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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百花宴 ...

  •   翌日,百花宴

      仙邸台阶前立了一辆马车,帘幕垂挂翡翠流苏,车前套了八匹白泽神兽,车辕镶嵌绯色璎珞,乍看上去很是富丽豪奢。

      阿素坐在马车里等雍姜,她今日穿了一条锦色雪缎的长裙,格外合衬她的白润肤色,真如美玉生光一般。

      等了半晌还不见雍姜出来,阿素吩咐:“莞儿进去看看,怎地还未出来。”

      莞儿道:“上神,帝君来了。”

      话音未落,雍姜便抬步上了马车,在阿素身旁坐下。

      阿素笑着问:“怎么这般慢?”

      雍姜微红着脸:“初次赴宴,不知穿着是否得当,便多换了几身,这才晚了。”

      时辰有些晚了,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便出发了。

      天宫霞光缱绻,幻紫流金,仙乐阵阵,到处是披帛长飘穿云飞舞的仙娥。

      五色神光交汇,祥云缱绻缠绵,三界最负盛名的奇花珍草环绕开放,仙娥舞裙挥袖,云雾缭绕,古乐风飘。

      阿素与雍姜边走边看,相谈甚欢,到了正殿,仙娥把二人引位置上落座,珍馐美食,玉酒佳酿,一应俱全。

      殿内明光通透,帐幔细绣金盏花,桌沿雕刻朱缨翡翠,显得十分幽丽奢华,天后身着华袍,举杯端坐于最上位,抬眸看向满殿神仙,目光格外慈蔼温和。

      阿素挽袖从玉壶中倒了一杯酒:“雍姜,这便是百花酿,你尝尝……”

      雍姜接过,一饮而尽:“清香甘甜,确实好喝,瑶素仙友说得没错。”

      “可还要再喝一杯?”

      “好”

      “雍姜,还要吗?”

      “要”

      雍姜十分喜欢百花酿,后来便不用阿素劝了,自己提着玉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阿素托腮看着雍姜,他醉了,眼神迷离,脸颊漫上霞色,紧抿着嘴唇,双手搭在膝上,坐的端正,看起来十分乖巧。

      百花宴结束后,阿素扶着雍姜回了仙邸。

      殿内,厚重的流苏帷幔挂上了如意钩,只余下薄薄的雪纱透着明光,雍姜醉得厉害,躺在软榻上,双目轻阖,面色通红,阿素挤进他怀里,心跳快得不受控制,是身体的本能,她抓着雍姜的手贴在脸颊边亲了亲,而后双手不自觉地拉开他的衣襟,手指从他的脖颈往下滑,喃喃自语道:“雍姜,我便只摸摸,不做旁的。”

      帷幔隔着灯影,恍若云絮般垂荡。

      这晚临近三更天时,四周一片寂静,天外依然月明星灿,林中再无虫鸣鸟啼。

      阿素偷着离开了,她有色心没色胆,也怕若真睡死过去,第二日还得费心力同雍姜解释。

      回了岱川之后,阿素便潜心修炼,不许人打扰,不成想九重天派来仙使说浦和醒了,阿素连忙跟着他去往九重天。

      浦和太子醒来,可是九重天的大喜事,这仙使十分激动:“这可真是多亏了上神,要不是上神的血养着,浦和太子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醒来,天后高兴得直掉眼泪。”

      上了重华殿,阿素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

      “瑶素,你快来看看,浦和这是怎么了?”

      天后焦急地把阿素带到浦和床边,天帝立在一旁,面色沉沉。

      阿素对上浦和视线,他披着红衬暗纹的黑衣,一双细长的瑞凤眼清亮深邃,随便一望便能夺人魂魄,脸庞清瘦棱角分明,可这俊美中却透着呆滞。

      她轻挥衣袖,抚上浦和额头,暗道一声不妙:“絮挽娘娘,浦和太子这是失了一魂一魄,怕是在南屿神魔之战中,恰逢历劫,入了凡世。”

      天帝沉声:“既是如此,还请瑶素上神入世,助浦和历劫。”

      阿素纵是心里不情愿,也得应承,谁让这幅身子孤家寡人,岱川还得仰仗这九重天。

      …………

      南安的秋日来得早,节令还未过,城内已经是一片肃杀北风。

      这日天色响晴,官道上连天起着风沙,蒋阑骑在马上,在城门外等候,发间都带了些沙砾。

      到了日落时分,终于见一列人马从如血晚霞中踏行而来,首头那人身骑黑马,星眉朗目,止是从巡防归来的沈氏世子沈珏。

      蒋阑穿着玄青锦衣,在那灰扑扑的城墙之下,颇为扎眼。

      沈珏远远便看到了,走到近前,勒住马缰:“可是安排好了?”

