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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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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诺在威尼斯街头吹意大利长笛的第1825天，他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一个自称是他爷爷的代理律师的神经病。
虽然那个家伙口口声声称自己为罗维诺少爷，强调着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处理他爷爷的事情，但是罗维诺依然采取了颇具罗维诺·瓦尔加斯个人风格的应对方式——踹他滚远点。
关我屁事……罗维诺一边收拾长笛一边想。
那个老不死的从来都只是早逝父母口中的名字，他只是隐约听父亲讲起他是个有钱人，但是花的很，据说光是他给过名分……好吧如果情妇也算名分……的女人就可以组成一个地球村了。
万幸的是，父亲确实是他的儿子，这对父亲来说是个不幸的悲剧，不过幸好他不是老玩意儿唯一的儿子。
估计老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个儿子……如今他能找到罗维诺，估计也要谢谢奶奶大人没有因为被甩而怒把儿子的姓氏改掉……所以罗维诺还是得姓瓦尔加斯。
还没等他碎碎念完，那位代理律师就提着沾满了土的公文包，顶着西装裤屁股部位的鞋印，再一次站到了他面前。
看在他也不容易的份上，罗维诺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话，还捎带手听了一段据说来自老头子的内容不知所谓的录音。
所以他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那老不死的终于去见上帝了，按照父亲以往的描述来说罗维诺强烈怀疑他会把天使姐姐们也泡个遍……扯远了。
也就是说，老爷子去世了，而他不知怎么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等等，随着遗产继承的还有相当庞大的债务。
幸好钱已经都拿去还了，而且还还清了，最后居然还给他剩了个房子。
目前住在某条晚上会退潮的威尼斯河道下面的罗维诺表示这转述的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方式，这位律师看着满脸严肃，估计是贴身照顾他爷爷很久了。
毕竟看他那个老爹就知道爷爷是什么德行。
发个呆的功夫，律师已经把文件递到了他的跟前，也就是说，只要他在文件底下签上他的大名，就算有房一族了，连笔都不用自己准备，律师早就准备好了。
然而他没这个打算。
罗维诺慢吞吞地收拾完了自己的长笛，把包往肩上一背，冲着律师撇了撇嘴角，竖了个中指，跟了一声西西里岛风味十足的意大利国骂，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是没地方住，虽然还没等他上小学父母就去世了，但是留给他们的那栋在罗马的小房子还足够他和费里西安诺生活。
他只是有些理由不得不留在威尼斯，靠着自小学习的长笛还有贡多拉船夫的善心勉强度日。
而很快，快到他还没等到河道退潮下去睡觉，就接到了来自侦探社的最新消息。
不枉费他苦苦地寻找了1093天，等候了732天。
打电话给他的还是那个语气冷淡的绝对对得起他国籍的高大维京人，看到他的来电显示罗维诺就能想象到他的声音了。
罗维诺就站在河道边上接他的电话。
“瓦尔加斯先生吗？有新消息了……”
第二天，当律师先生以为罗维诺为了躲避他肯定会换地方而逛遍了威尼斯，最后在太阳快要落山，才在原地找到在长笛箱子上坐了一天的罗维诺的时候，差点吐了血。
而还没等他昨晚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拿出来说服新出炉的罗维诺少爷的时候，罗维诺冲着他一伸手：“协议呢？”
律师：“…………啊？”
这事情发展的有点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律师先生满脸表情如是说。
罗维诺没那么多耐心，差点一脚就过去：“你听不懂人话是么？我问你协议呢？”
律师躲过他的虚晃一招，利索的打开箱子，取出协议，递给他，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
罗维诺接过来扫了一眼，协议是他那个爷爷拟的，看起来他在外头漂了这么久，意大利语还没忘光。
仔细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罗维诺再一伸手：“笔。”
律师立马狗腿的递上一只上好的签字笔，made in China，品质绝对有保证，肯定不会半途掉珠断笔。
罗维诺利索的在文件下面签上了“罗维诺·瓦尔加斯”这个大名，然后扔给律师，最后又一伸手：“钥匙。”
律师拿出一把简直可以进博物馆的黄铜钥匙给他：“给您，这个房子是赛里斯老爷……”
他还想嘱咐几句，然而罗维诺已经没什么兴趣听了，接了钥匙拎着长笛箱子就走了。
留下律师在原地，剩下的话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憋个半死还没处哭诉。
这脾气，到底随了谁？
不过以律师这么久以来接触过的赛里斯的后裔们来说，他也算习以为常了，毕竟这位老爷出奇的倒霉，这么多儿子竟然只留下了罗维诺这一个孙子，而且无论是儿子还是孙子，真是没一个像他的。
……
罗维诺联系人买了张最近的机票，在码头开始等去往车站的船，闲得无聊时候便拿了那只黄铜钥匙把玩起来。
