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亲子分]流浪的弗拉明戈》肥爪子短毛猫

3、第三集

　　佩德罗·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没有罗维诺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她虽然看起来和安东尼奥长得非常像，可是绝对不会给人像安东尼奥那样阳刚帅气的感觉。
　　她英气又健美，及肩长发和安东尼奥一样也是棕色的，眼睛也同样是青绿色。
　　只是这位大姐姐有些脾气不好。
　　罗维诺和安东尼奥一进门，就迎来了她震耳欲聋的怒吼。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然后罗维诺就见到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安东尼奥。
　　只见安东尼奥那张天生笑脸瞬间惨白，额上冷汗一串一串的流下来，他的眼睛四处乱瞟，简直下一秒就要找个桌子底下钻进去躲避危机了。
　　当然，这一声狮子吼也把罗维诺吓了一跳。
　　而后，围着围裙的佩德罗姐姐就从厨房里冲出来，站在罗维诺面前比他还高了许多。
　　罗维诺仰望着这位御姐，又看了一眼汗津津的安东尼奥，突然有点同情他。
　　但面前这位佩德罗姐姐再怎么凶悍，也绝对是一位美女。
　　安东尼奥长得就十分俊朗，称得上万里挑一，他的姐姐自然不会差，事实上，这位姐姐比安东尼奥更和罗维诺的口味。
　　他毕竟是个男人来着，虽然刚成年。
　　身为意大利男人的罗维诺，面对一位感兴趣的美女，那甜言蜜语简直就是点满级别的种族天赋，张口就来：“亲爱的佩德罗小姐，你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佩德罗就算再怎么一身火气也不可能冲着客人撒，更不用提罗维诺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把目光由一旁的安东尼奥转向罗维诺，意大利语的流利程度不输安东尼奥：“你想象我是什么样子？”
　　罗维诺把食指轻轻放在自己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等佩德罗的好奇心快上升到顶点时，微笑着说：“不可用语言说出来，那是种亵渎。描绘你这样美丽的女人的笔尖，要用蘸上彩虹的墨水。”
　　佩德罗瞬间心花怒放，伸手捏了捏罗维诺的脸蛋：“真乖。晚上姐姐给做好吃的。”
　　安东尼奥瞟了罗维诺一眼，发现他的笑容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
　　直到佩德罗进了厨房，罗维诺的微笑瞬间垮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小孩？”
　　安东尼奥没忍住偷偷笑了，惹得罗维诺瞪过来：“笑什么？”
　　“小罗维当然是小孩了。”安东尼奥说着，过去揉了一把罗维诺的头发，惹得他哼了一声。
　　果然哄好了佩德罗，晚饭有惊喜。
　　罗维诺时隔这么久，终于又一次吃到了心爱的意大利面，而且还相当地道。
　　开心的罗维诺什么也顾不上，吃着意大利面的样子十足一个孩子。
　　看的佩德罗频频笑场，打趣他：“我煮了很多，不用担心。”
　　然后喜滋滋地念叨着：“果然安东说的没错，小罗维你一定爱吃意大利面的呀。”
　　罗维诺手上动作一停，转向安东尼奥：“嗯？你怎么知道？”
　　安东尼奥笑了笑：“我猜的，小罗维是意大利人啊。”
　　这是句无心的话，却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罗维诺放下了叉子，看着盘子里的面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东尼奥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搭上他的肩膀：“怎么了？”
　　罗维诺的愣神就那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转而跟坐在对面的佩德罗聊起了其他话题：“佩德罗姐姐，刚才进门时候你为什么发脾气？”
　　佩德罗愣了下，然后笑开来：“这是管理家庭的经验。”
　　“经验？”
　　“对呀。”佩德罗笑的特别灿烂，一副倾囊相授尊尊教诲的样子，“小罗维我和你说，这可是个好招数，对付安东尼奥最有效了。定期叫他的全名，有助于帮助他反省最近又做错了什么，你以后可以用一用，很不错的！”
　　安东尼奥苦笑着冲姐姐抱怨：“喂，佩德罗，你要教坏小罗维的。”
　　佩德罗挑衅似的瞥了安东尼奥一眼，又冲罗维诺抛了个媚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罗维诺也就顺其自然接下了这个媚眼，完全没意识到佩德罗这副对满意的弟媳一般的口吻有什么问题。
