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妖仙传》橘大花

6、风和日丽

　　阳光透过窗户撒了一丝进来，这阳光很暖，柔和地抚过地面。床上的人悠然转醒，看了眼外边的光亮。微眯着眼睛正打算睡去。自从搬到这里，他就很少会出去。
　　“扣——扣——扣”几声撞击大门的声音让他不得不松开手中的人。白衣粗布的男人木着一张脸，慢腾腾地走向大门。天空微蓝，阳光正暖。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扰人清梦就不太好了。好在他住的地方离大门不远，要不然听不听得到还是个问题。新主人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房间里仅有的一丝人气。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摆设物件也很少。整个房间显得很空旷。
　　床上还有个人，在听见门开的声音时就睁开了眼。暗如曜石，沉静如水。那人望向门外，只能从那点未关完的门缝里看见灰白色的石阶。屋子里突然冷了起来，但床上那人不会觉得冷。突然发颤的是窝在角落里的黄狗。
　　慢慢地，那人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宽大的肩膀上散落着黑发。“吱——”石淮回来时，正好看见那人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揪着身上的锁链。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却又带着点沉闷。
　　秋分，风和日丽。红墙绿瓦，廊回九折。西廊上有个人扶着柱子喘着气，这人清瘦得很。灰白的旧衣已经陪伴主人很多年。带着焦灼的眼四处巡视。回廊很长，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吹起他的衣衫。他寻着方向，快步地在破败的院子里穿行。他在一座假山前停下，假山立于水中左上方，那是西北的方位。满池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荷叶伏满了水面。就连湖水都带着一丝土血色。太真实了，他都快要嗅到血腥味。眼角瞄到一丝绿意，他侧过头去发现一枝绿得出奇的枝丫绕着弯从墙角延伸出来。阳光竟将那绿叶照得晶莹。
　　风声吹过，瘦削的人越走越远。屋檐下的燕子窝摇摇晃晃。
　　啪嗒！
　　满池得不到解脱的灵魂被困于千年，千年之久足以令亡魂成就厉鬼。荷叶上有若隐若现的红光，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几乎要冲破禁忌！鲜红的血丝侵占荷叶上的纹路，冒出的泡是一个个冤魂的控诉！他们多想……多想……伸出利爪爬出深渊再将那人撕个粉碎！就在怨气冲天的前一刻，土黄色的咒印一闪而过。就像是威严的大人在呵斥小孩。
　　院子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除去那只死掉的燕子幼崽。
　　他最后是在梧桐树下找到他的。梧桐树大的出奇，看样子屹立了很多年。石淮走过去，树枝被他踩得脆响，那人依旧没有动作，眼睛直直望到树上去。石淮问：“你在看什么？”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如梦初醒般看着石淮，看得久些了便伸手将石淮捞入怀中。
　　“你还没有回答我。”清亮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一黑一白的男子在树下相望，黑色衣服的那个生得高大，残缺的黑色衣物像燃烧的幽冥焰火，挂在他身上有种孤狼的感觉。
　　突然，那人抬起脚踢了几下梧桐树，树叶哗啦啦地撒了他们一身。满头树叶的石淮掰开他的手，宽大的手掌里有几颗小小的梧桐子。
　　“你想吃这个？”石淮说。
　　他把尚未成熟的梧桐子塞到石淮手里，眼里带着少许期待。
　　石淮拉着他走了，边走边说：“傻瓜，梧桐子还没熟呢，你若是想吃，我们秋末再来。”
　　走在后面的人回头看了看梧桐树，玄色和白衣越走越远，原地只剩下孤寂的梧桐。梧桐屹立了很多年，却没有等到凤凰。就像千年前的小师妹，始终没有等到把她当做凤凰的大师兄。
　　“你确定？那个看起来肾虚的男人是寻宝的关键？”杨寡妇今日穿的整齐，脸上也少了红嫣，说这话的时候正好看完手上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