他之前不愿意接受这份遗产，一方面是因为他并不很愿意和这个爷爷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原因也是他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如果他图谋的那件事情没能成功，他也必然要回到罗马去，守着那栋有他此生最美好的记忆的小房子，就此一生。
而那栋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遗产房子，远在西班牙，远离了所有他赖以为生的回忆。
他打心眼儿里抗拒这种事情。
然而后来接到的那个电话让他不得不走出意大利的国土，去往未知的，曾经的日不落帝国。
费里西安诺有消息了，他唯一的亲人，他相依为命的孪生弟弟，那个五年前被意外卷入黑手党争执，在威尼斯下落不明的费里西安诺……
那个维京人说，有人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见到了和罗维诺长相极为相似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旧军装，在街头演奏琉特琴。
要说其他的，罗维诺还不确定，但是琉特琴确实是费里西安诺从小最拿手的乐器，那是意大利自文艺复兴时期便家家都会的独奏拨弦琴。
也没所谓，无论这个消息是不是属实，那人是不是费里，他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在弟弟生死未卜的第五个年头，他已经是连一根没根的枯草都要拼命抓住的溺水者了。
没了弟弟，他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在世界上存在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上帝都看他可怜了，就在此时爷爷的遗产送达，位于西班牙卡斯特尔一座名为拉姆斯卡的小城镇的一间房子。
码头传来了汽船的鸣笛声，罗维诺提着自己唯一的行李，父亲送的长笛，随着人群登上了前往米兰的船只。
顺利的话，后天，他就要从米兰飞往西班牙。
自从在巴塞罗那下了飞机，罗维诺这一路可谓是艰辛至极。
谁让他脑袋一热，只拎着个长笛就来了西班牙，落了地才想起来自己没钱又不会西班牙语，连英语都学的稀烂，这样子的他该怎么去往卡斯特尔，这件事情他完全没考虑过。
比较让人欣慰的是，他没打算落了地直接开始找弟弟，而是想着先把住所搞定。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怎么说还有个长笛在手，一路卖艺凑着路费，在到达卡尔卡松的时候，竟然还碰上一伙来自那不勒斯的移民者，听了他的演奏异常激动，还给他买了一辆加满油的摩托车。
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也不赖。罗维诺想着，起码能坚持到卡斯特尔吧。
就这么想着，他骑着那辆八成新的摩托车，就这么磕磕绊绊地终于到了卡斯特尔，又用他惨不忍睹的英语问到了拉姆斯卡的方位，从早晨折腾到下午，才算摸到了小镇的门。
镇子太偏远了，简直可以被称为与世隔绝，罗维诺沿着乡村土路颠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这才看见街边歪歪扭扭的木头桩子上挂了个简直快认不出的牌子，用西班牙语写着“La música”，读着音是对的。
等他进了镇子，就已经是晚上了，街上没什么人，他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算是知道这镇子上只有一家酒吧兼商店的事实，内心吐槽了半天这里的闭塞，这才按照律师给的地址找起了房子。
而打死他都绝对想不到，那个父亲嘴里最喜好享受的爷爷，居然会在这种鸟不生蛋的西班牙镇子上，买一栋山坡上的带院子小别墅。
但是估计他老人家买了就忘了，也没跟人提过什么，这房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已经有点破败了，房门窗户家具屋顶全部都需要翻修……或者干脆重新装修算了。
也只有从窗户上的黑色装饰，还有那掉了半边的双开木门，以及黄铜的锁头与拉环才能看得出，这屋子以前的主人一定品味相当不凡。
但此时已经夜深，一路摸索过来的罗维诺已经又困又累，实在没精力去欣赏门上那个落了土的狮子装饰是什么风格。
他把摩托车往院子里随便一扔，掰了掰已经变形的木门试图打开它，却不料这一动直接把另一半也卸下来了，他只好把木门也随便丢在一边，迈开腿就进了屋子。
而当他好不容易在一堆灰尘和乱七八糟的破烂家具里找到一间能睡觉的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懒得计较这屋子还露着天光的事情，倒在地上弹簧四冒的席梦思垫子上，开始了他在西班牙稳定下来的第一个夜晚。
……
第二天早上，罗维诺是被一场雨水叫醒的。
不是他听力太好，而是那雨水已经通过漏洞的天花板，落到了他的脸上，他不得不醒了。
穿好外套出门，被西班牙的阳光晒了一脸，罗维诺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顺着昨晚的记忆想了想，罗维诺沿着过来的道路，找到了最近的一个滴水嘴，准备就着这里洗洗脸，然后去酒吧兼商店吃个早饭。
可惜计划落空，这破阵子估计也是多少年没人管了，滴水嘴被罗维诺花式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半滴水，气得他一脚就踹过去，惊到了路过的人。
罗维诺也是听到身后有动静，才转身去看，那是个有点佝偻的老头，满脸皱纹，随意的穿着衬衫和拖鞋，看着罗维诺的眼神有点莫名其妙，似乎是在思索这个陌生人是哪里来的。
罗维诺拽了拽帽子，思索了半天，磕磕巴巴的用英语说道：“您好。”
