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捉妖》果子蓝

14、第十四章：凡事不提赵家人

　　苏蔚和夏子墨在派出所费尽口舌也没能让孔教授出面保释东方白，一堵墙的距离，东方白就一个人呆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神色是看不清的迷离，眸子没有一分光彩。

　　他许少会在他人面前闭上眼，他说，眼观四方，闭上眼，会隔离外界，没有安全感。

　　睫毛落下阴影，描出丝丝痕迹。

　　苏蔚在门口看他，按捺住想冲进去的心情，不敢走近，瞧他那颓废样，一咬牙，还是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他妈妈过来。

　　打架斗殴不是小事情，况且还把对方打进了医院，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没有追究，但还是让派出所拘留了他一夜。

　　他辅导员郭教授在外地作公益演讲，不到明天是赶不回来的，苏蔚不能把校长请来，也不忍看着他在派出所再度过一晚。

　　苏蔚纠结再三，拨好的那串数学还是没能打出去。东方白妈妈要是知道他又因为打架进了派出所，会不会又突发心脏病还是个未知数，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许多。

　　要不然再求求孔教授？苏蔚直接走到了他身旁，准备开口。

　　“喂？赵公子，抱歉，实在是抱歉。我现在在派出所处理学生的事情，马上就回学校，您稍等片刻。”郭教授接了个电话，言语之间满是恭敬之色，三言两语就开始急促起来，眉宇之间没有平时那种不慌不忙的平淡色。

　　“抱歉，我这边也有点事情要处理，下次再约。”

　　“赵公子…”说是下次再约，哪里还会有下次。孔教授脸色阴沉，赵瑥清是什么人，他好不容易约上的，现在因为这么点事情给搅黄了。

　　“再见。”

　　隔的近，距离就不成为声音传播的阻碍了。落入苏蔚耳膜的第一个字节就显得格外刺耳，几乎不用细听，苏蔚就听出来了，这无疑是赵瑥清的声音，清冷的跟他这个人一样。

　　“赵瑥清，别挂电话。”苏蔚把音量提高，惊的孔教授直接瞪着她，还没来的及出声呵斥，就见苏蔚继续开口。

　　苏蔚没有理睬孔教授对她的不满，急忙软下语气：“赵哥哥，我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不小心感冒了，你待会给我送点感冒药过来。”

　　说完还不忘用力的咳嗽几声，这也不算撒谎，她今早是有点小感冒，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赵瑥清没有想到她会在派出所，不过不用推敲也知道她因何在那，“赵哥哥”这称谓她可不舍得轻易出口。

　　声音带细微鼻音，感冒倒是真的。

　　“好，不用待会，我现在过来接你。”赵瑥清走出学术报告厅，吩咐邓登开车，“派出所。”

　　赵瑥清挂掉电话这边孔教授才回神，喜悦之色溢于表，“我记得你是叫苏蔚对吧？”

　　“是的，教授。”

　　“赵公子是你哥哥？”

　　苏蔚点了点头，“我们家是世交，我从小在赵家长大。”

　　“那于家千金？”

　　“教授，她是我表姐。”

　　苏蔚心中一万个疑问，这教授怎么瞬间八卦了起来，还刨根问底的问。

　　“教授，郭老师在外地出差，目前真的没办法回来，能不能求您……”

　　“为人师表，当如是。”孔教授一改之前的拒绝，直接去警察那边登记了。

　　“苏蔚，谢谢你。”夏子墨扶了扶镜框，他不知道老师口中的那个赵公子是谁，但看老师的样子，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他一直都知道沐暄妍家世很好，这还是首次听到有关苏蔚家庭的话题。

　　“子墨，发生什么了？”

　　在夏子墨把情况跟她说之前，她不敢去见东方白是怕他看见她心情更不好，之后，则是由于愧疚。

　　这份愧疚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沐暄妍。

　　暄妍生病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她最钦佩的四叔，出轨，并且出轨的对象是她同学。

　　“子墨，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苏蔚不等他回答，就去询问警察小姐姐厕所位置了。

　　苏蔚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孔教授在警察局门口和赵瑥清交流，旁边还站着夏子墨与东方白。

　　她悄悄的把身子藏在走廊边缘，缩了进去，把头偷偷的探出去，视线全在东方白身上，一向安静的夏子墨这次死拽东方白的手臂，没任由他乱跑。

　　苏蔚松了口气，下午的假她已经请好了，她得回趟H市。

　　应当是孔教授跟赵瑥清说了些什么，赵瑥清告别三人后，直接往走廊方向走了过来。

　　“小妹妹，警察局可不是捉迷藏的地方哦，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苏蔚刚把探出去的头缩回来，想转身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就被耳边的女声吓了一跳。

　　惊呼一声，捂上嘴也没用，赵瑥清就站在她面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局为数不多的女性。

　　赵瑥清自是不喜，拎着苏蔚就走了出去，扔到后座上，他也坐了过去。

　　“对不起，赵哥哥。”

