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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夜已深,整个下河村都陷入了沉寂之中,看上去与其他村子相比似乎并无区别,只是村口的石碑越发透露出一股古怪。

      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石碑上刻着古老而神秘的文字。

      “下河村,亦名鬼神村。鬼神者,世间未可知者。敬畏鬼神,为村民之组训。昔日有女,触犯鬼神。鬼神怒,村民覆。问之何解,溯其根源……”

      后边的字被缠住石碑的藤蔓遮得严严实实,君屹提剑斩断藤蔓却也无济于事,字迹已经磨损得分辨不清。

      白日里没来得及认真瞧过这块石碑,如今仔细看来果真是不同寻常。虽瞧不清后面的字,但是光看前半段便觉这下河村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

      君屹按了按太阳穴,抬眸瞧了眼夜色,估摸着晏辞应当已经睡下了,方得知她有失眠症,若是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惊扰她。

      更何况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即便晏辞表面上未曾说些什么,自己也不能毁人名声。

      君屹斟酌许久方寻了个距离客栈不远的屋顶坐下,天边一轮圆月似乎触手可及,明亮而皎洁。他不禁笑了下,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近来琐事颇多,倒难得有机会好好歇歇。

      不知不觉间隐隐有光自天边亮起,君屹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客栈后院。如今天色还早,各屋内皆是昏暗,未有要起身的动静。

      他抬头望着晏辞的窗户犹豫了许久,终是攀上了窗口。他贴耳听了一会儿未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爬了进去。

      榻上的晏辞正在熟睡,似乎并未察觉。君屹松了口气,刚踏进屋中还未合上窗子便有一股劲风直袭面门。

      君屹慌忙闪避,两抹银色划断他的发丝迅且猛地钉在了窗上。

      “没想到摄政王还有爬窗户的习惯。”清冷中带着一丝哑意的声音传入君屹耳中。

      君屹抬头看着倚在床头的晏辞,又回头看了一眼几乎只剩下半寸红缨的飞镖仍觉心有余悸。晏辞方才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若是他未躲开,那飞镖的目的应当是他的喉咙。

      “殿下醒得真早。”君屹赔笑。

      晏辞掀了掀眼皮:“再早也没有摄政王早。”

      晏辞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睛半阖,似乎还没有清醒。发丝披散在肩头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加之屋内没有点灯,瞧起来还有几分吓人。

      君屹收回目光毕恭毕敬地作揖:“微臣有罪。”

      “哦?”晏辞提了点兴致,抬手撑住脑袋问道,“何罪之有?”

      “微臣不该爬窗,惊扰殿下清梦。”

      晏辞抬眼看他,眼底的冷然褪去,渐渐浮起笑意,却又只淡淡应了一句,叫人捉摸不透。

      “微臣不该未经允许便随意进入屋中,实在可耻。”

      “还有呢?”

      君屹沉吟片刻试探性地说道:“微臣不该浪费殿下的飞镖……”

      晏辞挑眉:“摄政王的觉悟很高,怪不得陛下如此看重你。”

      “殿下谬赞。”君屹扯了扯嘴角回应。

      “摄政王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君屹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唇角微勾的晏辞,并不清楚晏辞究竟想问什么,想知道些什么。

      他沉默着与她对视,许久才开口:“微臣不该彻夜不归,私自调查下河村的事,未与殿下说明。”

      “我想你是误会了。”晏辞诧然,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道,“摄政王是否私自调查下河村,我并不感兴趣。”

      “有些话想来要与摄政王说清楚。”晏辞缓缓道,“与摄政王同行实非我本愿,摄政王是不是在调查下河村的事,是如何调查的,又见了什么人聊了什么事……”

      晏辞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并不想知道。同时,也希望摄政王不要干涉我的事。”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君屹心知今夜见了谁聊了什么未必能瞒过晏辞,所以选择实话实说,只要晏辞问他便会答,但是晏辞说的话却在他意料之外。

      他虽不能确定晏辞话中的意思,却也点头应下:“微臣明白。”

      “那殿下方才所说的……”

      晏辞垂眸浅笑:“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摄政王不太惜命罢了。”

      君屹心中咯噔了一下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身拍碎了窗子,将嵌入窗户的飞镖取了出来递到晏辞眼前说道:“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微臣还是有一事希望殿下能帮忙。”

      晏辞接过飞镖看了他一眼,只听他继续道:“还希望殿下能够继续演完这出戏。”

      “自然。”

      君屹勾唇一笑看了一眼天色道:“该叫人修窗户了。”

      仅存的半扇窗被风吹得哐哐作响,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

      外边阳光正好,掌柜的站在君屹屋中看着碎裂在地的半扇窗户一脸迷惑。他看了看坐在桌前饮茶的君屹和晏辞问道:“客栈的窗户一向结实,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这窗户是如何坏的?”

      “昨夜风大,吹坏的。”君屹答。

      掌柜的皱了皱眉头,思索着昨夜的风究竟有多大,竟然能将这窗户吹碎。

      晏辞看了眼惊疑不定的掌柜的宽慰着:“掌柜的放心,如今是我们二人住在这屋里,窗户坏了自然要修,这钱自然也是我们出。”

      话音未落,君屹便抛了枚沉甸甸的银子给他,掌柜的不禁眉开眼笑急忙应声:“这就修这就修。”

      掌柜的唤了人来修窗户,自己则在边上守着,偶尔瞟一眼桌前眉目传情的晏辞与君屹,忍不住开口道:“二位来下河村,是来玩儿还是路过歇脚?”

