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校第二暗恋的365天》雨伞伞伞啦

3、第三章

　　2013年6月7日，这是祝福暗恋程挚的第二天。
　　昨天，她不仅见到了这位暗恋对象的真容，两人的关系甚至还有了质的飞跃——他们成为了好友，所谓点赞之交。
　　“为你点赞”这个理由，一般人是不会相信的，但是前面也说了，程挚在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上并不是太聪明，他居然信了。
　　而祝福呢？吴曦问她程挚长得怎么样，她慎之又慎，思考再三，得出俩字结论。
　　“正常。”
　　吴曦不太理解学霸的选词习惯，瞪着眼睛问：“什么叫正常？”
　　“就是长得很正常，五官都长在脸上…哦不对，耳朵长在脸旁边。”
　　“你说的这叫话嘛？高矮胖瘦，具体点行不行啊？”
　　祝福停下笔，翻着眼睛回忆了好久，久到眼睛差点儿就翻不回来了，才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其实我现在都有点儿忘了。”
　　吴曦回了她一个大白眼——她眼睛大，人送外号C市小赵薇，因此一翻白眼就像眼眶子里塞了两个乒乓球。
　　“那你这算哪门子暗恋啊，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记不住。”
　　祝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拿张之好的话来讲，她这孩子主意很正。虽然吴曦认为她这暗恋来的既轻浮又草率，但祝福觉得吴曦不懂，这叫浪漫。
　　她今天也和程挚见面了，不过这次是偶遇。她去办公室问题的时候，恰好碰到程挚来办公室请假，他说他胃疼，今天晚上不能上晚自习了。
　　第八节课下课，程挚吃完饭回来，李路给了他一罐牛奶，他拿手一摸，还是热的。
　　“谢了啊。”他打开喝了一口，用胳膊肘杵杵李路。
　　“谢啥？”李路趴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书桌里面看小说，“不是我给的，祝福给你的。”
　　噗——
　　那口牛奶还没等咽下去，全从鼻子里喷了出来，全糟践了。
　　他满脸是奶的看着李路，惊恐地喘了两口大气，问：“谁？”
　　李路看着他这个满脸是奶，呼哧带喘的造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犹豫地答：“九班那个…祝福。”
　　程挚抽了两张纸擦擦脸，跟牛奶罐上的大眼仔对视，两人面面相觑，表情却各不相同——程挚从未感觉仔仔牛奶上的小人的笑容如此的猥琐，满脸写着两个字。
　　诶嘿！
　　他仿佛已经听到音效了。
　　高二十三班的程挚同学，你的妈妈…哦不是，你的祝福拿着一罐仔仔牛奶在门口等你！
　　“哇，她真的好爱你哦！”
　　李路也不知道是显了什么申通，在旁边没头没尾地把这段广告接了下去。
　　程挚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只见李路紧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浪漫情节，双眉紧蹙，眼含秋波：“这个男主在想什么？小师妹还不够爱他吗？”
　　程挚有些发蒙，拿起水杯漱了漱口，口中的仔仔牛奶余香四溢，挥之不去——这难道就是失败的滋味吗？
　　与此同时，祝福完全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她听见程挚说胃疼，把这事告诉了吴曦，吴曦让她买一罐热牛奶托人带去，还说这是什么青春校园偶像剧的标配剧情。
　　难道每一个青春校园偶像剧的主角都会胃疼吗？
　　她没什么时间看偶像剧，也不太喜欢，初中时大家都喜欢聚在一起看《一起来看雷阵雨》，追得如痴如醉。祝福也跟着看了，不过到现在唯一记得的就是男主的一句台词。
　　“长得帅家里有钱是我的错吗？”
　　拿现在的话来讲——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祝福倒是从未因此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乏味，她喜欢做题，觉得练习册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书籍类型之一，就像有的人喜欢打游戏闯关一样，每做对一道题，打勾的时候，祝福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她跟吴曦不一样，吴曦有具体的梦想，有多样的爱好，但祝福目前唯一的梦想就是考入H大，除此以外，她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有的人老爱说“寒窗苦读”，祝福觉得或许有人是，但她肯定不是。她家里条件还不错，家庭关系也和谐稳定，算不上寒窗，而她自己又乐在其中，也绝不是苦读。
　　当然了，她也同意，人生是百花齐放，四通八达的，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她太普通了，对于像她一样的普通人来说，高考绝对是最保险，最稳妥的一条道路了。
　　况且，这个世界上有七十亿人，成为传奇的几率如同中头灯彩票，微乎其微。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乏善可陈中开始，在周而复始中结束，有很多人一辈子也找不出什么热血回忆。
　　努力，可能是为了在这漫长的人生中，给自己一次成为英雄的机会。