　　看来安东尼奥，你的路有的要走咯。
　　……
　　晚饭过后，佩德罗死活不让罗维诺一起收拾餐具，而是挥挥手就把他打发到家里那个异常大的起居室去参观，一起被打发来的还有安东尼奥。
　　罗维诺先是被角落里的萨克斯盒子吸引了，让安东尼奥打开给他玩了一会儿，又盯上了佩德罗姐姐的大提琴。
　　最后被发现的，是起居室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
　　安东尼奥之前说过，他家的起居室非常大，之前就被用来当做镇上的活动室，直到那间酒吧开业才被停止使用。
　　但是那些大家在此活动的照片就这么被保留了下来，贴在起居室的墙上很久未动。
　　罗维诺一张一张看过去，越看越惊讶。
　　“保利诺爷爷居然是圆号手？巴蒙德老板会定音鼓？这……这不是贝拉奶奶吗？这是三角钢琴吧？现在还在吗？”
　　安东尼奥点头：“还在的，挪到新的活动室去了。”
　　罗维诺把所有的照片浏览了一遍，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这个镇子上的人都会乐器！”
　　“所以我们叫拉姆斯卡啊。”安东尼奥笑着说，“这些人很早很早之前，在不同的交响乐团里工作过，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最后不知怎么就聚集到这个小镇子来了，后来就成了卡斯特尔的一个传统，当地年老的乐手们都会来到拉姆斯卡安度晚年。当然也会有一些爱好音乐的年轻人过来。”说完，又补充了句：“我想，你爷爷大约也是被这一点吸引来的。我没见过他，但保利诺爷爷说知道他，他的歌唱的极其好听。”
　　“那费里西安诺一定是像他。”罗维诺斩钉截铁的说，“他唱歌比我好听。”
　　安东尼奥收拾萨克斯的手顿了一下，看着罗维诺：“你还是很想念费里西安诺吗？”
　　“我不想念他。”罗维诺说，“他一定还会回到我身边，我不必想念他，我只需要去找到他。”
　　罗维诺是无心之举，他本来也不想说这个话题，只是安东尼奥问起来，他就回答而已。
　　于是他马上就把话题转回自己的思路上：“安东尼奥，你给我演奏一段吧。”
　　安东尼奥从善如流的把刚合上的萨克斯盒子打开。
　　罗维诺发出了一声“诶”，然后说：“不要萨克斯，我都知道你会了。”
　　安东尼奥看向他：“那你想看什么？”
　　罗维诺眼神亮晶晶，满脸都写着“刁难你”几个大字：“来点不一样的？”
　　安东尼奥思索了一会儿，说：“好。”
　　罗维诺看着他的样子，有种恶作剧失败的挫败感。
　　等到佩德罗穿着一身色泽鲜艳的大摆裙站在家里的天井小院里的时候，罗维诺才意识到这位佩德罗姐姐不仅仅是长得御姐，她确实是个非常有味道的女人。
　　而安东尼奥拿着一把古典吉他，喊了声“接着”就扔了什么东西过去。
　　佩德罗伸手接了，罗维诺定睛一看，是响板。
　　他反应过来了：“弗拉明戈？”
　　佩德罗妩媚的一笑，也不答话，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安东尼奥则是露出了明朗的微笑：“当然，我们可是吉普赛人的后裔。”
　　佩德罗仰着头，像祷告一样虔诚又自豪的说：“弗拉明戈就在我们的血液里。”
　　罗维诺没想到，这姐弟俩怎么看怎么像典型的伊比利亚人，实际上却流着源自安达卢西亚的吉普赛的自由之血。
　　安东尼奥的指尖划过吉他弦，带起一串旋律。
　　佩德罗举起手来，开始用一种奇妙的方式抖动腕部。
　　热情的音乐彻底响起来，节拍随着佩德罗的身躯、手臂、手腕以及每一处关节散发着侵略性的美感，她口中时不时的“哈列奥”让这支弗拉明戈舞更具野性，这个穿了摆裙妩媚非常的女人被缪斯女神变作了加利西亚的野马，桀骜难驯又漂亮的惊心动魄，驱使着萨布塞多最顶尖的猎手们在七月末整日的追逐于山林间却难觅芳踪。
　　这场发生在西班牙小镇子的院子里的弗拉明戈舞也许远远称不上如《莎乐美》里那样成熟且职业化，但吉普赛人的血让费尔南德斯一家的舞蹈更贴近弗拉明戈舞最原始的样子。
　　一曲舞罢，佩德罗微微喘息，看起来这舞很耗体力。
　　安东尼奥冲罗维诺挑挑眉毛：“足够不一样吗？”
　　罗维诺开口就想承认这件事，但是心里的一点莫名的别扭让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认同，撇嘴道：“这算什么，这种弗拉明戈在那里都能看呀。”
　　佩德罗冲过去妞住了罗维诺的耳朵：“好啊，你敢说我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女人？”
　　罗维诺连连告饶，连说几串甜言蜜语才算把佩德罗哄的松开了手。
　　然后安东尼奥就问他：“你想怎样呢？”
　　罗维诺转了转眼睛，想出了个主意：“弗拉明戈舞的男舞者要求更高，安东尼奥，你行不行？”
　　显然罗维诺这个提议出乎了安东尼奥和佩德罗的意料，两人都愣了一下。
　　而后佩德罗拍手叫好：“好啊，小罗维真贴心。”
　　安东尼奥快要彻底笑不出来了：“姐姐你就别闹了。”
　　佩德罗一甩头发，彻底站在了罗维诺这边，用眼神告诉安东尼奥：别想逃避。
