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过暮夏》烟花几重

6、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001
　　老班不愧是老班，治班有方，班长轮流当，垃圾轮流到，充卡轮流充，我在想是不是什么时候老班也轮流当。呐，这不是轮到我们小组负责班级文化建设么，包办黑板报和教室布置。组里三个大老爷们，看着他们眼里对我的满满期望，我一脸黑线，愤然拿出抽屉里平时乱涂乱画的草稿本，随便翻开一页摆在他们面前。
　　“这是我的风格，你们觉得OK我也没办法。”
　　“哈哈哈大嫂，你这幼稚园风格啊，算了，我们组还是靠我吧。”
　　“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作势拿着手里的草稿本丢向身后一脸嘲笑的郑杰，大概是他的脸皮够厚，反正不可能是草稿纸太脆弱，几页纸哗啦啦掉到了地上。身为卫生委员的西门心负使命感地把这几页纸捡了回来，郑杰像看到什么似的快速抢了过去。
　　“大嫂，你怎么画了个男人，他是谁，大嫂你不可以三心二意啊。”
　　我看了看它手中那个依稀看得出性别的画像，呃是…默默地瞄了瞄林梓暮，他面无表情。你看，画画水平不好也是有好处的，这谁能认得出来，既然如此不如来个死皮赖脸。
　　“你横着看，它就是我试了一下笔水所产生的效果，对吧，你看它…”
　　看着郑杰和西门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瞧把我机智的。突然林梓暮拿走了郑杰手里的那页草稿纸压到了他的书下。
　　“没收了，讨论正事。”
　　最终我们定下了文墨这个主题，就是最大程度利用我练过的书法，整体风格以简约为主。放学后，我们四个人留下来，郑杰和西门先去查资料了，我和林梓暮就先把黑板和一些工具整理干净。
　　我去厕所装了一小桶水，拿起一块抹布把黑板能够得到的地方先擦了，正准备跳起来擦的时候，林梓暮把我手里的抹布抽出来一脸淡定地擦着我够不到的高处。行，我洗刷子去。
　　一切准备就绪，我拿着郑杰他们查的资料走到进门的那块墙壁，我打算在前后门用刷子写一句能连起来的诗，语文老师说这叫首尾呼应。因为刷子毕竟和毛笔不一样，刷子很难刷出笔锋，我就想着拿小一点的刷子再把笔锋给描出来，这么搞来搞去手里面就一堆刷子和颜料，一个不慎颜料就倒在了袖子上。
　　“谁，递张纸巾给我啊，大发了。”
　　林梓暮递了几张纸巾给我，我手里面溢出来的颜料和乱七八糟的刷子不知道是放在地上还是哪里，放在哪都会搞脏到时候擦起来很麻烦。我看着林梓暮，林梓暮莫名地轻点了下头像是认命般地低下身子蹲在我身旁，一点一点擦着我的衣袖，擦完后又去拿了张报纸放在旁边示意我把东西放在上面。
　　“谢谢，我怎么没想到拿个什么东西放一下嘿嘿。”
　　“嗯，傻瓜。”
　　不等我回答他就起身回去继续画黑板报了。很快教室布置我也大概弄好了，黑板报那边就等着我去写字，我拿着削好了的粉笔和凳子过去写字，够不着的地方就可以踩着凳子写。
　　写了几个字发现没有直线字怎么写怎么歪，想着要不要再画画线，抬了下手发现已经下午六点半，学校快要清场了可没时间让我一来一回划横线。环顾了一下教室，郑杰和西门可能去收拾工具去了没看到他们，林梓暮在座位上不知道在写着什么。思索了一下，还是找林梓暮帮忙画一下线。
　　“林梓暮，有空啵，帮忙画下线。”
　　他从座位上走到我身边，站在凳子上的我也仅比他高一点。
　　“要怎么画？”
　　“就拿尺子和粉笔帮我在我要写字的地方虚虚地画条线就好。”
　　“尺子在哪？”
　　我指了指另一边，然后拿着手中的抹布想擦掉刚刚写的字。林梓暮突然从我和黑板的缝隙间穿过。
　　“诶”
　　我一下停住了擦黑板的手惊叹了一声，僵直着身体，鼻尖还留着林梓暮发梢微微的洗发水味，脸颊噌的一下迅速发烫。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拿着尺子和粉笔站在我身旁乖巧地画了一条线后，微微抬起头看着我。
　　“是这样吗？”
　　“呃，是。”
　　别提之后和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是有多么的晃神了，差点过了饭点回到家的我放下书包，脱掉染上了颜料的校服外套在父母的催促声下吃着饭。桌面的手机嗡嗡地响了一下，我放下筷子拿过手机看，是林梓暮发的消息，点开便看到“小矮子”三个字，又想起鼻尖那股似有若无的洗发水味，啊啊啊，赶紧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吃饭。
　　“凉夏，脸怎么这么红，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热，嘿嘿。”
