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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时远就这么在工作室落地生根。
      第一周,他总共来了四天,剩下那三天,从他朋友圈看,是跟着俱乐部参加了一个国内青少年跑酷大赛,包揽了评委主持导师热场子的表演嘉宾等一应角色。
      没办法,国内跑酷还处在起步阶段,毕竟对身体素质要求高,又充满危险,感兴趣的人少之又少,感兴趣了家长又允许的,则更是寥寥无几。

      眼看着冯鑫宇和时远都已经适应了上班的生活,且都没有离职不干的念头,于是江单便说安排一次迎接新同事的小宴。
      他把找餐厅订位子的活儿直接给了冯鑫宇,并说:“可以问问小楠咱们以往都是去哪聚餐的,你看着安排就行。”

      于是周一晚上,所有人驱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一家饭店,为此江老板不得不提前让下班。
      时远坐江单的车,刚坐上去就盯着始作俑者冯鑫宇,几乎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单纯的冯鑫宇想不明白为何时远对他怨气这么大,便像个土拨鼠似的就差把头埋进□□里了。

      同坐一车的还有康凡信,他瞧着后面时远单方面发起的暗流涌动,说道:“时远,你恨错人啦,这饭店,一猜就是小楠推荐的,不关冯鑫宇的事。”
      开车的江单问道:“你怎么知道?”
      康凡信道:“那家挺有名的,我表妹总说想去‘拔草’?反正冯鑫宇肯定找不出离公司那么远的地方。”
      时远没说话。拿起熊猫眼罩戴上。
      过了片刻江单低声笑起来,说:“他没听见。”
      “啥?”康凡信回头一看,见时远耳朵里塞着耳塞,得,刚才话白说了,他又道:“江老师,怎么才说啊?”
      江单道:“我也刚想起来。”

      时远这个晕车的毛病太厉害,后来他摸索着找到个不晕车的好办法,就是蒙眼睛塞耳朵,五感全封,再打开窗户吹风,只要江单开得稳,一个小时内不会晕车,足够他坚持到市内的任意一个地方了。
      江单不知他从哪学来的歪招,一开始还不大乐意,对时远说:“我就差那条绳子把你捆起来了,然后卖到哪个山里去你都回不来。”
      时远则无所谓地笑笑说:“那不成,我都成年了,又是个男的,不值钱,说不定还抵不了你油费。”
      所以依旧坚持这副行头,引不引人误会的不重要,别吐死在车上才是真格的。

      他们提前出发便是为了避开晚高峰,故而这一路还算顺畅,康凡信后来跟冯鑫宇又聊了会儿,康凡信是个纯粹的理科生,跟他开玩笑,他捉不到笑点,问他喜欢什么,说喜欢化学,康凡信主动说,他就听着,康凡信闭嘴,他也闭嘴。
      社交小达人康凡信在这家伙身上碰了个钉子,下车时忍不住问江单怎么就相中了冯鑫宇。江单道:“就是看中他能做事、不说话,安静,挺好的,我就喜欢安静的小孩。”

      康凡信“切”了一声,挖苦道:“你是认识时远之后才喜欢安静的小孩吧?我倒觉得时远这样的更好,有年轻人的精气神。”
      他俩在前边说着小话,冯鑫宇在后边跟着,走上那家饭店的台阶,其他同事的车也陆续停了进来。
      工作人员热情地引他们从里侧的楼梯上楼,康凡信却犯懒,指着门口的楼梯说:“这边不能上?”
      工作人员为难道:“今天三层有活动,包场了,那边楼梯就划给了他们。”
      康凡信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后便道:“那行吧。”
      然而江单却站住不动了。

      他方才随意朝康凡信指着的楼梯处看了眼,那里立着一块立牌,是某家国内顶级地理杂志包的场子。
      而江单则在这块立牌上又看见了那个名字。
      龙尧。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块立牌和那天大街上砸下来的那块广告牌颜色有点像,细看才瞧出原来是同一个系列的照片,都是出自龙尧之手,故而附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康凡信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单躲开,正要转身,忽然又见门口处乌泱泱来了一群人,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穿着件过膝长衫,走路带起一阵仙气似的。

      江单眼神一沉,康凡信看出异样,问道:“你认识他?”

      但那人没看见江单,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江单也适时地收回视线,答道:“校友。”
      康凡信想了想,道:“什么校友啊?我跟你一个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校友?”
      但江单没再说话,只是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

      五分钟后,已经进了饭店二层的江单忽然面色凝重地顿住,康凡信回头问他:“怎么又不走了?”
      江单转身扫视了一下自己人,有点想笑地对康凡信说:“你觉不觉得我们落了点东西?”
      “没有啊?酒水什么的咱们也没带……我靠!”
      他想起来了。
      把蒙眼睛堵耳朵的时远给落在车上了。

      说起来都怪这饭店门口停车位太狭窄,江单让那俩人下车去帮忙看着,然后等他把车听好,就极其自然地自己下车走了。
      “哎不是,车停半天了,时远总不至于感受不到吧?”康凡信道。
      江单道:“你们先去,我回去接他。”
      康凡信说:“还是我去吧,车钥匙给我。”
      “不用,他被关车里这么长时间,说不定要生气,我去吧。”
      康凡信想想也有道理,便说道:“那行。不过,老板……您能先把脸上过于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笑容给收收吗?他没生气看你这么高兴也要生气的。”
      江单闻言轻咳两声,挂上平日里的标志性假笑。
      康凡信默默想着,至于这么好笑吗?
      他越来越不理解江单的笑点了。

