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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个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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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舒了一口气，轻松许多。
斯玥正好认识这个小助理，笑着脸迎上来：“陶陶。”
“斯玥姐，你怎么在这啊，要不要一起吃中饭啊。”
“写稿呢，你们中午吃什么，我看看再决定，”斯玥状似无意地问他：“刚刚那人加什么名字啊？是你们这期的采访对象么？”
“是啊，一个衣服设计工作室的老板，好像是叫陈珈楠吧，怎么了？”
“没事，这人刚刚把我电脑撞倒了。”
“没撞坏吧？”
“还好还好，你们中午吃什么啊，文荔和你们一起吃么？”说着就把话带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人，陈珈楠没有坐电梯，抖抖索索地爬了7层楼梯，坐到了顶楼的最高层台阶，有些喘。
现在外面的人多，他听不见声音，脚也是抖的，别人一略微观察就能发现，之后带着奇异的眼光看他。
陈珈楠最在台阶的最里侧，靠着墙壁壁上眼睛发呆。
世界是无声的，他有些暗自期待世界变成黑色又怎么样，难道和他现在闭上眼睛有什么区别么？
为了保暖，两手插进口袋里，右脚还在抖，样子有些狼狈。
好在没人上来，这一方天地暂时属于他。
时间过了许久，身体和脚底板变得冰冷。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发现小文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陈珈楠打开微信，点开小文的微信头像：“这边安排出了点事，我今天过不去广州，你和英子先去，过几天再过来。”
小文立刻回：怎么不接电话？
陈珈楠：静音了没有看到，刚刚有事。
小文：那好，楠哥，一会儿我回去把英子接了就走了。你记得吃饭，我吃好了，刚刚想喊你一起吃。
陈珈楠回了一个好，之后又点开之前助理的微信。他现在拍不了，需要先回家休息吃药。
陈珈楠：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有点急事拍不了，可以明天拍摄么？
小文和斯玥在楼下食堂吃法，刷着微博，看到微信消息弹出来点开后不觉一愣，轻声吐槽：“刚刚不是都说了嘛，怎么又发一遍。”
斯玥听了瞄了一眼，默声吃着饭。
吐槽归吐槽，小文发了一句可以的，下午给您发具体时间。
陈珈楠关上手机，并把震动模式打开，又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快要1点了，他打算再坐半个小时就离开。
近段时间以来，陈珈楠都是和小文住在一起，小文租房子只要一个原则就是便宜，于是在大学城旁边的一个居民楼里租了一间，陈珈楠又租了一间地下室做仓库，平时放一些布料。
老旧的居民楼，房客参差不齐，杂乱的小摊贩，偏多的非洲留学黑人组成了这片地方鱼龙混杂。
房子很矮小，每一栋之间的间距并不宽，半夜飞车党尖啸而过。
陈珈楠到了家简单地煮了一碗面，加了几根蔬菜，卧上一颗蛋算是自己的中饭，他不是很擅长做饭。吃完后，洗了碗。
他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高个子被他佝偻成了半圆，身上热腻腻的，摸了一把额头，滚烫得要命。在闭眼之前陈珈楠拖着疲惫的身子近了房间，脚上一轻，翻到在床上。
下午6点准时下班打卡，斯玥拒绝盛如华想下班去附近商场逛逛的要求，直接坐公交车回家。车上拥堵，空气不流通，慢慢悠悠地晃到了斯玥要下车的车站，一看手机，已经快要8点了。
斯玥平时会自己烧饭，今天兴致不佳，在附近的小摊处买了一碗面打包回家吃。
这片小区没有电梯，一刚走近楼道，住在一楼的曾阿婆见了她，嘴角上扬，笑容从她眼角溢出来。
“斯玥回来了？我等会儿让小江上来找你？小江上个礼拜月考今天成绩出来了，英语考了全班第三，哎呀，还要多亏斯玥你啊。”
曾阿婆自从知道斯玥是S大的师范学校英语系毕业后，让自己的孙子跟着斯玥学英语，一个礼拜两节课，每节课2小时，房租减半，这也是斯玥不想搬走的一个原因。
“小江进步好快，努力就有回报。”
“还不是斯玥你教得好，”曾阿婆眼快，见她手上提了饭：“还没吃饭啊，那你先吃，晚点我再让小江上去。”
“好嘞。”
房间有些狭小，分成了三个区域，向北，没有阳台。当初决定要租这个房间的一个原因是厕所很明亮，大而整洁，有个很大的窗户。
一开始房租中介给她找的房子的厕所没有窗户，阴阴暗暗的，每个犄角旮旯里看不见的地方冒出几根昆虫的触须，斯玥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浑身发毛，在看到曾阿婆的这个放假，即使向北她也一口定下了。