他完全是出自礼貌，然而老头却毫不领情，听他说了一句英语，鼻子里瞬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然后转身慢慢腾腾地走了，留给罗维诺一个嫌弃的背影，气的罗维诺又踹了一脚滴水嘴。
既然脸洗不成了，直接去吃东西好了，反正这镇子里的人都那么讨厌，不洗脸去见人也算对得起他们。
罗维诺想着，顺着路走到酒吧去。
然后发现酒吧也没开门。
罗维诺读不懂酒吧玻璃门上的字，他猜可能写的是下午才开门，很多意大利的酒吧也是如此。
于是他只好回那间屋子去，好在屋后头还有几株不知道谁种的番茄，随便摘两颗也算打发一顿饭。
到了下午，要做的事情就比上午多的多了。
他得弄一些钱，来把那辆摩托车的油加满，才好到繁华一点的地方去，打听弟弟的消息。
于是下午他带着他的长笛出了门，想找找镇子上那里人多一点。
这镇子这么荒，他没指望这里有多少人，然而从早上开始他就发现，这里岂止没人，逛了一早上，那个鄙视他的老头就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唯一一个人。
就算不工作，难道也不出来活动的吗？
罗维诺心里想不通，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得去卖艺。
这镇子足够小，他无论去哪里都要路过那间酒吧，而酒吧果然是下午才开门，门口的长桌上已经做了七八个居民，看起来都上了年纪，有男有女，欢快的用西班牙语交谈着。看上去像酒吧老板的中年卷发男正在屋里吧台上算账，围着围裙的胖女招待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不断地往大桌子上递着披萨。
而罗维诺显然是个引人注意的外来者，他的出现让这些人全部停止了手头的事情，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罗维诺对于这样的目光习以为常，对着大家用英语打个招呼：“你们好，我……”
还没等他说完，没想到这些人听了他的英语，齐齐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彻底的将他忽略了过去，继续交谈忙碌，当他从没来过。
这些年的流浪让罗维诺适应了不少挫折，但是这样难堪的情况却还是头一次。
背井离乡的心情和一路艰难的闯荡，还有至今没能够开始寻找弟弟的焦急在这一刻猛地爆发了，然而从骨子里带来的那一点傲气不许他失态，于是罗维诺表面上只是撇了撇嘴，给这帮人留下个同样不屑的眼神，挺胸抬头大踏步，走过了这天街道。
酒吧老板得空抬头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招待这时刚送了一盘拌菜到长桌上，进屋来，顺着老板的眼神看过去，也露出了点不忍的神色，感慨道：“可怜的孩子。”
老板摇了摇头，笑了一声：“谁知道哪儿来的。”
女招待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一激灵，想起忘记说的事情，赶紧提醒老板：“巴蒙德先生，安东尼奥三点钟要来送番茄的！”
“我的天啊，我都忘了。”巴蒙德老板一拍脑门，招呼女招待，“快去库房看看有没有箱子！”
女招待应声去了。
老板刚松了口气，女招待进了后面库房还没半分钟，门口已经传来了年轻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哟，巴蒙德老板，我来送今天份的番茄！”
那语调轻快，西班牙语本就爽朗的语调，说话者不知是不是心情极好，连语尾都微微上扬，听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
这边说着罗维诺逞强，走过了一条街，终于在看不见那间酒吧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直接坐在了街边早就废弃的喷泉池子边上，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十几年前，他还在屋里和弟弟玩着木头人的游戏，等着出门的父母归来，为他们做意大利面。
那天他等来的，就是神色凝重的邻居，进了门连话也不说，拽起了他和费里西安诺的小手，直接拖上了去往医院的车。
那时的他还茫然无知，而费里甚至还抱着他的玩具小猫。
五年前，他在家里亲手做了意大利面，等着弟弟从威尼斯旅行归来，兄弟俩一起吃一顿饭再合奏一曲，像以往任何一天一样，平淡的生活下去。
那天他等来的，深夜的寂静，还有警局的电话。
几天前，他带着弟弟的线索，孤身来到陌生的国度，以为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他已经足够坚强，应付的起生活给他的所有磨难，和弟弟再一起回到以前的生活中的念头足够支撑他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现在的他，等来的，就是所有人的白眼和无视，连一个欧元都挣不到的事实。
长笛箱子已经破旧，被他随便扔在脚边，开了缝掉出了笛子本身。
罗维诺顾不上管它，一路艰辛已经快将这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压垮了，他坐在满是泥土的石台上嚎啕大哭，只是还为了那点没用的骄傲而捂着脸。
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东西，他就想要痛痛快快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哭喊一次。
就在他哭的快没劲儿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头。
罗维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打了过去，直接把这人敢伸过来的爪子打到一边去了。
