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妖王》安南以南

11、双生11

　　文小鹤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牢牢盯着那黑影，语无伦次地对着电话那头说：“我……好！就在这个路口这！我看到你了！”
　　电话那头林沫一蒙：“小鹤？”
　　幸而黑影只是稍作停顿，便顺着大路离开了。
　　文小鹤心脏砰砰直跳，方才冒雨找林沫的冲动被浇灭了大半。

　　林沫语气有点焦急：“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文小鹤忙道：“没事没事，你那边真的……”
　　“小鹤，你要再不走，我就打车过来找你了，真的不要担心我。”
　　文小鹤犹犹豫豫，最后咬牙，“好吧，我先回家，你那边如果有情况赶紧打电话给我。”
　　“好，记得分享行程。”
　　“一定要跟我说清楚这事儿啊，一定！”

　　林沫挂了电话，发现自己的同学群、工作群、乱七八糟群都炸了。大家疯狂@她，群聊消息刷到999+。
　　林沫崩溃地瘫倒在床上捂脸，看吧，你惹的烂摊子。
　　躺了两分钟尸，林沫从床上弹起，认真思索，最后编辑了一条内容统一发送出去。

　　“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就上了热搜/捂脸，真的是打扰大家啦～参加完葬礼心情有些不大好，就先睡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呀/月亮”
　　很快有人在下面发各种安慰，林沫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不管愿不愿意，她现在就是孙诗妍的“表妹”。

　　林沫单独点进“新世纪敢死队”的群聊中，约赵嵩和关子月明天碰个面，两人也没睡，很快给了回复，然后让她早点休息。
　　让林沫意外的是，慧姐竟然也给她发了微信。
　　“辛苦了，好好休息，有困难或者坚持不了就跟我说。”
　　“谢谢慧姐，现在一切顺利。”

　　行程显示文小鹤到家了，果然，三分钟后，微信电话来了。
　　林沫不愿意她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掐头去尾保留了六七分跟她说了，饶是这样，两人结束电话之后，也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

　　林沫打着哈欠扫到条未读消息。
　　陆江洋：“小沫，你没事吧？”“小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沫，跟我见一面。”
　　时间显示七分钟前，可能刚加完班。一连三条消息，看来是真着急了。
　　林沫想了想，回复他，“没事，江洋哥，太晚了，我明天再找时间跟你说。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林沫静静看着对方输入了一分钟，最后，陆江洋发送了一个“好”。
　　“明天我们去吃个饭吧，下午5点，我去你家接你。”陆江洋又发送了一条消息。
　　“嗯。”

　　“还没睡？”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林沫表情复杂地看着备注——夏狸。
　　头痛欲裂。
　　心里面堵得慌，林沫索性把手机关机扔到床头柜上，按掉台灯开关，往枕头上重重一靠，拉过被子来蒙住脸。
　　就算孙诗妍的粉丝正拎着五十米大刀赶来，隔壁还住了个非人类，都不关她的事——现在她只想睡觉。

　　林沫被重重的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差点儿没忍住冲进厨房拎菜刀，下一秒，杀意被一脚踢中的插花瓶打断。
　　她冷静下来，背上突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会真叫文小鹤给说中了吧？那些粉丝这么彪悍的吗？

　　她握住手机，做好随时拨打110的准备，凑近猫眼一看——
　　是夏狸。
　　林沫咬牙把门开了一条缝，“这么晚了，你干什么？”
　　只看得到夏狸半张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让人捉摸不清表情。

　　“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他嗓音低沉，尾音颤了颤，好像磁石碰撞在一起，荡出一圈暗哑的波纹，震得林沫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我是夏狸，只是夏狸。”
　　楼道一盏昏黄的灯悬挂在头顶，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睫毛扑簌簌抖动着，偏偏眸光清亮，仿佛烟雨朦胧处亮起的一簇火把。
　　火星从他的眸子里飞溅而出，呼啦啦一下子烧得林沫脑海中空白一片，只剩下炽热的、耀眼的光芒。

　　正当她晕乎乎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夏狸转身离开了，还顺手把她的门给带上了。
　　林沫愣在原地。直到对面的门也砰地合上。
　　大半夜把她吵起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她在原地静静思考了一分钟，最后咬牙切齿地回到卧室，朝着床直愣愣倒了下去。

　　林沫被关子月的电话吵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她匆匆忙忙爬起来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插花。
　　要不是这一片狼藉，她可能以为昨晚被夏狸吵醒只是一场梦而已。