　　看到两人统一战线，仿佛他们才是亲姐弟一样的做派，安东尼奥笑了一声，青绿色的眼睛看着罗维诺，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柔软：“你真的想看？”
　　罗维诺不知为何被他问的心跳漏了一拍，表面上依然是坚定地点头：“要看。”
　　“好。”安东尼奥应下来，回屋换衣服去了。
　　剩下院子里佩德罗和罗维诺互相咬耳朵。
　　……
　　安东尼奥再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倒没有罗维诺想象的“穿着大花裙子”那么可怕。
　　鲜红的上衣，高腰的修身黑裤，加上一双硬底鞋。
　　安东尼奥这个男人确实是稀少到说万里挑一都不夸张，他长得好看，还有一副和面容相称的好身材，却不是像女人的那种漂亮。他这种雄性的美足以代表世界上大多数传说中的神灵形象。
　　至少此刻在罗维诺眼里，简直无以轮比。
　　他还从来没觉得有一个男人能让自己觉得这么好看，这么…动心。
　　而穿上舞衣的安东尼奥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却多了十分的严肃认真，仿佛他不是要跳舞，而是做了一件生死攸关的决定。
　　因为安东尼奥去跳舞了，于是弹吉他的任务交给了佩德罗。
　　音乐起，舞蹈开始。
　　弗拉明戈舞确实对男舞者的要求更高，比起女舞者，男舞者的舞步要更加复杂，弗拉明戈音乐的节奏明快，配合着舞蹈的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却绝不会厌倦。
　　随着安东尼奥每次用脚掌、脚尖、脚跟击地踏响，他的“哈列奥”比佩德罗的更明亮有力，手腕、手臂和躯干配合无间，他比姐姐佩德罗更能够诠释那句古老的谶言。
　　“弗拉明戈舞就在吉普赛人的血液里。”
　　弗拉明戈舞由女舞者跳起，便是野性的，妖冶的，侵蚀着观众对美的所有感知力。
　　而当男舞者跳起弗拉明戈舞，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力量，什么叫做随心，如风一般无拘无束。
　　罗维诺想起之前从书上看来的弗拉明戈的含义。
　　追求享乐，不事生产，放荡不羁，经常生活在法律边缘的人。
　　流浪者，吉普赛人。
　　注定自由而漂泊，永无归期。
　　响板的左手边声音低沉，代表雄性。
　　右边的则较为高亢，是雌性。
　　舞者手中响板的应和，表达的是男人与女人的对话。
　　他们穷尽一生去研究的，就是如何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描述得委婉动听。
　　或者说是，如何把爱情这件事，讲的更扑朔迷离。
　　罗维诺抬眼，看到安东尼奥正看着自己。
　　他身体上的舞动没有停止，但那眼神却是始终在看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你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想要对我说什么？
　　□□犹在人间舞蹈，灵魂却始终如一。
　　认真而又坚定，带着一点侵略性的凶狠，看着你，随着你，拥抱着你。
　　他原以为和煦如安东尼奥，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但是现在从那双青绿色眸子里看出来的那份侵略，让他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避开视线？舍不得。
　　予以回应？不应该！
　　所以他只好傻着，他也只能傻着。
　　明明舞蹈着的是安东尼奥，却是他觉得自己被安东尼奥带着节拍起舞。
　　他无能为力，只能随着安东尼奥的节奏，踉跄着摸索接下去的每一个音符。
　　直到最后一个拍子落下，罗维诺茫然的抬头，安东尼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他听到一声细不可闻的呢喃。
　　他叫着自己小罗维，他弯下身来，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试探的意味更重。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如今尘埃落定，他却还是不敢靠的太近，生怕用力过猛。
　　试探而已，仅仅试探而已。
　　罗维诺突然笑了。
　　对的，安东尼奥就是安东尼奥，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安东尼奥。
　　说起来多新鲜，他们才认识几天，他却已经知道什么才是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那个灿烂明朗如同暖阳的安东尼奥，那个小心翼翼的安东尼奥，那个笨拙不会说话的安东尼奥。
　　那个借着舞蹈才敢吻他的安东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