　　“你历史笔记借我抄一下，我今天没跟上。”吴曦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跟天书一样的笔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说我一上历史课就想睡觉，睡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困了就站起来，或者拿湿巾擦一下脸。”祝福从书桌里抽出历史笔记来给她，“你拿回家去抄吧，我今天不用。”
　　“太好了，谢了啊。一会儿我妈来接我去补课，捎你一段儿？”
　　“不用了，我坐班车。你补哪一科啊？”
　　“数学呗！一对一，我妈同事介绍的，说是参加过高考出题的老师呢，一个半小时五百块，贵啊！”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哎，你猜我有一回去补课的时候，碰见谁从那出来？”
　　“谁啊？咱们班的？”
　　“白安琪！你说刺不刺激？”
　　祝福停下笔，往白安琪座位那看了一眼，小声问：“她不是说她不补课吗？
　　“呵，她还说她回回考试都不复习呢，你信吗？”
　　祝福本来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言之凿凿地撒谎，还义正言辞，脸不红不白，知道许多年后，江湖上传出了一句名言，她才知道原来这是有可能的。
　　我卢XX没有开挂！
　　我这次都没复习，肯定考砸了！
　　我平时都不看书，回家就看电视！
　　当然是你好看了，刘亦菲哪有你好看！
　　我呸！

　　这一天放学路上，祝福还遇见了自己的暗恋对象，程挚。
　　她看见了程挚，程挚也明显看见了她，对方的表情是如此惊慌，就像是仔仔牛奶上的仔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诶，你家住这啊？”祝福不太懂察言观色。
　　“啊？哦…住这附近…”
　　“你胃还疼吗？”
　　“我…胃应该疼吗？”
　　程挚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请假理由，此时让她问得一头雾水，琢磨琢磨才又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哦，哦你说胃…你说胃…嘿…嘿…”
　　为什么开始观众互动？程挚是萧亚轩的粉丝吗？
　　你说喂！我说喂！你说嘿！我说嘿！
　　祝福不是傻子，这会儿也猜出来他估计扯了谎，十分善良地给对方找了个台阶下：“嘿！喂！黑喂狗！”
　　程挚吓了一跳，想着要不要回应一句“切克闹”，最终还是沉默地回以微笑。
　　两人没什么话好说，祝福站在路边打车，程挚也站在路边打车。
　　祝福于是转头问程挚：“你不是住这附近吗？”
　　不知道为了什么，尴尬总围绕着我。
　　“哦…其实…我是出来上网的。”
　　“这学校附近还有黑网吧呢？敢放未成年人进去？”
　　“我上学晚，我成年了。”
　　“哦哦，我也刚好在这买一份肯德基，你家住哪啊？”
　　程挚心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家住在黄土高坡。话一出口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就住那个…天美路那有一个吉祥家园。”
　　“哎我家也住那，拼车吗？”
　　巧了么这不是？这不是巧了么？
　　你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我们都有一个家，我家大门常打开，天天欢迎你，常回家看看！
　　“也…也行？”
　　程挚想拒绝，但是又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拒绝，拼就拼吧，爱拼才会赢！
　　“你看，还好你今天出来上网了，要不我都不知道咱俩家离得这么近！因特网，真棒！”祝福不知道他有那么多心理活动，还在积极地搭话，“正好咱俩又是网友，是吧！网络一线牵，珍惜这份缘！”
　　什么玩意…
　　两人在车上倒是没什么话说，倒是司机一直频频提起高中生早恋影响成绩的社会问题，表示义愤填膺，绝不容忍！
　　祝福听着听着，忽然说：“他是全校第一，我是全校第二。”
　　程挚本想点点头，仔细一想，这是重点吗？重点是…
　　“师傅，我俩没有早恋。”
　　“对，他成年了。”
　　祝福脑回路异于常人，这会儿又抽了风，说完了也觉出这话更让人误会，又改口说：“不是那意思，我俩昨天刚认识，今天一块儿回家。”
　　程挚简直要哭了，这事儿让她越描越黑，司机师傅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他抓着前边的椅背，从后视镜里看着师傅，用右手食指在太阳穴旁边画着圈，小声说：“师傅，其实这是我妹妹，她这里有点问题，总是幻想自己是全校第二，还以为我们是刚刚认识…”
　　司机在后视镜里眼泛泪光，拍了一下方向盘：“好小子！有担当！”
　　下车的时候，车费是程挚给的，死活也不让祝福跟他平摊，还说：“我不能白喝你的奶！”
　　话音刚落，俩人都愣了，空中好像飘出一声羊叫。
　　程挚反应快些，立即改口道：“我不能白喝你的牛奶！”
　　祝福比他反应还快，而且思维也更加发散：“我是人，我没有牛奶。”
　　狗只能生狗，生不出别的玩意来！——赵本山。
　　程挚觉得自己出汗了，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咬牙切齿地说：“谢谢你给我的仔仔牛奶。”
　　虽说就喝了一口，还全从鼻子里喷了出去。
　　“嗨！咱俩谁跟谁啊！我先走了啊，我家住四栋。”
　　咱俩谁跟谁？咱俩谁也跟不上谁啊！
　　程挚看着祝福的背影——细胳膊细腿儿，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份巨大的肯德基。
　　她会不会真的脑子不太正常？
　　祝福也在思考问题，不过思考的和程挚不一样。
　　她在想，暗恋也是早恋的一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