　　“□□，把风扇开大点，凉夏快吃，呆会饭菜凉了。”
　　“好。”
　　小剧场：
　　暮：小矮子，小傻瓜，胆小鬼略略略
　　夏：哼！绝交
　　暮：我错了【哭泣.jpg】
　　002
　　月考又是匆匆而至，打的人是措手不及啊。因为和林梓暮是同桌，所以考场布置之后他就变成了我的前桌。望着他深广而宽阔的背，啊，这就是学神的背啊，被一堆试卷和书本淹没的我已经开始发疯了。
　　“林梓暮，救救我。”
　　拿笔怼了怼学神的背，下巴支在桌子上望着转过来的他。
　　“你，无药可救。”
　　“别，林梓暮，学神，暮哥，大佬…给小女子我抱抱大腿嘛”
　　“下不为例，把书拿来。”
　　“感谢大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呃雪糕为报。”
　　“少看点乱七八槽的书。”
　　拿过书看着一堆又一堆被画出来的重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随即又开始和书本奋战了起来。
　　终于考完试了，老班还在办公室整理试卷也就没人通知我们恢复教室。我坐在位置上发呆，考试已经把我的精气神给用光了。
　　“考差了么？”
　　林梓暮半个身子转过来，右手支在我的桌子上，目光微垂静静地看着我，近得我可以清晰地从他的眼眸中看到我的身影。看我不讲话，他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回过神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声嗯。他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我愣了一下微微避开。
　　“你别动手动…”
　　“呵，小笨蛋。”
　　他把手伸了回去，但却并未转过身，他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嘴角微微衔着一抹轻笑。
　　“喂，凉夏，凉夏。”
　　“嗯，怎么了？”
　　“林梓暮刚刚和你说什么？好温柔啊，天！”
　　我冲晓月嘘了一下，偷偷瞄了瞄已经背对着我的林梓暮，转过头看着一脸八卦的晓月。
　　“没说什么，就问我考好没，还用说当然是没有啦。”
　　“嘿嘿，放学请你吃雪糕，去不去？”
　　“那当然是不去——才怪！你得安慰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呜呜呜。”
　　和晓月吃完雪糕后就回家了，总算是补回了一点精气神。刚考完试，各科老师为了安慰部分同学，对就是我这种同学，就没怎么布置作业，这算是考试的唯一好处了。书桌上的手机突然提示有消息，打开消息，看到林梓暮发：
　　“雪糕好吃？”
　　“好吃！”
　　“什么时候把欠的补上？”
　　“悉听暮哥吩咐。”
　　“呵，好。”

　　小剧场：
　　林梓暮拿着雪糕站在习凉夏前面：“我好吃还是它好吃嗯？”
　　习凉夏：“我可去的你的好不好吃。”
　　说完便狠狠地踢了过去，却感觉被什么东西阻挡，醒来看见盖在身上的被子……

　　003
　　月考后重排座位是老规矩了，听说这次是老班亲自调，不知道是月考刚过开心不起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开心不起来。
　　“大嫂，要调位置了，我替暮哥说一句我舍不得你。”
　　“走开，拿你的CD碟照照你现在是什么嘴脸。”
　　郑杰瞟了我一眼，拿起桌子上被他擦得锃亮的CD碟开始沉沦在自己的美颜中。
　　“当然是帅气的嘴脸，大嫂，你想换座位吗？”
　　“呃…”
　　“是不是迷恋于我的颜值不忍离去却不敢说出口。”
　　“滚。”
　　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让他自行体会。大课间和晓月约好去小卖部买雪糕，不由得谈论起换座位的事情。
　　“凉夏，我不想换座位，好不容易榜上个零食金主，天天有好吃的蹭。”
　　“你是对零食有情呢，还是对金主有意呐？”
　　“那当然是零食，不说这个，你想换？”
　　“不想，毕竟学神在侧，学业无忧。”
　　“哈哈哈是抄作业无忧吧。”
　　说着说着两个人追打了起来，跑到小卖部已经气喘吁吁了。
　　“老板，要三根冰棍，两根巧克力脆皮的，一根香芋味的。”
　　“凉夏，你吃两根啊。”
　　“不是，欠了别人一根。”
　　“哦~”
　　“回去了，差不多要上课了。”
　　“急什么，还有半小时呢。”
　　我一手拿着两根冰棍，一手推着晓月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一路都没再给她刨根问底的机会。
　　“呐，欠你的雪糕，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根据自己的口味选了。”
