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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她揪着阿莲的胳膊使劲拍了一下:“哭哭哭!就知道哭!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真是服了她这个小姑了,生在这么个劳什子农户家里,偏是个柔弱的性子不说,连那长相也是娇娇弱弱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的大小姐,说话也不会大声说,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这要是没有她,王婆子死了后她合该就是被人欺负的命。

      她这小姑素来就是个哭起来就没完的脾气,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那许多心酸,自己这两眼一摸黑被卖给她活死人哥哥冲喜的都没哭,她到是没完了。

      阿莲知道阿娇的脾气,怕再不说又得挨打,忙收了声哽咽着说道:“月生他,他被我二叔给抱走了......”

      刚说完,那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往下落。

      阿娇一怔:“你二叔不是在县里面吗?他不是有孩子吗,他抱月生干什么?”

      他二叔不是缺孩子的人啊,夫妻两个盘着个脚店,十年前把老头和老太太弄过去帮他们看店,到把个年轻夫妇给解脱了,闲得没事十年间造出了五个孩子,这怎么还上人家抢孩子呢?自己的不够养吗?

      阿莲抹着眼泪:“我二叔说我奶想月生了,让来家抱,嫂嫂,那老妖怪打小就看不起我们家,怎么咱娘和哥哥一去了她到想月生了,怕不是惦记上咱家的屋和地了.......”

      阿娇气得直哆嗦,这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外面的人还没下手,这自己家的人怎么到先把手伸过来了!

      她一把扯住阿莲的手臂:“你二叔什么时候来的,走了多咱了,他还说什么了?”

      阿莲手臂生疼,也不敢吭声,忙说道:“吃晌饭时来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阿娇眯着眼冷哼,这畜生到来的是时候,专挑她不在家的时候来,看来这梨花坞里有他们的耳报神呐。

      定是这村里那不歇气的混蛋勾了王二来对付她。

      阿娇心想,她真是太难了,不过就是想窝在这个小村庄里过个安生日子,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看不上她呢?

      阿娇:“你怎么能让他把月生抱走的,你是干什么的,吃干饭的啊!”

      虽然她不过是他们挂了名的嫂子,可是穿过来这一个月,好歹这两人是真心拿她当长嫂待不说,还事事都听她的,不管对错都支持她,单凭这一点就足够阿娇化身小母鸡来保护他们的了。

      鼻涕虫也好,哭唧唧也好,怎么也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和小姑,她陈娇可以每天呼来喝去,连打加骂,旁的人敢对他们动手是绝对不行的。

      阿莲头一低,委委屈屈地说道:“他可是我长辈……”

      阿娇咬着牙拿了一根手指戳她的脑门:“他算你哪门子的长辈?他有个长辈样吗?”

      原来阿娇今天早上走后,阿莲就把大门从里面栓住了在屋里面补衣服,月生在院子里玩,快晌午的时候听到有人拍门,过去看才知道是二叔两口子来了,她登时就觉得不好。

      可是她二叔毕竟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开这个门,于是门一打开,她二婶焦氏就冲过去抱着月生不撒手了,直嚷恁地个乖乖想死二婶了,一头说一头亲,把个月生吓得脸儿煞白。

      阿莲也吓得说不出话,待亲够了,她二叔方笑眯眯地说了她爷和她奶想月生了,要抱县里去住几天。

      阿莲一下子就觉出不好了。

      这两口子并她的爷爷和奶奶这些年就没少给她家使绊子,当初分家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偏宠小的,道要跟着老二过活,因此那上好的水田到叫他们分出去十多亩,只留了两亩给了阿莲她爹,前几年两老坐了牛车上家来说是要做寿衣,让两家摊钱,王婆子好不容易攒了压箱底的二十两银子自然不能给她,直说没钱,于是两老便说没钱去卖地,王婆子自然不让,于是两家动了手,把个阿莲她爹给活活气死了。

      两老一看大儿撅过去了,嘴里直骂王婆子是毒妇,把个男人给治死了,轰轰烈烈的就去衙门告状,谁知当时那县令也是好的,把那两老吓唬了一番给撵了。

      自那以后两家算是交了恶,如今阿莲二叔竟然还敢借两老想孩子把月生抱走,看来十成十的是惦记这房屋和那一亩水田了。

      阿娇之前也断断续续听阿莲说过王家这些里里道道,知道阿莲的武艺,定是夺不过那两个不要脸的,于是她硬生生的忍着心底的火气,轻轻拍了拍阿莲的肩膀:“莫哭了,月生是他亲侄子,他不敢怎么样的,咱们先回家再做打算......”

