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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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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桥来到大门口,转头看了看与他拉开距离的两人,径直进了学校。陆宴和林海走进教室,路过宋桥时,低头看了看,看到的依旧是那本试题,不过已经做到了35页。陆宴将题卡拿了出来,把最后那两题写了写,就交给了收作业的数学课代表。
大约十分钟后,郎朗的读书声响起,一天的课就此开始。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起来,站在讲台上的化学老师还在继续,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又拖堂!”林海捂着嘴巴,小声嘀咕道:“你说化学老师这是什么毛病,每次上课都拖堂。”
“这你得问老师。”陆宴手上转着笔,换着花样地转,让人目不暇接。
“今儿中午咱们吃什么?”
说到吃,陆宴突然想起宋桥桌洞里的馒头,下意识地垂下视线,只是被挡得死死的,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要不我们去吃米线吧,再待会儿也就他家能有位置。”
“嗯。”陆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拖堂了十五分钟,化学老师终于宣布下课,教室里的学生纷纷起身往外走,林海也不例外,拖着陆宴一路小跑。只可惜这次拖堂时间有点长,米线店也没了空位置,陆宴和林海不得不打包带回教室。
宋桥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刷题。
林海愣了愣,随即靠近陆宴,小声说:“学霸都这么拼的吗?连饭都不吃。”
刚才从后门走过来的时候,陆宴特意透过窗户瞧了瞧,宋桥分明正拿着东西吃,可当他们走进教室,那东西就不见了。他没搭话,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在走过来时,看了宋桥的桌洞,果然看到了那个包在塑料袋里的馒头。
林海尝了一口米线,忍不住吐槽道:“今儿的米线味道有点淡,该让他多放点辣椒。”
陆宴将桌洞里的三明治拿了出来,说:“你的三明治还没吃。”
林海动作一顿,说:“不是说好给你吃嘛,怎么又推给我。”
“我忘了这茬儿,买得有点多,吃不下,你饭量大,你吃吧。”
“我这也买的大份,还有个夹饼,怎么吃得完?”
“我不管,你的东西,你自己解决。”陆宴坐下吃饭,不再搭理林海。
林海看着桌上的三明治发愁,突然看到了前面的宋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桥,帮个忙呗。”
宋桥转头看向林海,说:“抱歉,我帮不了。”
“别介啊,都是同学,你就帮帮我吧。”林海拿起桌上的三明治,说:“如果是买的,我直接扔了都行,可这是我妈做的,是我妈的一番心意,坚决不能扔。我就是天天吃,吃腻了,你就帮我解决一下。再者说,就算你爱学习,中午也得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我吃过了。”宋桥说完就转过了身去。
林海起身走到宋桥身边,将三明治放在了他桌子上,说:“宋桥,就这一次,你就帮帮我吧。”
陆宴开口说道:“你就帮他吧,否则有你烦的。”
宋桥看看面前的三明治,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就这一次。”
“好,就这一次。”林海笑眯眯地回了自己的位置,说:“我妈做的三明治,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不信,你尝尝,不过这会儿凉了,口感上稍微差点。”
陆宴瞥了宋桥一眼,抬头看向林海,说:“赶紧吃你的吧,米线都泡烂了。”
林海没再多说,坐回自己的位置,赶紧吃了起来。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来上课的却是高兰,她将课本放在讲台上,敷衍地解释道:“你们体育老师感冒了,今天的课由我来代。”
学生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太大的反应,纷纷拿出语文课本。
“昨天我们布置了背诵,今天我来抽查一下。”高兰扫了一眼,随即点名道:“胡晓晓,你来背诵第一段。”
被点名的胡晓晓站了起来,神情淡定地开始背诵,“余家贫,耕植缺乏以自给……乙巳岁十一月也。”
“很好,坐下吧。”高兰满意地点点头,说:“黄子涵,你来背下一段。”
黄子涵站了起来,相较于胡晓晓的流利,他背得磕磕绊绊,不过也能顺利地背下来。
“第三段。”高兰的目光落在林海身上,说:“林海,你来背。”
林海苦着脸站了起来,悄悄地拉了拉陆宴的衣服,示意他帮自己提个醒,“乃瞻衡宇,载欣载奔,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僮……”
陆宴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僮仆欢送,稚子候门。”
“僮仆欢送,治死后孙。”
林海话音落下,教室里一片哄笑。
“治死后孙,你这是想让他们老陶家断子绝孙啊。”高兰没好气地训斥道:“这节课你给我站着听。陆宴,你来背。”
陆宴站了起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响着昨天宋桥的读书声,“余家贫,耕植缺乏以自给……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高兰没想到陆宴能流利的且有感情的将整篇文章背诵出来,不禁有些愣神,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说:“背的不错,看来是用功了,坐下吧。”
陆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宋桥,沉默地坐了下来。
林海也有些诧异,转头看向陆宴,小声说:“老陆,你不够意思,偷偷背书,都不告诉我。”
“我没背。”陆宴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海怀疑地看着他,说:“你没背?”
