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之时》温摇光

23、第 23 章

　　萧翎在萧府门前满身是伤地跪了三日，终是无人理睬。萧翎咬牙起身，踉跄着朝城外走去。他脚程很慢，背影单薄，面颊上还有伤痕，却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处断崖。冷雾钻进萧翎的身体，他跪下了。

　　“若若，萧翎哥哥替他向你道歉，我愿意以一人承担八十八亡魂的冤屈，千错万错，我都一人承担，主子他…”

　　“不是故意的。”

　　萧翎眼中有泪，嘴唇紧闭，凌乱的发粘在脸上的伤口处，脸色苍白的好像命不久矣。是了，跪在萧府门前的那三日简直要了他的命，萧翎在萧府出生，在萧府长大，那里就是他的家，主子把他赶出来了，他就再也没有家了。二十多年的情分就这么一刀两断，断的干净彻底，没给萧翎留一分温情。何况主子为陛下的病担忧过甚，身体也不如从前，近旁没个熟悉的人照顾可如何是好？萧翎垂下头，心中的焦虑愧疚如杂草一般野蛮生长，生生不息。

　　祁寒果然不出半日便回来了。温扶若正在翻着桌上的《山海经》，见祁寒回来问他道：“<大荒西经>有云：‘沃之野，凤鸟之卵是食，甘露是饮’，你可知这世上真有凤皇？”

　　祁寒道：“自然是有的。鸟族首领不就是离皇么。”

　　“想不到师尊还认得鸟族首领，弟子佩服。”

　　祁寒一怔，在世的两百年间他从未见过什么鸟族首领，更不可能知晓人家的名字，温扶若忽然一问，离皇的名字甚至面容、声音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还有种亲近的情愫，仿佛是多年的好友，提起来便觉心头一热。

　　温扶若见他愣神，给他倒了杯茶，道：“怎么了？”

　　“无妨，想起些东西。”祁寒笑道，始终觉得莫名其妙。“礼映泉那边有动静了？”

　　温扶若点点头道：“上午盛长歌派人告诉我三日之后于长生殿举行祭祀大典。”

　　“嗯，三千焱炎术学会了吗？就你现阶段，只有召出三千焱炎才能凭一己之力点燃龙骨。”

　　温扶若指尖一挑，一簇紫色的火焰如花朵般绽放而开，祁寒笑道：“若若，我倒是小看了你，这火可是出了名的顽劣难驯。”

　　温扶若挑眉，有些得意：“山人自有妙计，我远比你想象中厉害许多。”

　　祁寒笑了笑，眉宇间难掩宠溺之色，似是想起什么：“恐怕有位故人想见你。”

　　“故人？”

　　“不错，今日去寒潭正巧碰见了萧翎，跪在断崖替萧闲向你道歉。”祁寒早就见过温扶若记忆中的那几人，看见萧翎的时候还微微惊诧，确实比之前的意气风发改变不少，颓废绝望，面色白的像纸一般，眸子很久也不曾转动一下，整个人失魂一样僵硬。

　　温扶若眸色深了深，“我与萧氏不共戴天。”

　　至于为何回寒潭，温扶若终究没问出口，祁寒也终究没有解释。一人看书，一人凝神，互不打搅，缓慢地享受着平静温柔的时光，风暴就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