      “我们本是要去京城,谁料路上竟遇到了土匪。逃跑时我夫人不甚受伤,走不了路了,只好在此处停一停,待养好伤便离开。”君屹眉头紧皱,颇为苦恼的样子。

      掌柜的了然点头,伸长脖子看了看已经见底的茶壶念着:“此处匪患确实猖狂,二位路上想来糟了不少罪。二位……”

      “掌柜的,装好了。”修窗户的大汉擦了擦汗出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掌柜的走近了些,抬手开关了几下窗户,确认无误后才道:“我记得膳房的窗户也有问题,你先随我一同去看看,待修完再一道给你结工钱。”

      “好嘞。”大汉憨厚点头。

      “二位客官好生休息,我就先走了。阿福,给二位客官添茶。”掌柜的拱了拱手带着大汉离开。

      名唤阿福的小二听到声音急忙赶来提起水壶退下,不多时便又提着一壶新茶回来给晏辞和君屹斟满。

      “二位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吩咐小的。”阿福笑意满满地说着。

      晏辞摸出碎银丢到他怀里,阿福眼睛一亮:“谢谢客官。”

      “今年多大了?”晏辞摸着茶盏打量阿福。

      “回客官,十七了。”阿福瞧着就稚嫩,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笑就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可爱极了。

      “你是村子里的还是从外边来的?”君屹问道。

      “小的打小就是在这村子里长大了,土生土长的村里人!”阿福回答。

      “哦?是吗?”君屹和晏辞对视一眼,接着问道:“既然你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想必这村子里的事儿都了解些吧。”

      阿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问道:“二位客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我与夫人进村时,在门口看见了一块石碑,石碑上说下河村又名鬼神村。”君屹仔细回忆了一下磕磕绊绊地问道,“还说什么敬畏鬼神,从前有人得罪了鬼神之类的。至于后面的字,被藤蔓遮挡住了看不清楚。这事你可知晓?”

      “客官是说村门口的祖碑啊。”阿福听完恍然大悟,“那块碑自小的,不,自小的的曾曾祖父出生时便有了,据说是神仙给的。具体如何,小的也不太清楚。”

      “至于碑上的文字……”阿福眉头紧锁,“小的不认得啊,也从来没仔细瞧过。不过是块石头罢了,二位怎么那么感兴趣?”

      “我们平素最喜听些奇闻异事,如今瞧见了前半段却又不知后半段,心里好奇得紧。若是不能说便罢,我们不会勉强。”君屹解释。

      阿福还是摇了摇头:“不是小的不说,是小的真的不知道。”

      君屹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阿福这真是一问三不知啊,问了也是白问。

      晏辞看着吃瘪的君屹轻笑了声,温柔地问道:“你虽不认得,可正如你所说,这可是祖碑,难不成你的父母,或者是村里的老人未曾提过?”

      阿福歪头:“似乎是有这事儿。”

      “二位要是好奇,不妨去问问住在村口的马婆婆。马婆婆是村里的神婆,如今已近百岁,见了不少事,是村里懂得最多的老人。小的打小便在那儿听了不少神话故事之类的,她似乎也提起过这事儿,只不过小的记性不好,记不得了。”

      “多谢阿福。”晏辞微微颔首,又摸出了一点碎银丢给他,“拿去买糖吃。”

      阿福笑嘻嘻地接过碎银:“小的长大了,已经不吃糖许久了,谢谢客官!”

      君屹目送阿福退出房间将门阖好,转头便见晏辞正盯着自己,心尖忍不住一颤。他垂眸端起杯中半冷的茶饮尽才抬眼回望晏辞问道:“殿下为何这般瞧微臣?”

      “摄政王觉得阿福的话如何?”晏辞问道。

      “也许我们该去问问村口的马婆婆,应当能知道些什么。”君屹答。

      晏辞点点头算是赞同,她的指腹摩挲着杯沿又问:“摄政王昨夜去了村口?”

      君屹正斟茶的手一顿,只听晏辞继续问:“看清了石碑上的字?”

      “是。”君屹放下茶壶,将石碑上的文字一一说与她听。话音刚落便见晏辞垂下了眼眸,一脸的若有所思。

      申时,阳光微弱了些,暖暖地照在身上叫人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君屹搀扶着晏辞走出客栈,无视四周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在集市上四处瞧了瞧,偶尔谈笑几句,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首饰摊前,君屹笑着拍了拍晏辞的手宽慰道:“你又胡说,这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事。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别想了。”

      “可我近日总觉得心神不宁,身子也不行,恐是冲撞了什么。”晏辞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待到京城一定要好好拜拜佛烧烧香,驱驱邪气。”

      “好好好。”君屹应声,却忍不住嘀咕一句,“烧香拜佛有什么用,不过是心理作祟罢了。”

      卖首饰的小贩抬头看了君屹一眼笑道:“公子这话可不对,这世间是有鬼神的,只不过是厉害与不厉害的区别。”

      君屹诧异挑眉。

      小贩打量了一下晏辞略有些苍白的脸庞建议道:“夫人与其去京城烧香拜佛,倒不如去让马婆婆瞧瞧。”

      “马婆婆?”晏辞不解。

      “马婆婆是村里有名的神婆,可通鬼神,村里人有什么灾啊病啊的一向都是找的马婆婆,马婆婆的符水可灵了。”小贩夸赞道,手指指了指村口方向道,“马婆婆就住在村口第一家的矮房里,二位可去瞧瞧。不过要去就得快些,这阵子恐怕人多。”

      “多谢。”君屹点头,领着晏辞向村口走去。

      村口第一家若是单瞧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如今门口排了长长的队,皆是愁眉苦脸亦或是痛苦呻.吟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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