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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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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季青临和许白焰扯证的第三个月,此时的天空很蓝,阳光很明媚,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这是很普通又平静的一天。
可车里的季青临却不太平静。
她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纠缠的两个人。
女人很陌生,穿着及膝的碎花白裙,外面是一件咖啡色的毛呢大衣,披着如瀑的黑发,柳叶眉桃花眼,翘鼻樱嘴,典型的古典美人。男人很熟悉,身形高大,背脊挺得笔直,五官若刀刻,笑得温润和煦。是她的丈夫,许白焰。
此时女人正挽着他的胳膊,巧笑倩兮。边上的男人也时不时低下头朝她温和一笑,倒是一副动人的和谐场面。
季青临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方向盘,撇过头看了一眼副驾上她给他带的文件,扯了扯唇,到底是没有下车直面二人。重新启了火后,季青临开车返回了家。
回到二人为结婚买的公寓后,季青临有些烦躁,她坐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的工作一向是时差不稳的,昨夜又是一个通宵赶稿的不眠夜。
她和许白焰三年的感情了,磨去了刚开始的悸动激情后,留下的平淡是刻入骨髓的情深。想到这儿,季青临怔了怔,忍不住笑了笑。她和许白焰,从来都没有过激情。
许白焰性子温吞,连一开始的表白都是她做的。可在日后的相处里,她能感受到许白焰对待她时的不同。她不是没闹过脾气,也不是没有过厌倦,可是许白焰对她,就像是蚌对壳里的珍珠。
是真正的温柔包容,无时无刻不将她放在心上。
时间累积的情感是缓慢而稳定的,季青临抽完了一根烟,打通了许白焰的电话。
“你在哪。”
“出差。怎么了?”
“茶几上看到了你昨天的文件。”
“哦……没事,带了复印件。昨天睡得很晚吧,再好好休息一下。”
“恩。”
许白焰是早上六点走的,季青临五点上的床。电话里许白焰的声音依旧平和温柔,问她时也依旧带着那熟悉的关怀。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过了五天,出完差的许白焰回来了,回来时是凌晨两点。进门时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将行李箱放进房间后,许白焰从背后抱住了在卫生间擦护肤品的季青临。
季青临看着镜子里许白焰那张带着依恋的脸,此刻正闭着眼,侧着脸靠在她的肩膀。许白焰的眉目俊朗,是没有攻击性的那种清儒的公子脸。事实也如此,如果不是家里的产业,他心仪的专业应该是古文学。
许白焰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随着他低头蹭肩的动作,季青临似乎闻到了一股香水味。那突然起来的感觉着实上头,一麻麻到了天灵盖,季青临脑海里都是许白焰蹭那个女人的模样。
是这样吗?对谁都这样吗?
季青临忽的伸手推开了许白焰,力道不小。猝不及防之下许白焰被推的反退了两步。他看着季青临的眼神带着不解和困惑。
“青临……”
“我累了。”季青临垂眸,避开了许白焰的眼神,转身匆匆出了卫生间。于是她并没有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许白焰蓦然变得幽深的双眼。
不过片刻,许白焰眼底就恢复了清明。
等到许白焰追出卫生间后,就看到了正在拿着新棉被的季青临。他脑子突的混乱了,下意识的就冲上去抓住了季青临的手腕。
“怎么了?”
季青临瞥了一眼许白焰握着她手腕的手,想挣开,却不料许白焰用的力更大。于是季青临没再继续,只是用空出的手理着棉被。
“我最近要赶的稿很多,这段时间都要到深夜,不想打扰你睡眠。”
许白焰捏着季青临的手腕并没有丝毫的放松,等到季青临理完后,转过头就看到许白焰那定定的眼神。他的眼型很漂亮,是眼尾略上挑的桃花眼,温柔却不娘炮。
季青临第一次发现许白焰的眼睛这么好看,任谁被他这么一看,都会禁不住心软。季青临也是。她不禁放缓了声音,“白焰,最近真的工作多。”
她柔声的哄着,许白焰也放开了她的手,只是转身出房门的时候眼神很受伤,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他说:“你睡房间吧,我去客房。”
说完他抢过季青临手中的被子就出了门。
季青临心里又是一软,坐回电脑前,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半晌,她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客房。
是误会吧,她不能这么疑神疑鬼。
她敲响了客房的门,等了足足三分钟,许白焰才将门打开,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西装脱得只剩一件白衬衫,衬衫上的扣子还掉了两颗。
要不是季青临十分确定此刻房子还活动着的就他们两个人,都快忍不住怀疑许白焰是否在客房里还藏了一个人。
许白焰开门时的眼神很陌生,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可转瞬即逝,在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那个温柔和煦的许白焰。
是错觉吧,可能是最近赶稿确实累到了。
“一起睡吧,老公,想你了。”季青临扑到了许白焰的怀里,眷恋的蹭了蹭,她要相信他。
许白焰僵了一下,转而回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动作柔得像是在对什么稀世珍宝。
可是许白焰并没有问季青临为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季青临没有一天晚上是成功赶到稿的。
许白焰像是察觉到什么危机的动物一般,这几天每天都十分勤勤恳恳的交着公粮。
于是每天都腰疼的季青临泪了,她错了,哪怕就照着书里说的,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出轨吧。
又一个夜里,季青临鼓起了勇气,准备在某人求欢时严肃拒绝的时候,这几天餍足了的某人朝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老婆,公司有事,又要出差几天,你乖乖等我。”
许白焰抱着季青临,轻轻柔柔的吻着季青临的额头,眼底是不见底的幽深。
又出差?