“爱信不信。”陆宴转头看向窗外,思绪跟着飞了出去。
那年他五岁,幼儿园为了庆祝六一儿童节,要举办联欢会,邀请所有家长参加,陆宴报名了朗诵表演,选择的是妈妈最喜欢的一首诗《长恨歌》。
妈妈惊讶地看着他,“宴宴,这首《长恨歌》你真的会背了?”
陆宴骄傲地点了点小脑袋,说:“我背给妈妈听。‘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妈妈高兴地笑了起来,还在陆宴的脸上亲了一口,夸奖道:“宴宴真棒!”
那天他表演完节目,获得了所有人的夸赞,妈妈脸上也是骄傲的笑容,那时候他心里就在想,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让妈妈的笑容更加灿烂。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到了周末,陆宴和林海约好一起上分,可陆宴等到了中午,也不见林海过来,于是给他打去了电话。
“喂,陆宴啊。”听筒里传来女声,应该是林海的妈妈。
“阿姨好,我找林海。”
“林海去上补习班了,这两天都没空。”
“那阿姨再见。”
陆宴一听就知道,林海这是被强制上了补习班,于是便一个人单排上分,只可惜运气不好,在三连胜之后,迎来了八连败。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便起身下楼,打算去超市买点吃的。
今天是周末,超市搞促销,买东西的人还挺多,陆宴溜达了一圈,结账时收银台排起了长队,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算结完账。他将东西放进后面的篮子里,蹬上自行车就准备回家。
在路过一个小巷子时,看到有人在打架,本不想多管闲事,突然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他拐了个弯,骑着自行车就冲了进去。
‘吱呀’,刺耳的刹车声惊动了打架的几人,他们齐齐停手看向陆宴。陆宴将手机举了起来,说:“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如果不想进局子,你们最好现在就跑。”
领头的黄毛凶狠地看着陆宴,威胁道:“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几人没敢逗留,很快便离开了巷子。
陆宴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宋桥,说:“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宋桥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用,眼前突然一黑,不由自主地朝地面栽去。陆宴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十五分钟后,急救车开了过来,宋桥被抬上了担架,陆宴问清哪家医院,也骑车赶了过去。
急救室外,陆宴坐在长椅上等着,门口进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人掏出手机,一人扫视着在场的人。之前说报警,是吓唬那些小混混,宋桥进了急救室后,陆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左思右想还是报了警。
陆宴主动走上前,说:“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
两名警察打量着陆宴,其中一人拿出了证件,说:“这是我的证件,你看看。”
陆宴仔细看了看,上面除了照片,还写着他的名字,叫刘华。
刘华见他看清了证件,便收了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陆宴,陆地的陆,宴请的宴,今年十七岁,刚上高三。”
“伤者现在怎么样了?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叫宋桥,和我是同班同学,现在还在抢救。”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路过,发现有人在巷子里打架,一看被打的是宋桥,想着帮一把,然后就谎称已经报了警,那些人一听就跑了。谁知宋桥晕了过去,我瞧着事情挺严重的,就打了急救和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