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过暮夏》烟花几重

3、难过是什么味道

　　001
　　“习凉夏，数学老师有找。”
　　“哦好。”
　　上星期的数学测试该是出成绩了吧，心虚的我磨磨蹭蹭来到办公室。打完报告我站到老师桌前。
　　“老师，你找我。”
　　“你觉得你这次考得怎样？”
　　“我...觉得我考得不好。”
　　“你最近上数学课也不在状态，作业也完成得马马虎虎，你自己看一下成绩吧。”
　　我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试卷，八十七分的红色字体充斥眼球。从未有过的分数吧这大概是。
　　“你拿回教室好好研究一下你的试卷，回来和我好好说说。”
　　我拿着试卷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游回了教室，放学的教室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我坐在位置上拿着笔看着自己的试卷，一股挫败感浸骨而来，试卷上的字慢慢模糊。一张纸巾盖住了那红的扎眼的分数，很快这张纸巾就被渐渐打湿变薄，一张纸巾又盖了上来。我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着坐在前面一手刷题，一手拿着纸巾的林梓暮。我拿起笔戳了戳他的背，蓝色的校服陷进去一个浅浅的印子。他缓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我。
　　“放学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刷会题。”
　　“嗯。”
　　我没再说话，他也继续刷着题，只是他后背校服上的印子还浅浅的藏着光。
　　002
　　上完电脑课，我和晓月走在回教室的走廊，迎面而来的班主任把我们叫住。
　　“凉夏和晓月同学，你们有想好分科的事吗？”
　　“老师，我父母说让我去术科。”
　　我早就知道晓月的选择，爱好画画的她不选术科选什么呢。老师似是满意的笑了笑，继而转向我。
　　“凉夏同学，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老师，如果没什么变故的话，我应该会选择文科。”
　　老师的笑容顿时一收。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选择文科就是我和父母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凉夏，听老师一句劝，你选文科以你现在的成绩就死定了，文科这条路不好走。”
　　一声惊雷在我脑海炸响，我一下呆住了。
　　“身为老师，您觉的这样的话对学生说合适吗？”
　　“对啊，老师，分科是学生自己的选择”
　　“林梓暮同学，哈，身为老师我当然是支持你们的决定，我还要上课，先走了。”
　　看着老师仓皇远去的背影，晓月做出拳打脚踢的凶恶状。我知道那段分科的时间，老师们会为了学校重点率极力劝说学生选择术科，在班里被老师找去这样谈话的不止我和晓月，但是她的那句话真的对着我说的时候，我的四肢都在发麻，脑海晕晕作向。
　　“凉夏，别理老班，她就一钱筒子，一心求利。”
　　“嗯。”
　　回到家，我和父母讲起这件事，父母都气势汹汹地将老班的微信拉黑，看着他们为我出气的举动，心中莫名一暖。回到房间，手机提示收到未读信息，打开一看是林梓暮的。
　　“老班和我谈话也是这句话。”
　　“亏她还是教语文的，台词单一，那你回了她什么话。”
　　“哦。”
　　“噗嗤。”
　　我脑海里浮现出老班竭尽全力地在给他灌输着长篇大论后对他抱以期待的眼神时，林梓暮转回看景色的目光，对着老班轻哦了一声转身走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003
　　那时候，功课之余班里的女生都喜欢看言情小说，尽管老班严令禁止，时不时搞个大检查，女生们依旧偷偷摸摸的看。又是一天迟到的晚修，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家里赶来，在最后一秒我踏进教室的范围，正想溜进去的时候，老班站在讲台上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我心虚地打了声报告，走到座位。
　　“凉夏，你有言情小说在这吗，老班要抽查。” 晓月掩着嘴巴小声地提醒我。
　　“我没有，放心都在家。嘘，老班要讲话了。”
　　“好，你们写你们的作业，我自己随便看看。”
　　看着黑板上白花花一片作业，我赶紧收拾杂乱的桌面，突然一本书套为报纸的书映入眼帘。我不记得我有这本书呀，我翻开看了看扉页，《吐着泡泡说爱你》？言情？我迅速抬头看了看老班，正好视线对上。我将手上的书缓缓放下，侧手慢慢拿出作业将那本书盖上。突然，老班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她走到我的桌前。
　　“把那本书拿出来。”
　　“什么书？”
　　她将我刚刚拿出的作业拿起来，我的手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她拿起那本莫名出现在我桌面的书。她随意翻了翻，将书重重地合上。
　　“习凉夏，和我来办公室。”
　　我跟在老班身后，进办公室门蔫蔫地打了声报告，站在老师办公桌前。
　　“怎么回事？我的话你没听进去吗？”
　　“这书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写一千字检讨给我，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家长。”
　　“老师，我…”
　　“好了，我还要看晚修。”
　　看着老师明显不愿相信的样子，心中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这书确实不是我的。”
　　也没理老师说了什么便径自回了教室，将翻至一旁的作业摆好，拿起笔默默地写着繁杂的作业。不知不觉时间慢慢过去，晚修下课铃响起。背起收拾好的书包，满怀复杂心绪，看着路上的斑驳树影，昏黄的灯光使眼睑附上了一层阴影。就着拂过的晚风，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管脸庞湿润，看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地走在这条路上。这时，我的影子旁多了个比它高一截的黑影，猜到是谁的我将脸侧至一旁背着光偷偷地将那片湿润擦干。
　　“习凉夏。”
　　“干嘛。”
　　一声名字后他也没再说话，只是突然站在我身前将我前行的路给堵住了，我诧异地看向他，他抬起手用纸巾我脸上那小片未擦干的湿迹抹去。他的手还未收回，昏黄的路灯从他的发间穿梭而来。
　　“林梓暮，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是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坏？”
　　“你不坏，挺晚了，回家吧。”
　　“嗯。”
　　他转身站到我身旁，谁也没再多讲一句话。但我知道，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