她到房间脱了衣服，换一声居家服，在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是中午陈珈楠写给他的，当时也没有来得及看，电脑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表面有一角磕花了。公司的电脑，她也不心疼，之后下午事情一多，她也忘了。
纸上写着：对不起，有急事，电脑坏了联系我，会赔。
简洁明了，利落干净。像是他瘦细的指尖。
换了衣服，出去吃饭。
煮面前她特意和老板说了煮的时间不要太长，她要带走，以防面拿到家之后太坨了。吃的是番茄牛肉面，汤头很鲜，安静地吃完，斯玥浑身暖和起来，胃里烫烫的，鼻尖冒了汗珠，吃得畅快淋漓。
她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客厅，洗了一点葡萄，打算上课的时候当作她和小江的零食。
窗外传进来叽叽喳喳的哄闹声，这块地方虽然闹哄哄的，但也没出过什么事，斯玥站在房间里听了一会，有些远，没听到什么，手上拎着两袋垃圾打算去楼下扔了，之后把小江叫上来。
出了楼道口，红红蓝蓝地警灯闪瞎了眼，斯玥听到正义凛然婚后的声音。
“你是哪里人，把你的居住证和护照拿过来。”
对方叽里呱啦迅速地鸡同鸭讲了一堆，斯玥捕捉到了几个英文。她现在做国内新闻这块，英语用得少了，现在在外面听到别人讲英语，她都会瞧上几眼。
可惜天太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曾阿婆转眼见到站在楼道口的斯玥，大声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知道有人会讲英语，你等着啊。我叫人来。”
曾阿婆是个热心肠，嗓门大，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代社会人人都会讲几句英文，更何况这个小区里住了不少外国人，平时收房租租房子的时候这里的房客都会蹦出几个英文单词。
“good，good，water，room，money”
但这个外国人存心地，讲得飞快，甚至一句话说完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曾阿婆快速走到斯玥面前，拉着手就往前走，一边和她介绍这：“你来翻译翻译这个人说了啥，我们都是老太婆老头子了，什么都听不懂啊。”
一下子斯玥站在警察面前。
光线有些黄，全靠路灯，斯玥觉得前面这个警察有些胖。
胖警察一脸肃容，平静道：“这位小同志帮我问问他为什么见了我们就跑啊，让他把居住证和护照拿一下。”
斯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转向外国人，用英文问他。
外国人表示自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明白斯玥的话，继续飞快地鸡同鸭讲。反正是一副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呢的样子。
英语四项里斯玥的听力最好，读书期间都是拿调了2.5倍的语速练的耳朵，她听得明白对方的意思，知道那人在糊弄他们。
斯玥沉声地用英文说他不把证件拿出来就和警察说他是偷渡客，没有证件。
外国人有些怂，还是一副抵赖地样子：“别人又不会信你。”
“你和我说话了，别人就信。”说完对着警察用中文说：“这个人说他是偷渡客……”
“泥索慌发。”怪异的中文腔响起，打断了斯玥的话，外国人话音刚落，大家一目了然，这人会说中文，尽管说的不咋的，也听得懂中文，合着就是耍他们。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警察挥了挥手，让外国人和他们去警察一趟，解释解释为什么见了他们就跑。外国人心事重重地样子，跟在警察后面。
“谢谢你啊，小同志。”
这时斯玥才发现还有另一个警察站在警车门口，他比胖警察更老一些，长得矍铄一些。
斯玥笑笑：“没关系，公民该尽的职责。”
从小到大，斯玥都算是乖巧一类，唯一和警察说上话还是去拍身份的时候，警察这份职业在她眼中很是神圣。
老警察点点头，和胖警察带着外国人上车。
刷一下拉开门，斯玥有些呆住，白天刚见过的那张艳丽的阴惨惨的脸又出现在她眼前。
陈珈楠身体虚虚的，全靠着椅背的支撑，额间的头发像是刚起床乱糟糟地搭在脸上，有些湿腻腻，眼睛发红，无神地看着斯玥。
“等等。”
老警察站住，疑惑地看向斯玥。
“这人犯事了？”
“你认识他啊？”他狐疑地看着斯玥。
今天才见了一面，应该不算认识吧。
“不认识。”就是觉得他像某个人。
“那就好。”
斯玥退后几步，站在一边，看着警车呼啸离去。
那张长得像陈珈业的脸，他总是隐藏自己，掩饰自己的艳色，像是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像天空之上飘去，越来越淡。
斯玥心底有几分谈不上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