      蒋阑点头,沈珏握着缰绳的细白手指紧了紧,应了一声,向后头的人打了个招呼,便提马与蒋阑入城而去。

      南安此刻天寒风烈,沈珏纵马跑了一阵,被风吹得有些脑胀,不过心底的戾气却愈发上涌,握住缰绳,清脆的一记鞭声响起,马儿飞快地向前踏去。

      沈珏在街口勒停,飞身下马,蒋阑跟在身后,此处是南安最偏僻地界,温香软玉,红鸾帐暖,寻欢作乐的好去处。

      鸨母并不认得这两尊大佛,只当是富家恩客,扭着腰迎上来:“唉哟,二位公子来得巧,阿绿今个儿刚上灯,快里面请。”

      沈珏眉目温润,可眼底却又暴戾至极,杂糅的矛盾让人愈发难以移开眼。

      鸨母把沈珏引到阿绿屋子,便退了出去,蒋阑守在屋外。

      沈珏在里作弄了一夜,打开门,戾气不见,只余温润。

      蒋阑往里瞥了一眼,锦罗帐里女子手臂软软地垂在床边,遍布青紫痕迹,颇为骇人。

      收回视线,蒋阑在心里想,主子的病愈发严重了。不日便要前往清河苏氏行纳征之礼,他还得劝着主子收敛些。

      秋后,南安沈氏往清河苏氏行纳征之礼。

      高头骏马,翩翩少年郎,温润有礼,身后三抬六聘,并有鸿雁一双,沈氏纳征,沈珏亲至,可谓给足了苏氏脸面。

      纵是还未相见,清河苏氏长女苏虞亦觉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沈珏并其弟沈慕,及家中奴仆于苏府门前:“清河苏氏有女苏虞,端庄恭谨,今日南安沈氏,特此为聘,还请应允。”

      苏父中气十足:“允”

      中门的奴仆扬声唤道:“允,迎沈氏族人进府。”

      沈氏族人皆是欢喜,沈珏亦弯了唇角,眼底却一片晦暗。

      沈慕站在一旁,一脸的不情愿,撇了撇嘴:“长兄定要娶那苏虞么?”

      沈珏温和一笑:“圣意不可违。”

      沈慕不服气:“可当初长兄坠马昏迷之时,他苏氏只想着如何退婚,实乃欺世盗名之辈,那苏虞更是配不上长兄。”

      沈珏双眸漆黑,眼底是沈慕看不懂的情绪:“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既结两姓之好,便是一家。”

      沈慕还要争辩,沈珏却已抬步随着苏府仆人离开。

      沈慕气得脸色涨红,却没甚法子,看着沈珏的背影,更是恼火,径直离开了。

      苏府偌大,他又是头次来,一时之间竟迷了路。

      “早知道就不瞎走了,都怪那苏氏女,害得自己和长兄红了脸。”

      沈慕一边嘟囔,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儿泄愤。

      走着走着,沈慕看到了一座临湖而建的八角凉亭。

      纱幔层叠,亭中似有一女子。

      沈慕略思便知,今日纳征,苏氏家中女儿应当都在前厅招待客人,此刻躲在这儿偷懒的,除了那位出了名懒散无礼的二小姐,不作他想。

      果然,苏氏女皆是这般,欺世盗名罢了。

      沈慕气不打一处来,当初他长兄昏迷之时,苏府为了退亲,百般羞辱,今个儿便让他替沈氏出了这口恶气。

      他走上前去,微风吹动了薄薄的纱幔,只见少女斜躺在白玉为砌的软榻上,身着云锦罗裙,金线绣制的三月杏花在梨花白的纱缎裙子上四处点缀。

      雪白修长的玉颈若隐若现,一只素白的纤手搭在软榻扶手上,慵懒明艳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沉沦。

      一旁侍女看见,杏目圆瞠,厉声问道:“大胆,你是何人?”

      沈慕一下子回过神儿来,为了掩饰尴尬般的,大嗓门嚷嚷:“我乃南安沈氏公子,谁给你的胆子冲我大喊大叫。”

      侍女连忙福身:“奴婢不知,还望公子恕罪。”

      阿素躺在榻上,慢吞吞地说:“跟个婢女逞什么威风,难道沈公子还想越过我苏府收拾人不成?”

      沈慕被她噎住:“你!果然伶牙俐齿!”

      阿素看着他嫣然一笑:“待我长姐与你长兄成婚,咱们便是一家人,不必这般夸赞,着实是客气了。”

      他模样好,纵是脾气坏,阿素也是能忍让些的,谁让她入了凡世后,这龙的本性还是难改。

      沈慕被她气得口不择言:“谁夸你了,人人皆道清河苏氏女乃贵女之典范,如今看来不过是欺世盗名!我家长兄坠马昏迷之时,一提起婚事,你苏府百般推脱,如今看我长兄醒来无碍,又巴巴地凑上来,催我家求娶,便是寻常百姓家也做不出这恬不知耻的事儿来。”

      阿素一点儿不恼:“我们就是这般恬不知耻,如何?你要是能耐,今个儿便把聘礼搬回南安,劝你长兄莫求娶我长姐。”

      沈慕立在那儿,被阿素气的不知说些什么:“你……你……”

      阿素瞧着他倒是有些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什么你,你个呆头呆脑的笨嘴鹅。”

      少女唇红齿白,乌压压的发丝落在腰间,这一笑,像是从远古图中走出的仕女。

      沈慕撩起袍子,撂下一句话,便慌慌张张地跑了:“你给我等着。”

      阿素朝着他的背影喊:“在哪儿等着?可是在这儿等着?那你可要快些,日头太烈,我经不住晒。”

      侍女没忍住,一下子笑开了:“姑娘可真厉害,想来那沈小公子再也不敢来招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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