忻瑶也愣了下。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在心里纳闷：什么情况？
　　“杨姗姗，你当我傻子，很好骗啊？忻瑶刚刚明明说的是‘早就有喜欢的’，这个成岚才今天第一天转学过来，哪里来的‘早就’？”
　　杨姗姗吃瘪，没想到李一航这种体育生居然还有点脑子。她眼珠一转，心里可以发虚，但气势不能输，于是嚷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初中时就是男女朋友啊。李一航，你觉得谁脑子有毛病会在高三转学？如果不是分隔两校相思太苦，成岚怎么会挑这个时候转过来？你觉得若是平日那些男同学，忻瑶会跟他有说有笑的吗？”
　　李一航说不出话了。他急着今天，在他最倒霉丢脸的日子跟忻瑶告白，也是因为了解到平素对异性很冷淡的忻瑶居然会意外跟这个转学生聊得来，让他感受到了危机意识。可是，看两个人的眼神，若说这成岚喜欢忻瑶，他信，若反过来说忻瑶也喜欢成岚，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成岚见他不信，忽然揽住忻瑶肩头将她拽到自己怀里，说：“李一航，就像你看到的，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
　　见李一航还不信，成岚突然托住忻瑶后脑勺，低头吻了过去。
　　杨姗姗惊得用手捂住嘴巴。她站在一起的李一航更是脸色惨白。
　　而忻瑶，忘了挣扎。一方面是她太过震惊，另一方面，在嘴唇尚未触上之际，成岚的手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巴，成了两人间的阻隔。成岚的吻最终不过是落在自己手背罢了。但因为角度的巧妙，李一航眼里却是一场秀恩爱般的热烈亲吻。
　　尽管没有真正接吻，但因为鼻尖撞在了一起，还是令忻瑶瞬间羞的满脸通红。
　　李一航见忻瑶脸红心跳，终于不再怀疑，忿恨地转身跑了。
　　“总算把这牛皮糖赶走了。”杨姗姗松了口气，转头对上成岚忻瑶两个，顿时满脸尴尬没眼看，直接用手虚虚挡住。“你们……你们两个刚才真的……亲啦？”
　　成岚噗嗤一笑，用手背遮住嘴，做了个亲吻的姿势。“使了点小花招，还好顺利骗过李一航。”
　　杨姗姗哈哈大笑，走过去拍了把对方后背。“有你的嘛，小机灵鬼。”
　　本是开怀的笑容，转向时逐渐僵化，她见忻瑶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忙解释：“哎呀，刚才不是一时情急才胡说八道的嘛。不过，现在回过头想想，瑶瑶，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
　　“开什么玩笑？！”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假装，又不是真的。这样不是没人来烦你了？”
　　不等忻瑶开口，成岚摸着鼻子接口：“这主意不错。”
　　鬼才不错！忻瑶心里想尖叫。
　　“忻瑶同学，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期，我也不想惹来一些无谓的桃花。所以，我帮你挡，你也可以帮我，我们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
　　事后，忻瑶还是没想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可能是成岚的态度太诚恳，也可能是他的眼神太温柔，温柔到可以把眸光望进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