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莫染青丝

15、第十五章 灵魂交易

　　挂了电话，秦阳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过什么不清不楚的接触，所以照片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么他手里的这些照片也极有可能是尚思思自己伪造的，目的就是让他不再怜惜郁瑾。
　　“思思，你不应该跟我搞这些小动作。”秦阳喃喃道。
　　郁瑾看着监控中被秦阳扔进碎纸机里的照片，愉悦的哼起了歌。她决定先去找一些照片，然后再去给他们都找点事情做，如果让他们闲下来会找到破绽的。
　　穆夜子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对这几个人又有了新的认识。她好像记得2个月前那个梁总被检察机关带走了，爆出了权钱、权色交易，偷税漏税，强行收购，暴力拆除等罪状，当时还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轰动。现在想想会不会跟郁瑾有什么关联性呢？
　　又是一波眩晕感袭来，穆夜子再睁眼的时候只能看到黑气涌动的地面，这种黑气似空中烟、水中墨很是特别，未待细细研究，耳边便传来郁瑾有些癫狂的声音：“不行！我付不起！他们要逼我去死，你是他们的帮凶！”
　　“做生意么，谁付得起谁得。”空灵的声线从四面八方传来，传进郁瑾的耳朵，也敲击着穆夜子的心。她似乎能看到某个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目光轻蔑、玩味。
　　穆夜子的心脏狂跳不止，直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声音的主人可以给她全部的答案，她努力的想要抬起头，可郁瑾始终保持着跪伏在地面的姿势，她漂亮的指甲在黑烟中微曲抓挠，宣泄着不甘。
　　郁瑾：“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我全部的身家，如果不够，我可以去赚，我······”
　　郁瑾有些疯癫的言语被依旧空灵的嗤笑声打断，“嗤～我要钱做什么，这里从不收钱，老客户了，别逗。”
　　郁瑾抿起了唇：“其他的不行么？”
　　那人似是想了一下细细的数着，道：“第一次来，你要秦阳的真心相待，用如日中天的事业运势作为报酬，于是你伤了腿。但你没有想到秦阳连自己的真心也可以如此利欲熏心，你在他的层层算计中迷失。”
　　郁瑾的右腿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第二次，你为了让自己心理好过一些，献上了厌恶这种情绪，但是不够，我顺便抽走了焦虑与厌倦。”
　　“第三次，为了报复秦阳的不忠，让他的事业屡屡受创，你失去了味觉与痛觉。并把未来十年的运势抽出，其中五年的运势压缩在两个月内，另外五年的运势作为报酬。”
　　“第四次，你发现梁总正是制造你父母车祸的元凶，你支付了更多作为人类的情绪，你变的一半温柔如水一半歇斯底里当真好看的紧。只是，这也只能做到让他伏法的地步。”
　　“第五次，情绪不稳接近疯魔的你终于冲破了心底最后防线决定对尚思思出手，让我诱惑尚思思踏入这里做交易，看在介绍生意的份上我只收了你一小点的温情回忆为代价。”
　　此时的穆夜子已经无暇去感受郁瑾的心情与状态，本是抱着探究查案在看故事的心态，随着那空灵声音的一条条细数，渐渐堕入寒潭。这种彻骨寒意的来源并不是郁瑾所做的事情，而是与她做交易的对象，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哪一种妖魔鬼怪是可以这样随意的、气定神闲的、不费吹灰之力的操控生人的运势，掠取生人的情感，操控生人的意念。或者说是有，她想到了一种，也是极不愿意相信的一种，所以她遍体生寒。所谓万劫成“煞”，幽暗界传说中的顶级存在，拥有接近神的能力，如果是它，别说只是操控一两个生人，就是让祭全盘覆灭都是极有可能。
　　那声音继续道：“这次来，你所求的可不是人类该要的，我只是说以死后灵魂为代价，又没说是谁的灵魂，很划算不是么？”
　　闻言郁瑾伏在地上的身体一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顺着郁瑾的目光，穆夜子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约有百层之高长长的阶梯，以及顺着阶梯缓缓漫下的黑烟，阶梯尽头是不甚清晰的屏风，跳动的烛光似乎是将一个影子打在了屏风上，又似乎没有。
　　郁瑾甚是欣喜：“我知道了！”说完便起身要走。
　　“别急，我还没说完。”声音间隙了片刻，道：“祭祀他人的灵魂也是有条件的，愿望达成的瞬间，你将失去身体以及它的生机。”
