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妖仙传》橘大花

3、第三章：故人寻来

　　白粗布的人眸如澈水，现下他被人所持，脸上的神情并非畏惧，那是一种淡漠，是对一切的看淡，眼神依旧带着千年前的傲慢。
　　“嗯。”石淮点了头。
　　摆渡人念起咒语，灵符在他手里飘动，石淮只看见一道闪着黄光的东西飞到那张恐怖的脸上，那张脸上变换出几个不同的面孔。有灰白胡须的老人和狐狸眼的女人、阴暗的男人、以及一个年轻的面孔。
　　最后一闪而过的那张脸，静静望着石淮。
　　然后，一体四魂的人变成一团白雾扭曲着蹿上了天。
　　结束了，石淮手撑着地面，阳光使他的脸变得更苍白。
　　摆渡人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
　　石淮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疑惑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摆渡人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笑：“不着急，来日方长。”他心里简直要笑翻了，晁津啊晁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想到从前的种种，摆渡人眼里都要泛出泪花。摆渡人转身离去时，传来石淮的声音“为什么我总觉得很多人我都见过。”
　　夏风拂过他的面颊，摆渡人转过身来，那一刻，石淮在他身上看见了孤寂千年的光影。摆渡人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石淮。石淮没有得到答案，抿了抿嘴，傲慢的眼睛向右转了转。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少了一些，那是对于他很重要的一部分。家里的那个人，就在缺失的那一部分中。
　　“那个人，他来找你了吧。”摆渡人折了回来，抓住石淮的袖子闻了闻。
　　石淮不满的收回手，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都跟兽类一般。摆渡人掐起手指算了算，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看着眼前的石淮，红色的唇在苍白的脸上很是醒目，嘴角带着些与神情不符的诡异。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与凡人不同。应该是方才的小妖体内的东西令石淮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只有神荒岛的生灵才能触动石淮的灵体。摆渡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链子挂在石淮脖子上。
　　链子由墨绿色的珠子连起来，下方垂着一颗菩提子。石淮摸着那东西，莫名觉得欣喜。仿佛消失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出现。
　　“这就是你的东西。”摆渡人轻轻地说，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听不清。
　　石淮拿着珠子正想问这珠子可否赠与他，可原地哪里还有他的身影。石淮左右看了看，确定那人已经离开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将珠子塞入怀里。拍拍衣衫上的灰，拾起碎成几块的土地像往家里走去。
　　夏日，年轻的男人唇红似樱，眼里带着星星，下颚一扬甩出一个优美傲慢的弧度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河边的太阳花一簇簇地开得很艳，这种平凡的小花不能寓意什么，石淮走过它的时候，粉色的小花轻轻落在他的衣摆，随着石淮的走动又落在路边。
　　他没有看见，那朵太阳花有妖气慢慢消散，就像是被阳光蒸发了。从此，它只是一朵小花，几百年的修为只因为贪图强大的灵体就此灭亡。
　　看着石淮慢慢走远，有声音突兀地出现：“看见了吗，小太阳只是碰了他一下就魂飞魄散。”另一个稍带颤抖的声音说：“刚刚那个拿着杆子的人也不简单，怕是来自神荒。”
　　“神荒？不是千年前就消失了吗？”
　　“准没错的，千年前我见过他，他就是神荒岛的摆渡人，曾经天帝的第四个儿子。”苍老的声音回荡在丛林里。
　　“有八卦神荒岛是哪里呀”欢快的女声响起。
　　“是千年前的一个禁忌。”声音欲言又止，似乎藏了诸多不可说的往事。他已经不愿提起更多往事，厚重的苍老树皮是他的脸，身上包围着的沼泽泡沫是他的栖身之地。他缓缓闭上了眼，沉入到漆黑的沼泽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