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为裳，水为佩》曼它

1、鬼王尹黎

　　“坊主，有人来了”
　　一男子身着深色布衣，衣上秀着丝丝缕缕的银线，头发用深绿色的布条束起，半倚在桌台后前，后面是一排排写着各种中草药的盒子。男子闻声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
　　“请问这里是涅往坊吗？”伴着声音进来的是以为面色苍白无力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一个丫鬟。
　　“没错，请进。”闻此，被称为坊主的男子走出桌台将来者引到放着茶桌前落座。
　　“我已经很多天睡不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丁点也睡不着，到了白天就无力，去其他医馆看了几次，开了各种药都治不好，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邪。”中年男子锤这胸口说到。
　　“这种症状第一次出现么？”
　　“也不是，近几年每年夏天总会这样半个多月，往年身强体壮的忍忍也就过去了，今年我早些时候大病了一场，要是再继续这样睡不着，唉，身体真的快着不住了。”
　　“不瞒您说，我是个裁缝，做的也是小生意，有时候自己也得进货，今年这身体是快跟不上了。” 裁缝叹了口气。
　　“您别急，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家里近期可有已故之人？”
　　“近期？近期没有，但是有一亡妻，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您可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吃喝嫖赌？”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裁缝闻此突然大怒。
　　“您先别动怒，那敢问您那亡妻是什么时节走的？”
　　“嗯，这我记得倒是清楚，我每年给她上香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段时间……你是说？”
　　“有这种可能，我怀疑和你的亡妻有关。”
　　“那敢问大夫可有治愈之法？”
　　“法子自然是有，不过还是要追问问阁下可有什么不良嗜好？毕竟按理说十年前的故人不会突然回来。”
　　“这……唉，也就是这几年我偶尔回去喝喝花酒。”
　　“这……就说得通了，应该是阁下的亡妻每年在祭日前后都会出来看望阁下，所以才会睡不着”
　　“她来看望我？”
　　“正是”
　　“你是说她的什么？她的鬼魂来看望我？”
　　“可以这么说，阁下的症状可是开始喝花酒后出现的？”
　　“记……记得不太清，不过应该差不多”
　　“那阁下和亡妻的感情看来是不错。”
　　“什么意思？”裁缝不解。
　　“一般来说，已故之人只会回来找至亲至爱之人，不过这些鬼魂经常因为执念太重跟的太紧，导致活着的人都像中了邪一般，行为失常，比如突然自残或者疯了。而阁下只是睡不着，说明阁下的亡妻即便再不愿意您去那种风韵之地，也没有一直跟着您，害怕给您带来祸患。”

　　闻此裁缝开始微微颤抖，慢慢摩挲着手里的顶针。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唉，也是我对不起阿滢了”
　　“阁下不用担心，回去只要像往常一样就好了，最多不过五天，您就应该可以彻底好了。不过那种烟花之地还是要少去，淫邪之气太重，容易被蛊惑，不过也不用担心，这次在下会劝阁下的亡妻早日放下，如若不是有其他的情债，也不用担心再被烦扰。”
　　“那……那就……那就谢谢先生了，不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
　　“多去墓地看看她吧，告诉她你过得很好，让她放心。”
　　“哦……哦，好的好的，那就谢谢先生了。”
　　“浮林，送客。”

　　送走了裁缝，男子又转而拾起刚才被扔到桌台上的书籍，继续读起来。
　　“坊主，今晚就招魂么？”
　　“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应该是不用等到晚上了。浮林，我们打烊吧。”
　　“啊？怎……怎么？”

　　“进来吧，没想到你会主动来。”男子对着门外说。
　　“啊……先生，你，哦哦，不，鬼王，您好，对，对不起，我……”
　　“别害怕，我们坊主从来不杀人，哦不杀鬼。”来者是一位花信之年的女子，浮林见状安抚着来者。
　　“是啊，我也没有准备定你的罪，不用怕。”男子放下书看着来者走到中堂。
　　“你可是那个裁缝的亡妻？”男子继续追问着
　　“啊，是，但是我……对不起，我不应该回去找他，给您添麻烦了。”
　　“这你不用担心，现在可想开了？”
　　“不不……我……呜呜……呜呜，他怎么能用我们当年一起打拼的时候，我买给他的顶针给别的女子做衣服，呜呜……还是那种青楼戏子，呜……呜呜”女子轻轻啜泣着，随后又边哭边颤抖着。女子的模样明显是比裁缝年轻不少，看来原本就比裁缝小，殁了之后寿命量更是比人长出许多，十年就是一个转瞬，容貌依旧。
　　“你可知，你若再继续执着下去可有什么后果？”虽然言语犀利，但是男子依旧语气平顺。
　　“我……呜呜……”
　　“你既知自己会伤害他，会使他变疯，甚至自杀，虽然你现在只是每年去几天，这种病症会慢慢累积，愈发严重，他现在依旧是人，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命，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对……对不起，鬼王，请……您处罚我吧，我不应该偷偷乱跑回去。”
　　“无妨，既未犯下大错，就算了吧，莫要再回去找他，否则我便会处置。”
　　“是……是。”女子颤抖着回答，转身要离去。
　　“等一下，你可知我们今生为何为鬼？”
　　“鬼王的意思是？”
　　“既今生为鬼，定为前世或前世之前贪心过重，做了什么事，你并非饿鬼，说明罪孽更重，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是，奴家明白，奴家回去定好好修行，不负鬼王的教导。”
　　“浮林，送客”