      她说完,刚要拉着阿莲走才发现身后还杵了个大高个,她看了一眼卫极忙说道:“谢谢卫大哥,辛苦你了......”

      卫极点点头:“那好,既然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多余的一句也没问。

      阿娇叹了口气,看看这一家子的破事,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到家之后,阿娇对阿莲说道:“去把个脸先洗了再过来说话。”

      说完,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阿莲歪头问道:“嫂嫂你饿了?”

      “废话,不饿肚皮叫什么?叫你么?”

      阿娇没好气地说,她这般操心操肺除了为她自己,还不是为这两个拖油瓶嘛。

      阿娇爬了床上去从枕头瓤里翻出她珍藏的二十来个铜板来,待阿莲洗完脸回来递给她:“去买三两猪头肉来,还有那炸货,顺便打一小壶酒,咱俩今天好好吃一顿......”

      阿莲拎着那串铜钱,脸上一呆:“你不是说咱们家已经没钱了吗,咱们还是省着点吧......”

      阿娇看了她一眼,将腰上的荷包解下来递给她:“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阿莲一脸疑惑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手上顿时哆嗦了起来:“嫂嫂......”

      阿娇咯咯一笑:“你且收着,我不惯拿钱,我要的时候你再给我......”

      阿莲的脸上也憋不住的笑:“可是这钱是哪来的?”

      阿娇敛了笑瞪了她一眼:“你管哪儿来的,你花就是了,你不是还想买点针头线脑的吗?明个我陪你去城里接月生,缺什么顺便买点,可不兴买太多,咱们还得把那茶棚子修修,这一看到处都要钱......”

      阿莲一呆:“明天接月生?怎么接?”

      阿娇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快去买了吃食我吃饱了才能想出法子来,你这没完没了的问问问是不是想饿死我?”

      阿莲忙将那十两银子细细地收了起来,起身去买肉打酒。

      两人许久不曾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了,自从两次殡出完,家里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三个是活活吃了半个月的咸菜就菜饼才撑到现在,只是再苦也是以前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阿娇把那半斤青梅酒到是喝了个底朝天,本想喝点酒晕乎乎的好睡一觉,结果越喝越清明,一双眼睛汪汪亮,到把个上辈子的海量给喝回来了。

      她打了个酒嗝心想,还好这辈子托生没把上辈子的本事给忘了,不然的话这辈子活得也许会有些艰难了。

      洗漱完了上床休息,半梦半醒间总有些不知名的回忆涌入脑海。

      一会儿是春日里精致的绣房,雕花小轩窗前一株粉嫩的垂丝海棠随着微风摇曳,旁边的悠千在日光下晃得人昏昏欲睡;一会儿是一方还没绣完的五色鸳鸯的云锦抹胸,那针脚细密,用色艳丽,烛火下熠熠闪光;一会儿又是成群的仆妇尖叫哭泣,到处乱走。

      到最后,竟是怒放芍药丛旁的一双波澜不兴的眼。

      “薛……”

      阿娇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濡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她伸手一摸,原来梦里竟不知为何哭过。

      她捂着胸口看了看旁边睡着的阿莲,见她还熟睡着,也不吭声,使劲闭了闭眼缓了缓呼吸,就着月光披了衣服走下地。

      月光亮堂堂,照在不大的小院子里,那模模糊糊的月季花枝,还有听到她脚步声在栅栏里咕咕叫着的芦花鸡,都在这暮春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宁静。

      阿娇往井台走去,想要烧点水把身上擦洗一下,刚走到井台边,正要往下续木桶,忽然听到墙外好像有什么声音。

      她皱了皱眉,悄悄把身子低下的同时伸手把衣襟也聚拢了,然后弯腰从井台边使劲抠下一块青砖来,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冲着那声响处走去。

      那声响在墙外,听声音应当只有一个人,以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八成是个采花的,要不然定不能找的这么准,这是谁家啊?这是寡妇阿娇家,一个年轻寡妇带了一个小姑一个小叔过活,那小叔连半个男人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萝卜头——这样的人家,被那采花贼盯上岂不是很正常。

      本来应当是害怕的事,可是因为阿娇上辈子做山贼的关系,现在她猫在这墙根下内心里竟然十分的兴|奋。

      她紧紧地握着那块青砖,擎等着他翻过来就把他砸倒,她欢喜的已经在脑海里替他想了十种八种的落地方式,每一种她都想到了对策。

      就在她摒着呼吸等那贼人落地的时候,却听嗵地一声,那人一个屁股墩重重地砸在了她脚边不远的地方,她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前那一团,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

      阿娇笑得花枝乱颤的举了青砖照着他刚要砸过去,却见那人看到阿娇,嗷的一声,眼睛一翻,直直地躺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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