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之时》温摇光

16、第 16 章

　　也幽阁很偏，离中央的凤鸾殿很远，离最远的殿很有一段距离。

　　温扶若四处看看，这环境也算清幽，四周是一片紫竹林，郁郁葱葱，可是在皇宫里怎么会栽种如此之多的紫竹？紫竹行风破积，怕是盛长歌小命不保，心火难耐，种了大片紫竹舒缓心神。想必不仅也幽阁，这皇宫之中紫竹林是少不了。

　　祁寒缓缓走上来，漫不经心道：“这紫竹节节粗壮，看起来也有三丈高了。”

　　温扶若转头看他一眼，不可见得点点头，还不知这紫竹在宫中生长了几十个年头呢。盛长歌必定在也幽阁安排了心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如若她跟祁寒说话，会不会被当成自言自语的疯子？温扶若把这一瞬间的笑意憋了下去，施施然走进了也幽阁。

　　“厌之姑娘，女婢名唤嫣儿，今后便是由女婢照顾您的起居了。”一个宫女模样的女人朝温扶若福身，她身后带着十余名垂着头的宫女，温扶若点点头，淡淡地道：“我乏了，带我去休息吧。”

　　嫣儿一愣，没想到厌之如此顺从，省掉了不少麻烦。嫣儿微笑着带温扶若去寝室，屋子里有淡淡的甘甜香味，摆设别致简单，温扶若心想盛长歌既然气自己破坏了婚礼，虽找了处偏远的地方给她住，又怎么会用昂贵的香料，精致的摆件？只是证明，盛长歌真的不敢怠慢她，那块龙骨，一定功不可没。

　　待嫣儿走后，温扶若立即施瞬行咒，凭着记忆找到温府。温扶若对温府的记忆只停留在儿时了，红木大门和门口那两具石狮还和从前一样。温扶若手颤抖着推开大门，院内草木凋零，破败不堪，石板路上还能看见斑驳的血迹，早已被侵蚀地暗红点点了。

　　温府内没有一具尸体，却依稀闻见血腥味，温扶若不知道还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忍耐下去，那一刻，她简直要提着剑冲到萧闲面前砍他个碎尸万段，想到萧闲那张脸，温扶若恶心极了，她顿时扶着石椅疯狂呕吐起来，眼角的泪浸湿面颊，从没有一刻停止过。手指蜷缩，在石椅上留出浅浅的五个指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但是温扶若仍旧呕吐不止，额上的青筋突出来，眉头紧蹙着，她咬着手背，把一阵一阵的呕吐感强压下，才起身步子沉缓地向屋内走去。

　　屋内全是血迹，鲜少有打斗的痕迹，父亲不会武，并不代表家中没有侍卫，很显然家中人武力不敌，顷刻毙命。温扶若捡起的上残留的一块黑色碎布，好巧不巧绣了个萧字。温扶若倏的把碎布扔了。仔细一看，屋内的摆设都没有了，硕大的温府就留下了一些破败家具和一堆惨死的亡魂。

　　温扶若坐在台阶上，双手抱住膝盖，轻轻地伏下头，悲戚和思念猛地袭来，把温扶若压得喘不过气。温扶若不是不想嘶吼，她的心里住着一个困兽，内心迸发的火焰几乎把温扶若的理智燃烧殆尽，恨意涌动，绝望而疯狂。她紧握的手指显示她的挣扎，许久许久，夜幕降临，温扶若从冰冷的台阶上起身，轻轻合上大门，面色已经比来时平静得多。她想马上回去也幽阁，说不定祁寒在。

　　床上很软，温扶若很久没睡这样柔软的床了，被子，褥子都是丝绸缎面，肌肤刚触在上面是冰凉的，过一会就暖和了，温扶若疲惫至极，窝在被子里，渐渐有了困意，睡过去了。梦里是温府血光弥漫，惨叫不绝的景象。温扶若什么也碰不到，什么也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人在她面前死不瞑目，她想扶住他们，想杀光那些杀手，但她做不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悲痛使温扶若紧绷的神经快要断了。

　　“温扶若，你睡床，我睡哪！”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眉梢挑着，桃花眼里有层愠怒，朝着床上的温扶若不满地说了一句，一下把她从噩梦中惊醒。

　　温扶若皱着眉起身，她的眼角还有泪，面颊有些湿润。她用手扶着被子，可是肩头，玉颈，手臂都白晃晃的露在外面，月光照在她身上，皮肤莹白凝润得发光一样。可是温扶若看着祁寒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祁寒瞪着眼睛，目光就落在温扶若的脸上，那张脸未施粉黛，眼角泛红，没有白日那番盛气凌人，反倒有种清丽柔弱的气质。温扶若已从噩梦中回过神来，见祁寒不说话，眉毛微皱眉梢挑着，眉目倦懒，想开口问他。

　　祁寒深吸一口气，眸色暗暗的，快步走到窗前俯下身，捏住温扶若下巴，低头印了上去。温扶若被迫抬头，嘴唇被堵住，一时也愣住了。她一只手抱着被子，身子是坐起的，整张后背裸露，发丝散在背上，祁寒的一只手拖着温扶若的头，一只手隔着被子揽着温扶若的腰，深深地吻着怀里的人。吻毕，温扶若睁眼，呆呆地盯着祁寒瞧，祁寒手轻抚温扶若的脸，眼神有抑制不住的火热，声嗓嘶哑道：“若若，别看了。”

　　温扶若震惊，空着的那只手推开祁寒，脸上终于出现了女人家的娇羞。“你干什么！你怎么随意进出我的卧房？”

　　祁寒笑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背对着温扶若细细品着。“你明知身边还有一条龙，却不给他安排地方睡觉，他自然要回来和你抢床。”

　　温扶若穿好亵衣亵裤，披了件长衫下了床，弹指熄了燃着的几根蜡烛。“祁寒，男女有别。”

　　“我要睡在你床上。”

　　温扶若扶额，沉默一会说道：“今日暂且睡我床上，明日我再给你准备一间房。”

　　“若若，那嫣儿姑娘可要起疑心了，一个人怎能住两间房？”祁寒戏谑道。

　　提到嫣儿，温扶若正正神色说道：“嫣儿手脚麻利有力，不似寻常宫女般柔弱，应该是练武之人。”

　　祁寒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想了想道：“那大祭司不简单，你要小心应付，我在他身上感应到强烈的熟悉的气息。比在盛长歌身上的还要深。”

　　温扶若道：“是龙骨？”

　　祁寒看向她，脸慢慢凑近温扶若，“你知道的不少。”

　　温扶若双手拖着祁寒的下巴挪开，道：“龙丹偶尔会跟我说一些你的事情。”

　　“龙丹？”祁寒一脸惊讶，“你什么时候和它混这么熟了？它连这些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