他一抬头，面前这身材高大，有着西班牙人普遍的古铜色皮肤和浅棕色的头发，还有双漂亮的绿色眼瞳，就像三月间番茄小果泛着的青涩。
这是个西班牙人，而且还是个相当年轻的西班牙男人。
罗维诺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这人看起来还有点担心，张口一串西班牙语就出来，听起来像是在问自己是否还好。
虽然也可以用英语回答他，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些居民对待自己的态度，这男人看起来也是镇上的居民，罗维诺就从心里涌着怒火，也不管这男人满脸的善意，哼了一声就撇过头去不理他。
谁知男人见他不理自己，还以为他是听不懂，直接切换语言模式，用不算地道但非常准确的意大利语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还好吗？”
这下轮到罗维诺吃惊了，他惊到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在赌气，脱口而出：“你会说意大利语？”
男人点点头：“我在意大利住过挺长时间。”
他指了指地上的长笛，“我看你带着一副意大利长笛，就擅自猜了你是意大利人，没想到还猜对了。”
说完还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上去憨厚又老实。
罗维诺顺着他的手指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居然把吃饭的家伙就这么扔在了地上，懊恼的骂了一声，俯下身去收拾。
男人看他这样，也蹲下去帮他收拾起来。
罗维诺看他收拾乐器的动作很熟练，瞥了他一眼：“你会吹长笛？”
男人腼腆的笑了笑：“不会，但我知道一点。”
他把笛子利索的收拾好，看着罗维诺把箱子提起来，皱着眉头找了半天切入点，才小心翼翼的说：“你……你没事吧？”
说完顿了顿，看罗维诺还有点红的眼睛，咬了咬嘴唇，语气有点愧疚：“不好意思，老爷爷们都……”
说到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了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我是费尔南德斯，叫我安东尼奥就行，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你叫什么？”
这人自来熟，罗维诺听完了他的自我介绍，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论，以他这么久以来闯荡的经验推断，这种人一旦给了他三分颜色，他绝对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和他靠在一起去。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罗维诺还是回答了他：“瓦尔加斯，罗维诺·瓦尔加斯。”
“那我就叫你罗维诺了。”安东尼奥听了他的回答，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嘴角一弯就是满满的阳光气息扑面而来，果然非常自来熟的问都不问就直呼名字了，喊完了还要接着问：“罗维诺你是刚来拉姆斯卡的吧？是新移民吗？有地方住吗？我家只有我和我姐姐佩德罗，你要不要过来住？”
罗维诺正想要一边走一边回答他，然而刚迈了几步就觉得脚底下不太对劲，鞋里似乎是进了东西，于是蹦着脚去脱脚上的鞋。
就在他勉强单脚站着的时候，在一边站着的安东尼奥很自然的伸出手，扶住了他。
这本身没什么问题，然而安东尼奥本来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么一动位置，他又伸出的是双手，握住了罗维诺的一双小臂，这样看起来既像是正在教婴儿走路的父亲，又像是想要拥抱却被婉拒的恋人。
这姿势，实在太暧昧了些。
罗维诺本来还没意识到，直到感受到那双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肘关节，现在正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的亚麻衬衫，安东尼奥这一下直接覆上了他的皮肤，他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人厚实手掌上的薄茧，还有带着植物香气的泥土。
任是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都不会不尴尬了，何况本来就面皮极薄的罗维诺。
他赶紧推开了安东尼奥的手，又单脚颠了两下坐回石台上，低着头去弄脚上的鞋，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
该死，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丢人。罗维诺一边想，一边把鞋子当出气筒，狠狠地甩了两下。
而安东尼奥似乎完全粗神经的没意识，还以为罗维诺是嫌弃自己手上的泥土，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在衣服上拍了拍，说：“抱歉，罗维诺，我刚给酒吧送番茄，忘了洗手了。”
不说酒吧还好，一提酒吧就来气，罗维诺穿好了鞋，把长笛往背上一背，直接给了安东尼奥一个大白眼，撇撇嘴语气非常恶劣地说了句：“白痴。”就扬长而去。
留下一头雾水的安东尼奥，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集get，希望能有人看吧。
侵删
渣文笔，请千万轻点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