　　林梓暮接了过去，我坐在位置上迫不及待撕开包装，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萦绕鼻尖，我的宝贝我来宠幸你了哈哈哈。
　　“有那么好吃？”
　　“唔好吃，快吃，等会化了。”
　　很快我就吃完了，舔了舔嘴角剩余的甜味，余光看到林梓暮侧身看着我。我看向他，看到他的右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雪糕末，递了张纸巾给他。
　　“林梓暮，你嘴那边没擦干净。”
　　“哪边？”
　　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嘴角，林梓暮拿纸巾跟着我也擦了擦他的左嘴角。
　　“不是，诶，是这边。”
　　我直接把手伸到他脸上指了指，他正好把脸往前凑，我的手直接就把他嘴角的蛋糕末给擦掉了。我们俩都愣了愣，我把手缩了回来，缩到半路被林梓暮抓住了，他拿刚刚我给的纸巾擦了擦我的手指，然后把纸巾丢到垃圾袋里。
　　“现在擦干净了吧。”
　　“...嗯”
　　他转过身继续他万年不变的动作——刷题。不行，习凉夏，要镇定，要敌不乱我不乱，还是赶紧写一下数学题冷静一下。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老班的课，流动班长通知我们可以先收拾一下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换座位。行吧，铁打的换座位，流水的同桌。我默默地收拾着东西，莫名心里面很不是滋味，用余光瞄了一眼林梓暮，他在全班的躁动声下安稳地刷着题。
　　“你不收拾东西吗？”
　　他停下手中的笔，转过来问了一句
　　“你想换座位吗？”
　　“不想。”
　　我下意识的回答，正想要再加点什么说辞，他轻点了点头回过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刷着题。不想又能怎么办，在老班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她的腿哭求？现实点吧还是。
　　收拾好东西后，没事干的我支起手臂撑着头，侧身看着还在刷题的林梓暮，他正在写物理大题，那是我连题目都参不透的大题啊，想想每次潦草写个解和答妄想靠着两个字得到两分的我就觉得凄惨，上帝造我的时候肯定给我少捏了条叫理科的筋。
　　很快老班高跟鞋踏上讲台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打开投影将她排的座位表放上去。
　　“给你们二十分钟，呆会还有事要讲。”
　　我眯着眼盯着屏幕上的座位表，看到我现在的原位置，省事多了，又看了看自己未来的同桌，还是林梓暮。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淡定哥，他肯定事先知道什么，呆会放学回家问问他。
　　“大嫂暮哥，太好了我们组没咋变诶，就是我和西门换了个位置。”
　　“肯定是老师觉得你太丑了坐在外面碍眼。”
　　“怎么可能。”
　　郑杰又拿出他那锃亮的CD碟照了起来，诶行吧又和这个智障同组，怎么说，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放学后，我不紧不慢买了根冰棍在校门口蹲林梓暮，我刚撕开包装就看到他拎着书包走出校门，我舔了一口冰棍跟了上去。
　　“林梓暮同学，一起回家呀。”
　　“这是第二根。”
　　“啥？”
　　“冰棍吃多了不好。”
　　他那一双清冷的眼眸盯着我手中的冰棍，我拿着冰棍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起小时候的阴影，那时为了偷吃冰棍那可真是不折手段，在回家路上赶紧吃完，又是被邻居检举，还要装是同学送只能无奈接受的神情。不不不是，我是来问问题的，想到哪去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老班调的座位表？”
　　“嗯。”
　　“你怎么知道的？”
　　“在老班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啊？”
　　什么鬼，林梓暮揶揄地笑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了。我愣了一下，赶紧舔了几口快要融化的冰棍然后就近丢进了垃圾桶。

　　小剧场：
　　暮：老师，求求你，能给我看一下座位表吗？
　　老：不可以。【冷漠】
　　暮：老师，你不给我看我就拿拿鞋带上吊给你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