　　郁瑾将起不起的身体就那样摔了回去，颤声说着：“这岂不是不要我的灵魂，改要我的命了？”她漂亮的贝齿咬刮过饱满的下唇，反复多次思量后，“死就死，谁也别想好过！”
　　她猛地站起，腰杆挺的笔直，正色道：“我付！”
　　“好的，如你所愿。去吧～”
　　随着这声去吧，穆夜子感到郁瑾的身体像是被轻风推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已经完全变的不同。天光明亮，阳光透过侧面古色古香的镂空窗棂洒在青石板上，面前也不再是长长的阶梯，而是一面刻着祥云鸟兽的木雕墙。
　　郁瑾站在原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去。随着郁瑾转身，穆夜子看到周围也都是一样的木雕墙，绕过隔断，侧面的墙壁上刻着三个巨大的花纹般繁琐的字体，与周围的祥云鸟兽图案相比很是突兀，更像是特意雕刻的招牌，穆夜子只记了个大概，郁瑾已经走了过去，当郁瑾迈出门的一瞬间，穆夜子的感官又重归于黑暗之中。
　　钟表规律的嘀嗒声在安静的空间中异常的明显，穆夜子便在这样规律的嘀嗒声中悠悠转醒，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整个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穆夜子大脑微微发胀，还残存着些许眩晕感，她用力的挤了几下眼睛，缓解光感带来的不适，抬手揉了揉昏沉的头，看清周围的环境后自己纳闷的嘀咕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夜子低头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是自己的身体，灵识契合度、精神力都没有异样。
　　“不是降魂，难道我只是在做梦？”
　　降魂是指游离在躯壳外无躯体的死魂强行与有躯体的魂识链接，燃烧躯体的精神力传递死魂自己生前事迹的一种情况，传递的事迹异常精细真实，如同自身经历了一样。往往有离魂状态的人才会被降魂，且被降魂后会有与身体链接不顺畅短暂不能控制身体的状况。
　　厉威端着托盘推开门便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边皱着眉头乱摸自己身体一边嘀咕的穆夜子，像是什么侵占了这具身体又很是嫌弃不满意。大叫一声：“妖孽显型！”隔空甩出一张符咒，正正的贴在了穆夜子的脑门儿上。
　　穆夜子僵住了手上的动作。
　　厉威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东西哀嚎着蹿出来，心道闹了乌龙。扶稳另一只手上端着的托盘，咧着嘴蹭到了床边，一边放下早餐一边扯下了符咒，不出意外的被穆夜子狠狠剜了个白眼。
　　他干笑着问道：“你睡醒了？”
　　闻言穆夜子白眼又翻上了天：“不然呢？梦游？”
　　“......”厉威张了张嘴忍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不是以为你被鬼上身了么，哪有人一觉醒来嘀嘀咕咕的自己摸自己的！”
　　穆夜子看着厉威一脸我对我有理的表情，不跟他一般见识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我怎么回来的？睡了多久？”
　　厉威愤愤的提高了音调：“你还好意思问！小爷我差点被你吓死！我以为你要挂，都把沈琼楼找来了......”
　　看到穆夜子挑起了半边的眉，厉威又是一阵气闷：“怎么？只能他找我，不能我找他啊！结果他过来看了看你，说你是睡着了！你居然在那种时候睡着了？！真是气死小爷我了！你对得起我的信任、我的伤么？！”
　　穆夜子撇了他一眼，并没看到哪里有伤，问：“伤好了？”
　　厉威扬着脖子回答：“昂！我是谁！”
　　穆夜子：“那就请注意我的问题。”
　　厉威：“端早饭！我扛回来的！一天！你后来是怎么回事？”
　　穆夜子被这么一问，猛然想起了梦中最后的情景，寒意不由的窜入四肢百骸，她的双唇有些颤抖，颤声说道：“等我整理一下......”
　　缓和了一会她说：“我不是睡着了，只是表现的睡着了。郁瑾让我看到了一些事情，有个棘手的东西，我不太确定，不知道我们该不该碰。郁瑾一直在跟非人做交易，尚思思也是。”
　　“你说的棘手的东西是只跟她们做交易的非人？”
　　“对，能操控生人运势、情绪、寿命、思想、记忆......”
　　厉威半信半疑的问：“煞？！”
　　见厉威也是如此猜想着发问，穆夜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点了点头：“我不敢确定，不过恐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