　　态度诚恳，化被动为主动，虽说在赵瑥清面前卖乖没有什么用处，但总比没有好，苏蔚惺然作声。

　　醉酒和夜出的风波还没过去，现在又添上警局一桩案例，苏蔚简直怀疑她这几天是撞邪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把药吃了。”赵瑥清用手背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直接把一盒感冒药扔在她身上，颗粒状的99感冒灵。

　　“生吃？”刚才的愧疚已然不见，苏蔚小声的嘀咕，“这药很难吃。”

　　“其实我感冒不严重。”看见赵瑥清纹丝未动的表情，苏蔚又怂了，掐了掐手指，便开始拆包装。

　　她吃，不敢不吃，谁让她扯掰说什么自己感冒了，作的。

　　“谁让你生吃了？”赵瑥清悠闲的说道，慵懒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环绕，“阿登，是你说的吗？”

　　“没有，蔚蔚小姐，水就在你侧边。”邓登提示，将车速再稍微往下降了点。

　　赵瑥清这两天几乎没有休息，大半时间不是在车上处理公司的事情，不然就是在重启的实验室调研指导，早饭都没有时间吃。好不容易暂时结束了工作事务，却直接吩咐他开车来G市，答应孔教授私下点评古埃及文献，只是为了见蔚蔚小姐一面，在蔚蔚小姐辅导员那里得知她要回H市的消息，现在又要专门送蔚蔚小姐回H市。

　　“哦…好，谢谢阿登。”苏蔚心虚的拿过搁置在侧边的矿泉水，服药。

　　“苏蔚，派出所好玩吗？”他满脸玩味的看着她。

　　苏蔚还没来的及吞进去的药差点生生喷出来，她捂住嘴，仰头一咽，吞了下去，继续弱言，“不好玩。”

　　“不好玩，你去那里干嘛？”

　　“我最近要交一副人物画，我想以警官形象为主题…所以去警局取材。”苏蔚连忙喝了好几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蔚蔚…最近做了很多错事，不奢求赵哥哥的原谅，只能在学习方面多下点功夫，期末考试绩点能达到3.7，不辜负赵哥哥对我的栽培。”

　　眼皮不停的跳，苏蔚尽力扯着嘴角，平复心情，让自己的话可信度高一点。

　　“那有什么心得没有？”赵瑥清依旧不捅破她心里的那点小把戏，顺着她的话问。

　　“有的，我觉得他们工作真的很认真负责，制服跟人一样正派，我很欣赏。”苏蔚见他没生气，乖乖的应道。

　　“就这些？”赵瑥清压低声音，闭上眼休养神，休息。

　　苏蔚以为今天赵瑥清心情好，刚想再胡乱搪塞几句，没想到绝杀来临，他说：“你跟孔教授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手掌被苏蔚掐红了一大片，红印子遍布，她这次想爬到车底下去，躲着。

　　“我记得孔教授是文学院主任，对吗？”

　　意思就是，一个是美院学生，一个是文院主任，你们俩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是。”颤栗的音效不好，苏蔚全身发热，闷热。她将车窗降下来，透气透风，斗胆补充：“我之前听过孔教授的选修课，所以…”

　　“你们学校大一上学期就有选修课了？”

　　“我们学校选修课这方面和别的学校有点不一样。”苏蔚硬着头皮回答，她连选修课这堂课是怎么选都不知道，谈上选修课，还认识选修课老师，只能图赵瑥清不会专门去了解她学校的选课方式了。

　　赌一把而已。没办法，谎言开了头，只能继续用另一个谎言填。

　　“苏蔚，刚刚孔教授在警局门口跟我道歉，你猜下原因？”赵瑥清音色略哑，他熬了两个通宵，白天更是没有休息，难免疲惫。

　　“教授他…他爽约，没来的及赶回学校……”苏蔚那颗心七上八下，摸不清赵瑥清的心思。

　　“孔教授说，先前不知道苏蔚是赵家的孩子，言语过激，望我谅解。”

　　她与赵家…恍惚了几秒，苏蔚习惯性低头，耷拉个脑袋，想道歉，想继续道歉，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道歉半分作用都没有。

　　公共场合，外人面前，凡事不提赵家，不提赵家人，出了赵家大院，她不论是求学还是处事途中，赵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就连沐暄妍都是前天才知道这事的，还是她因为复读的事情难过，不小心失言说了出来。

　　这次她在孔教授面前提了赵瑥清，提了整个赵家，她以后的日子根本平静不下来，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罚我吧，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苏蔚哽咽表态，她又惹下了一个烂摊子。

　　“七天内交100幅人物画给我，以警官形象立意，素描色彩二分，品质批量相同。”赵瑥清没有睁眼，整一副睡意图。

　　“嗯…”苏蔚点了点头，半响，叫赵瑥清没有动静，才偏头小心的看了眼他。

　　睡着了吗？

　　第一次见他不是在驾驶座控车，不是在副驾驶座处理工作，而是安静的休息。

　　苏蔚伸手擦了擦眼睛，抹掉泪雾，清晰视线，安心的暂时松了口气。

　　车子突然一震，后座的苏蔚摇晃了一下，还没稳住身体，就感觉到了瞬间压在身上的重量，赵瑥清上半身都紧靠着她，苏蔚立马全身僵硬。

　　而他，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