季青临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穿着呢子大衣的女人,和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但她回抱住了许白焰,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第二天凌晨六点的时候,许白焰提着行李出了门。自打那次送文件回来后就窝在家里的季青临在上午十点醒来后,也出了门。
这次不是送什么文件,是有约。
吕娅,她高中时期一直到现在都关系十分密切的好友,今天是吕娅相亲的日子。而她,则是陪着吕娅砸场子的。
吕娅今年和她同岁,却丝毫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她家里面的人却催得紧。
为什么不结婚?
季青临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高中时那个在篮球场大放异彩的男孩,片刻后像甩瘟神似的甩了甩脑壳,试图将那人甩出脑子。
确实瘟神。
季青临披着烫的波浪卷的长发,化着淡妆,穿了一件浅v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牛仔喇叭裤,在选外套时,她鬼使神差的选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喇叭裤并不长,季青临踩着一双细高跟,露出了小半截白皙的脚踝。脚踝上有一根纤细的银色脚链。
她开着车到了吕娅说得那个咖啡厅,远远的就看到了打扮得贵气逼人的吕娅,忍不住笑出了声。今天吕娅一身的大牌,明明没有太阳还戴着一副墨镜,涂着鲜艳的红嘴唇,微微扬起那颗脑袋,露出的下颚线精致又高傲。
只是见着季青临,一秒破功,小跑着挽住了季青临后,又立马让季青临挽住她,努力维持着自己高傲不可一世的贵妇形象。
坐在咖啡厅等了有小半个小时后,男方才姗姗来迟,这时的吕娅已经怒火中烧了,若不是她妈非得让她见了人才准走,她或许已经飞出去了。
男人身形高大,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套装,脚上踩了一双运动鞋,提成板寸的头发显得整个人干练又清爽。五官俊俏,皮肤黝黑,脸上挂着随和的笑。
是个篮球教练。
季青临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却偏偏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可是要说哪里熟悉,季青临又一下子说不来。
她在这边纠结,却没发现她身边的吕娅整个人都僵了。
“抱歉,路上出了点事故,久等了。”男人声音清朗有力,眼底满是歉意。
可是季青临迟迟等不来吕娅的发难。
她转过身想询问吕娅,吕娅却忽的站起了身,戴着墨镜一言不发走向了卫生间,诧异之余,季青临又看向了男人,男人却朝她歉意一笑,也缓缓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季青临:?
季青临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等着两个人回来,在甜点入口的那一瞬间,脑子灵光一闪,她吃东西的动作都顿住了。
刚刚那个男人,不,不就是那个人吗!
反应过来的季青临瞬间站起身想前往卫生间,却生生被一道纤细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
今天那人没有穿呢子大衣,穿着一件珍珠色的开衫毛衣,下身一条黑色的鱼尾长裙,披散着长发,仍旧是那张笑得甜美的脸,挽着的人,也是那个人。
那个昨天夜里,还吻着她的男人。
季青临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脑子里此刻一团浆糊,在男人即将转身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同手同脚前往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的门口,她看见了红着眼的吕娅,而男人早就没了影子。
季青临此时也顾不得自己那点糟粕事,早在想明白那人是谁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警铃大响了。
她扶住了吕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瘟神。
季青临和吕娅去了酒吧,吕娅怎么也没和她说那天在卫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天夜里,她喝了很多的酒。
季青临看着吕娅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难受,又想起那个骗她然后偷偷和女人幽会的男人,她又是一股子心尖尖疼。
于是两个人都醉的不清,可季青临还是保持着几分清明,她打电话叫了一个人。
在高中和她俩关系都铁的男人,洛森和。
大半夜抛弃了身边的伴侣匆匆赶来的洛森和看着面前两个醉的不清的姑奶奶,哀嚎一声都是前世的孽啊,然后认命的将二人带回了自家的公寓。
我洛哥,好惨一男的。
冬日寒夜,温香软玉抱不着,还得照顾两个撒酒疯的狗女人。
等到洛森和以为将两位奶奶都照顾安好以后,也准备入睡之时,一个身影在他门前幽幽的看着他。把他好不容易冒出的瞌睡虫都吓了个干净。
洛森和咬牙切齿的看着门口脸色惨白的季青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季奶奶,又干嘛。”
季奶奶朝他羞涩一笑,活像个鬼片出来的女鬼:“洛哥,喝酒啊。”
然后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洛森和真真的拳头都捏紧了,默念了几句都是前世的孽啊,然后将季青临抱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