　　夏狸就站在自己家门后，静静听她出了门，下了楼。
　　林沫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微笑的柴犬，傻里傻气，那柴犬后面跟着一句话：“笨夏狸，你不是夏狸你是谁。”
　　他挪到窗边，看着她匆匆忙忙小跑的模样，胸膛深处像是被羽毛擦过，微痒，还带着一点异样的悸动。

　　***
　　和赵嵩关子月二人碰完面之后，林沫让陆江洋直接到附近的餐馆等她。
　　林沫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陆江洋正靠在沙发上云雾缭绕地抽着一支烟。
　　他抬头看到林沫，迅速把烟掐灭，然后低声说了一句抱歉，随即抬手示意她坐下，最后又端给她一杯柠檬水。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是要发火了，还能不紧不慢，云淡风轻，真不知道这性子怎么当警察。
　　林沫坐到他的对面，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几乎没有柠檬味了。再一看，果然壶里的柠檬片已经被泡得发白发胀。

　　“小沫，怎么回事。”陆江洋先开了口。
　　明明气氛很严肃，林沫偏偏想笑。这像什么？家长问责小孩子？还是警察审犯人？
　　大概更像前者。
　　林沫抿嘴抑制住快要溢出的笑意，“江洋哥，你别担心我，我不是胡闹。”

　　林沫现在还挂在微博热搜上。
　　大概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今天戴了墨镜，巴掌大的脸只剩下小半张，看不清神情。
　　“摘下墨镜来说话。”
　　林沫乖乖照做，陆江洋心情好了几分。

　　然而等她把墨镜全部摘下之后，陆江洋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那小家伙坐在对面，满脸轻松愉快，哪像惹了祸的人。
　　“林沫，跟我说实话。”陆江洋浓眉微竖，显然是真生气了。
　　林沫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江洋哥，我知道我的做法在你看来甚至有些荒诞，但是，我有我的理由。”

　　陆江洋表情严肃地盯着她，林沫深吸一口气，把整件事情娓娓道来。一口气说了半小时，林沫口渴得厉害，端起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陆江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陆江洋，“所以江洋哥，下一步我打算……”
　　“胡闹！”陆江洋猝不及防地狠狠往桌上拍了一巴掌，正打算帮他们添水的服务员被吓了一跳，踏进包间的半只脚撤了出去，很快没了踪影。

　　“林沫，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把自己牵扯其中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这是警察干的事情。”
　　“总有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情。”林沫语气冷淡地说出这句话。
　　陆江洋的表情像被针微微刺了一下。
　　包间安静下来。

　　“小沫，你听我说，这次你就交给警方，我们会努力还公众一个真相的。”
　　林沫嘴角勾起，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回忆什么，“江洋哥，你忘了我家里人的事儿了么？行不通，行不通的……”
　　陆江洋脸色一黯。

　　他喉结上下滚动，似是酝酿许久，最后艰难开口，“小沫，你相信我，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们都还太小，无力回天，但现在……”
　　“现在又怎样？江洋哥，你告诉我，孙诗妍的尸体为什么那么匆忙就被火化了？为什么现在官方的说法还是自杀？”
　　“涉及到一些机密，不便公布……”
　　“机密？是怕她死相太诡异引起恐慌吗？”

　　林沫情绪激动，整个身子往前倾，紧紧贴在桌子上，胸口上下起伏。
　　陆江洋皱了皱眉，“小沫，你哪里看到的？”
　　“陆江洋，她身上也有梅花形状的烙印。”林沫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陆江洋脸色一变。

　　“江洋哥，我姐的死肯定和她的死有关。”林沫目光灼灼，眼角泛红。
　　陆江洋静静看着她。
　　“江洋哥，你难道就不想查清楚那场车祸到底是什么原因吗？我知道你也不相信那是一场自然的车祸，我知道……”
　　“你还没有忘记她。”她吐出最后几个字，微阖双眼，睫毛轻颤。

　　陆江洋脸上浮现出一种凄楚而落寞的神情。
　　“江洋哥，这么多年了，我根本查不到有用的东西，我不敢奢求找到真相，只能麻木自己，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天灾人祸……但是现在，线索出现了，哪怕她们两人之间千丝万缕只有那么一点点联系，我也要奋不顾身去追查。”林沫的声音发颤。

　　“我也不敢奢求你还记着林洋，但是……江洋哥，”她紧咬下唇，泪水在眼眶中蓄势待发。
　　“你能不能帮帮我，只有你，只有你……”她狼狈地垂下头，声音堵在喉头，最后化作一声呜咽。

作者有话说

　　委屈巴巴，半夜敲门，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