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莫染青丝

132、第三章 解释够多

　　一声怒吼过后，数以万计的锁链从他的身体里击出，编织成一张紧密的巨网拦在了洞顶与洞底间，隔开了鬼怪与逃亡的众人。

　　鬼怪猛烈的撞击在巨网上，厉威因冲击过大，喷血倒飞出去，巨网险些就被撞散，被他咬牙撑住了。

　　身体被沈琼楼接住，直向出口略去。

　　那股熟悉的有什么要冲破身体的感觉又来了，“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带着震荡感异常清晰。

　　“啊！”厉威难耐的叫出了声，死死的捂住心口蜷缩成一团。

　　沈琼楼吼道：“收回来！”

　　见众人已经冲出了出口，厉威强撑着的气一松，巨网顷刻散了。

　　虫蛇仰天长啸，身躯上的钢刺迸发而出。

　　“噗嗤”一声锐器入体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有人闷闷哼了一声。

　　鬼怪漫天哀嚎。

　　沈琼楼在他身前用身体护住了他，一根钢刺从沈琼楼的左肩胛插入直穿透出左胸前。伤口迅速变黑开始向外腐烂，那东西果真有毒。

　　无数的树木枝条从沈琼楼的身后涌出，组成了一道植物的屏障，挡住了后方追兵片刻。

　　沈琼楼右手揽着他，两人冲出了地下城出口。

　　植物屏障被大火烧成了灰飞，虫蛇咆哮着调转方向开始享用起它的鬼怪美餐。

　　见厉威陷入回忆，沈琼楼拿下附在左肩上的手，那次过后他的命虽然捡回来了，可是左臂却不怎么听自己使唤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发现穆夜子的地方，是一座地下城。”

　　厉威惊讶的问道：“就是那座？”

　　沈琼楼淡然的点了点头：“你状态不好请辞后，我带着祭组织大半的精锐去剿灭那座地下城，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整座城变成了一座死城，是真正的死城，连完整的鬼怪尸体都没有。城里只有一个穆夜子，她坐在各色混合的血泊中，地下城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气，到处是残檐断壁，到处是尸块残骸，而她是那座死城里唯一存活的生命。众人惊愕，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们只知道那座城里曾经住着数不清的妖魔鬼怪，他们作恶多端，他们为害一方，他们全部死于她手。”

　　厉威心惊，否定道“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我们在一起时间不短，若是她有这么强的力量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这便是问题所在，我们将她带回来，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都不懂，并且也没有测试出强悍的能力，她的体质能力虽优于祭里的大多数人，却并不足以只身屠城。她的学习能力非常的强，所以我们将她留了下来，精心培养的同时也一直在探究她的身份。”沈琼楼顿了顿看向厉威：“异闻街上有祭的暗线你该是知道的，我收到一些关于穆夜子来历的消息。她，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她已经活了很久，并且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在异闻街，到三千斋入口去一次。”

　　穆夜子的样貌也不过二十岁出头，每隔几十年难道不会老么？“几十年都不会老，怎么可能，鬼怪的话如何可信。”

　　沈琼楼眼神怪异的扫了厉威一眼，在那一眼中厉威读到了狐疑和一丝的防备：“正因为是鬼怪的话才可信，他们的表象千变万化，从来都是只靠气息分辨，那人每每去那里都是用不同样貌，而穆夜子的气息跟去三千斋入口的人一模一样。”

　　厉威被那一眼看的极为不自在：“气息相似也不奇怪，他们怎么能确定是她？”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三千斋是什么样的存在，它只跟鬼怪做交易......”

　　还没说完就被厉威遍急急的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打断：“不可能！郁瑾、阿毛、艺洁都是人类......”

　　厉威忽然想到了什么，瞳仁一缩，停了停，不确定的问：“转嫁......鬼怪把与他们做的交易转嫁于那些人身上？”

　　沈琼楼抬头看着他，默许的眨了下眼睛：“算是替身，鬼怪最终获得力量，由人类去付出代价。”

　　厉威愤然：“不合理”

　　沈琼楼冷静的回道：“如果说，三千斋中的那位，本身就想见到这样的效果，推波助澜了呢？”

　　厉威隔着桌子直视进一双寂静的毫无波澜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琼楼回视着他，眼神平静，语调平缓，坚定而淡定在告诉他一件事，他所说的都是事实：“穆夜子身上有鬼怪都深深恐惧着的气息，所以她才能被清晰的记住。”

　　一个被发现身份的人类出现在异闻街会遭遇什么，并不难想象，绝对顷刻之间就会被拆解一空。倘若，如果是拥有足以镇压住街上鬼怪气息的人类那便完全不同了，所以，这种人类怎么可能不会被记住。也就是说，没有人会为这种显而易见是事情说谎，真的毫无必要。

　　只是，他们去异闻街的那次都是掩盖了气息的，不可能会被发现，若是穆夜子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街上怕是早已乱做一团了。

　　在沈琼楼眼里，厉威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他补充道：“我可没说是那次你们去异闻街才发现的，不要自以为是的代入。”

　　“......”厉威被说中了，转了视线，不再看他。

　　沈琼楼十指交叉支撑着自己的下颚，依旧是平静的语调：“我的目的确实是让你看着穆夜子，若是没记错，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跟你提过吧？但你并没有按着我的意愿行事。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你们的行动，结果你们却私自跑去了异闻街。若不是暗线去的及时，后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厉威的面皮不自在的抽了抽，他确实说过，只不过被自己当了耳旁风：“即便这样，跟篡改我们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

　　沈琼楼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在怀疑我......我若说你们的记忆被篡改跟我没有关系，你信还是不信？异闻街的三千斋入口并不是什么秘密，鬼怪们都知道那里困着一只上古大妖，拥有无尽的法力，有求必应，引诱着其他鬼怪上门，去的鬼怪确实都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只不过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其惨重的，渐渐的那里便成了异闻街谈之色变的禁忌之地。这种事随便找只年岁大一些的妖怪打听过后便都清楚了，我没必要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况且我也没有目的。”

　　沈琼楼拿开了支在下巴上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厉威，我想我解释的够多了吧！”

　　厉威眼神复杂的看了沈琼楼半晌，记忆中的沈琼楼跟面前坐这的人看似没有不同，却不知为何总令他潜意思里抵触：“沈琼楼，念在从前的关系，我只希望你没有隐瞒什么。是与非的选择，以后我依然会自己选择。穆夜子，也该有知道自己过去的权利，你可以不帮她，也请不要阻止她。我继续回去禁闭了，打扰。”

　　厉威转身走到门边，便听沈琼楼说：“那便护好她。”

　　厉威脚步顿了顿，开门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沈琼楼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如电影快进一般，迅速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跟他们见面不多，刻意拉开了距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但是，为什么跟厉威说起穆夜子的事情时，他并不惊讶，而是在反驳、不肯相信，这样一来，是不是他也极有可能想起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