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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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就像一头狼崽，眼睛充血，仇恨而厌恶地看向自己母亲。
“我昨晚都听到了！大伯以为我是他儿子！而且，在我出生前你们就混在一起！”
韦紫玫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躲到公安身后，没拦住。
“你们的奸情被我爸发现，我爸要质问你们，却被你们推下山！”
小石头十岁，开学才上小学四年级，或许是因为打小没有父亲，母亲又靠不住，所以他比一般孩童成熟。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人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他都懂。
也正因为懂了，想的就多，晚上睡不着，才让他听到了母亲和大伯的对话。
“他们俩都一直以为，我是大伯的儿子。我爸和我妈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直到大伯和她睡了一觉，她就生了我，所以他们觉得，我的生父是大伯。”
小石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他长得像李大。
所以无论是韦紫玫，还是李大，都没怀疑过，他会是李二的儿子。
这也是李大这些年来，偏疼他这个“侄子”的原因。
并不是为了照顾亲弟弟留下的独苗，而是为了自己的私生子！
小石头昨晚听到那些话，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他的出生，爸爸精神大振，和大伯一起做生意，想赚大钱养他，可失败了，他不得不到后山去觅食。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妻子和哥哥偷情，并捉奸在后山。
在质问和争执的过程中，大伯把父亲推向了山崖。
害怕事发，他们对了口径，分开行动。
最先找到父亲坠崖处的人，是大伯。那时父亲还能说话，伤势虽重，但养养死不了。
是大伯给了父亲致命一击。
随后，母亲带村里人找到父亲，父亲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很快就断气了。
他甚至来不及申冤。
小石头的记忆很好，他把昨晚上听到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鉴于小石头以往的乖巧和能干，还有那股聪明劲，村里人很相信他说的话。
毕竟，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昨晚也没到过弟媳家！我一回去就睡着了。”
李大眼神飘向韦紫玫，坚决摇头，否认。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弟是被他害死的。
“是你，是你，就是你！”
小石头张牙舞爪，他扒在公安身后，推他，“公安叔叔，你快把他抓起来。是他害死我爸爸！”
他像一只才长出小嫩牙，还没经过锻炼和磨砺的奶豹，想要威胁猎物，却显得有些可笑。
“小朋友”，公安无奈地蹲下，摸摸他的脑袋，视线与之齐平，“这事情，叔叔们会查清楚啊，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好好学习。不要自己往外跑外边，若小心外边的人贩子把你拐走，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并没有危言耸听。
最近这段时间，他快忙翻了。
县里有孩子失踪。
这案子往下一挖，他们发现是人贩子干的。
现在几个省正在联合破案。
为这事，他加了几天班。
小石头凌晨出现在公安局，一身的伤。
他满脑子都是贩卖人口案件，在看到小石头的第一眼，还以为这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孩子。
一问，却是来报警。
说他大伯把他爸爸杀了。
等听完这孩子的“证据和所见所闻”，他就知道这将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你们二人跟我们走一趟。”
即使知道会没有结果，但该走的程序，公安不会落下。
毕竟是有人报警了，而且还涉及到命案。
李大和李二嫂、小石头，坐着警车离开了村子。
“村长该不会李二真的是被李大给杀的吧？”
村里人都慌了，议论纷纷。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邻居是杀人犯。
而且还是相识多年，知根知底的邻居。
想想都渗得慌。
对此，毛子嫂最有话要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大老婆和李大够好的了吧？同床共枕十五年，我们这些外人看来，他们都算是恩爱夫妻的了。而她居然还不知道李大和韦紫玫有十年奸情！可想而知，李大心思是多么深！”
她和李大嫂感情好，娘家是同一个村子，打小就认识。
她们前后脚嫁来粮饷村，这些年相互扶持情同姐妹。
因而，此刻，她恨极了李大这个负心汉。
“这样一想，李大还真是可怕！”
村里几个以往和李大有些口角的人，拍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