　　“坊主，话说最近来找您看病的是越来越多了，您说这是好是坏啊？说坏吧，是这最近的鬼执念越发地重了，说好吧，说明它们长着心，都还有个惦记的人，而且我们医馆的生意也是越发地好了。”
　　“坊主您别不理我啊，话说，刚才那裁缝的丫鬟可是一直盯着您呢，看来又是个芳心错付的主喽。”
　　“浮林，你要是没事，多去准备点晚上布施的粮食。”
　　“哎呦坊主，别不好意思啊，您那，若不是生为鬼王，靠您这长相必定是这人间的花魁啊，呸呸，看我这嘴，您可不是那种邪媚的长相，那应该是是贵妃，是贵妃。”
　　“浮林，你可知我们鬼也是分性别的。”男子放下书，盯着不断调侃自己的浮林。
　　”哎呀，哎呀，看我口无遮拦的，坊主别打我！我……我！我这就去准备晚上用的东西！”看着浮林跑着，男子轻声笑着。

　　夜幕垂至，涅往坊开启了真实的面目。
　　涅往坊故名极乐世界，是新任鬼王的住所，筑落在安陵城最繁华街道的尽头，白天以医馆示人，到了晚上，整条街道开始成为鬼道众生的栖息地。
　　夜子时开始，沿着晚上一排排鬼屋走去，尽头就是这涅往坊了，远处看泛着黄绿色的光，楼高五层，比白天的医馆大了足足十倍，但是依旧颇为简朴，好像是刻意为之。
　　走近涅往坊，整个楼成凹字形，凹的部分就自然形成了院子，两边顺着有两排楼梯，连接着二层，一层楼梯以内种满了花花草草，各株泛着不同颜色的光，而以此往上每一层都有一个中堂，中堂的门边挂着两道画着树叶标志的布帘，两边乍一看都是一排排的屋子，每间屋子都有一个翘边的屋檐，每个屋前都挂着两盏黄绿色的灯笼，屋檐上放着一些食物碎渣。一眼望不到边。
　　虽然每层都大同小异，然而涅往坊的第五层上坐落着一间屋子，门前也挂着黄绿色的灯笼，除此之外并无特色，而这个屋子自然就是新任鬼王的住所。

　　“坊主，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男子身着墨绿色流漓衣，湖绿色和银色的丝线在衣服上闪耀着，外搭翘肩的无袖束腰衣，腰间配着树叶状的银佩，用银缕半着束发。
　　“开始吧”男子发话。

　　“呦呦，这可是个啥？”远处一嬉笑声，打断了仪式。
　　只见一男子手提着酒壶，身着青衣，跌跌撞撞地走进仪式场。
　　“来者何人？”仪式中的一人先开了口
　　“无期，不得无礼。”
　　“是啊，无期，这个时候还能看到我们的可不是普通人啊。”浮林安抚着身旁身着铠甲手提银剑的好似将是装扮的人。
　　“呦，鬼王，你这下属可有点，额，不懂事”男子提着酒顺着走近口中的鬼王。
　　“我说尹黎啊，你长得可是越发，额，标志了呢。”男子靠近鬼王，手顺势抚上了鬼王的脸，又凑近了看了看。
　　“阁下认得我？”尹黎并未将此人推开，而是主动退了半步询问着。
　　“陆鬼王尹黎呗，谁不知道，额，就是还真是许久，额，未见了，我上次见你，额，你刚继任，我还给你送了贺礼，我们鬼王竟如此，额，健忘啊。”男子又上千一步贴上了鬼王。
　　“在下记性常常不好，还请阁下多提醒一二。”浮林见势上前扶开了男子，哪知男子化成一缕烟又贴到了尹黎的面前。
　　“你这个杂碎。”将士无期似又要上前，但尹黎这时伸出手制止了。
　　“阁下可是醉了？不如在我这儿休息一二？”尹黎扶住男子，又叫人想要带走他。
　　“不用麻烦，我一会儿自己在你这儿找个房间就行了，你们，额，在布施？”男子正了正身子，又好似清醒地说着。
　　“也好”
　　“我跟你们一起，开始吧。”随后男子开始认真祈祷，完全看不出醉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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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才疏学浅，望海涵，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