      江单回到停车场,拉开车门,看见时远后才知道他为什么都没察觉了。
      时远睡着了。

      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双唇微微张着,全身都格外地放松,呼吸悠长,黑白熊猫眼罩甚至微微滑落了些,搭在挺拔的鼻尖上。
      “时远?”
      江单推了推他。
      但时远睡得太香,可能把这儿当成了自家床,不仅没醒,还顺势翻了个身,沿着车座滑下去,直接躺下了。
      江单抬手去摘他的眼罩,看见时远眼下的一片乌青,心想这小子怕不是昨天周末熬夜打游戏了。
      正想着,那双眼睛猝不及防地带着几分迷茫悠悠睁开,车内毕竟空间狭小,江单摘眼罩时身体探了进来,一只膝盖抵在车座上,俩人之间距离……有点近。

      “江老师……你干嘛?”时远说话带着鼻音,一边慢悠悠地摘了耳塞。
      江单忽然头皮一紧,喉结滑动了一下,忙退出去,说道:“睡得像只猪,差点叫不醒你。快走,别磨蹭了。”
      时远哼哼着伸了个懒腰,这才下车,追上江单,抬头看见饭店的招牌愣了一下,脚步有些停顿,眉目间凝重转瞬即逝,随即再次跟上去,问江单:“怎么就剩你?他们都走得没影了?我有这么难叫醒吗?”
      江单顺势“嗯”了一声,没说他险些睡过这顿饭的事,道:“你也知道自己难叫醒。”
      时远抓了抓微乱的头发,说道:“哎,昨天周日嘛,参加完活动又有应酬,硬是后半夜才回去。”

      江单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他,别人的十九岁,生活在美好的象牙塔里,晚上熬夜玩,早上睡不醒,然后理所当然地逃掉早课。
      而时远,想必昨天的应酬无法推却,今早上班……江单记得他来的很早,九点打卡,半点半时远就到了,而且这一天都没打瞌睡。这个男孩,好像比江单想象中更加敬业。
      江单顿时有点心疼,说:“那今天早点结束,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行,谢谢江老师!”

      两人间气氛难得这么融洽又温馨,然而时远正经不过三秒,忽然低声一笑,道:“江老师刚才真的只是想叫醒我?不会是把其他同事都支走,然后……想要潜……”
      江单没理他,快步走开,脑海却浮现出时远在车里时刚睁开的亮得吓人的眼睛,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此时被时远一调侃,反而耳根有微微发热的趋势。
      他暗骂一句自己,早知道就把时远放车里任其自生自灭算了。

      偏偏时远不知收敛,跑着追上来,道:“哎别急着走啊,不敢承认?我不会跟别人说的,真的,不过老板,你要是真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是……”
      江单停在包间门口,转身冷冰冰地瞪眼瞧着时远,时远马上识时务地收住话头,笑吟吟地在嘴巴上做了个拉起拉链的动作。
      江单这才罢休。

      进到包间之后,已经开始上凉菜了,冯鑫宇小心翼翼地坐在靠门的位置,见了江单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被时远按着肩膀没站成。
      众人把最中间的位子留给了他俩。江单落座后,问道:“人都齐了吧?”
      康凡信道:“齐了,这是咱们点的菜单,你看看再添点什么?”
      江单翻了下,递给时远,却看着冯鑫宇说:“你俩的主场,随你们点。”
      时远也没客气,看了遍满意地说:“行,点的挺好。都是我爱吃的。”
      “给他看看。”江单看着冯鑫宇说。
      “他肯定没意见,别难为人家了。”时远说道,被反复点名的冯鑫宇听到自己不用看菜单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江单便作罢,看着时远给他杯子里倒苦荞茶,忽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餐桌上原本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天,他这个喷嚏并不惹眼,但时远还是看了他一眼,并朝天花板上望了望,硬是把江单拽起来,说:“你坐我这儿。”
      “为什么?”江单被拉到时远的位子上,不解地问道。
      时远指了指头顶:“你这儿正对着通风口,我怕你冷。”

      江单抬头看了看,心想这小子还挺贴心,而时远马上又补刀:“毕竟我年轻,不怕吹风。江老师您年纪大了,可千万得注意保养。”
      江单差点失手把碟子砸他身上,道:“你这张嘴,真是让人想记着你点好都不给机会。”
      时远道:“不用记着我好,反正我隔三差五地展示一下我的好就得了呗。”

      热菜也陆续上来了,众人拆筷子准备开吃。
      这是碗哥有些刻意地咳了一声,大摇大摆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说道:“正好今天试试这个。”
      他拿出来一双雕花银质筷子。

      小楠马上捧场:“哇,银筷子啊?好看,哪来的?”
      瑶姐笑着怼他:“哟,碗哥,出来吃饭还自带筷子,讲究啊!”
      碗哥骄傲地自动过滤了不和谐的声音,答道:“故宫里工作的朋友送的,限量款,仿乾隆用过的银筷,可不是普通东西。”
      小楠好奇:“真的吗?我能看看吗?”
      “当然。”

      于是这双筷子便在席间传看,传到时远处,他接来看了看,说道:“纯银的?说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古代王室都要用纯银筷子么?”
      “有钱任性呗。”小楠说道。
      时远摇头,道:“因为纯银能试毒,像这样——”
      他把银筷子一头探进江单那杯还未动过的苦荞茶里,继续说道:“假如这茶里有毒,那银筷子就会慢慢便黑……”
      然后碗哥的银筷子浸入茶水里的那段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变黑了。
      餐桌上一时间如死般安静。
      众人呆若木鸡了半晌,突然碗哥惊恐地一推凳子站起来:“卧槽!茶水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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