“别胡说！我们要相信公安，相信法律！公安和法律都没说李大杀人，你们瞎操什么心！”
黑水伯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他中午刚躺下，就被叫醒，等他赶到李家，李二他们已经被公安带走，只剩下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大白天没有活干了，赶紧都给我散了！”
他强势把人疏散。
谁都没想到，小石头会报警。
但既然已经有公安介入，那就事情就不是他们村委一两句话能够解决的了。
一切交给公安和法律来判决。
“你们要是实在闲着，工程队那边有些散活，去帮帮忙打打零工赚些钱！”
免得成天就知道瞎咧咧。
作为瞎咧咧中的一员，钱卿卿在黑水伯出现后，就识相地准备离开。
“卿卿，你等一下！”
黑水伯叫住她。
钱卿卿回头，下意识举起手。
这事情跟她可没关系，她什么都没做！她是无辜的。
这一切像被一双大手不断推着往前，书写着真相的那张画卷，不用她动手，自己就缓缓在她面前舒展开。
她还一度怀疑是建设系统搞的鬼。
不然为什么它刚发出让她找出黑水伯摔倒真相的任务，就扯出了这么多事。
可算得上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待会能不能去县公安局去看看？他们毕竟是咱们村人，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得知道。”
黑水伯神情带着几丝哀色。
他心里有杆秤。
虽然嘴上一直说要相信法律，相信公安，相信证据，但他知道，他摔倒的事和李大他们有关，李二的死也和他们相关。
李大和李二，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呀！
算得上是子侄！
钱卿卿：……
她感觉，自从梅青蚨来村子之后，她的事情似乎变多了。
这是一个好信号。
村务参与度高，话语权就越重。
“行，我下午正好要到县里走一趟。”
钱卿卿心里有嘀咕，但面上还是义不容辞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下午，她在县公安局扑了个空。
“连尸体都没有，也没有目击证人，光凭一个十岁小孩的几句话，根本没法立案。”
公安也头大。
李二死的那年，国家正提倡火化，对墓地的管制比较严格。
李二正赶上这一波，死后直接被火化成灰了。
而李二妻子坚定认为这一切是儿子胡思乱想，她丈夫的的确确是意外身亡。
对于这个结果，钱卿卿还真的没什么话可说。
因为事情并不会就因此而结束。
果然，不出她所料。
在施工队把村里的大路修好，路灯竖好的那一天，李大和李大嫂离婚，他带着李二嫂离开了粮饷村。
李大嫂瘫在村里刚修好的黑色柏油大路上，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小孩。
当然，她的确有二百多斤。
“渣男贱女，我诅咒他们一辈子不得好死！”
钱卿卿在人群中，看着穿着一身黑衣哭得全身肥肉乱颤的李大嫂，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她还真的像在哭丧。
这念头闪得太快，连她自己都震惊不已。
“统子，统子！”
钱卿卿呼唤系统。
系统热闹正看得兴头上。
人类的情绪变化多端，它每一次都能从中感觉到新奇点。
“主人，你找我呀？”
统子嗲里嗲气，这是它从电视里学到的。
电视里，每次男主角生气，女主角就这么对他说话，男主角的气立马就消了。
它从中总结出一个规律，人类都爱嗲精。
钱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能别掐着嗓子说话吗？”
让人接受不了。
统子委屈屈。
就不！
它就是要嗲，它不信主人心肠就是这么硬，居然能拒绝得了一个嗲子精。
“主人到底找人家做什么啦？”
不说的话，它就继续看戏了。
李大嫂的哭戏挺值得一学。
看她哭成这样，村里的人都围着她安慰。
若它也这么哭，主人会不会也跟村里人一样，来安慰它？
统子在畅想美好未来。
钱卿卿脑中警报响起。
“你要是敢学李大嫂，信不信我恁死你！”
统子撇撇嘴。
主人又威胁人家！
不开心。
钱卿卿深吸一口气，脑中盘旋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她索性问了出来，“李大和李二嫂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她的运气算不得好，但偏偏在这种不祥事情的预感上，很灵验，以前还被人叫过“乌鸦嘴”。
“哦，他们正坐车去市里火车站！没脸留在村里，要逃离呗。”
统子说得如同实况转播。
然而，事实却是，它昨晚在接入村子网络时，发现李大用手机订了两张火车票。它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他们正是赶去火车站的路上。
小石头神情麻木，愣愣看着瘫在大路上哭泣的大伯娘，一双眼睛像两汪死水，没有孩童的生机和活力。
母亲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童年。
也就是这时候，小石头家里的电话和李大嫂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他们二人接了电话，脸色都大变。
李大和李二嫂出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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