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悬壶济吾

5、丧丧甜甜

　　李天然好像不太高兴。

　　于烬一边打理着院子里初露长势的菜，一边想着。
　　他并不喜欢去探究别人的情绪，人的情绪大都掺杂着内心的阴暗和逃避，别人大都无力承担和解决，这真的是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于烬莫名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室友，那是一种只能是室友，不能交心也不能翻脸的生物。
　　又或者人大都如此。

　　于烬直起腰，站在院子里休息，窄细的腰上挂着围裙，手里还抓了一把嫩嫩的生菜。阳光流泻着，院子里的空气像是蜜糖一样。
　　于烬转身去屋里寻李天然，小孩静静地坐在床边发呆，见他进来了，眸子闪了闪又暗下去，小脑瓜低得更厉害了。
　　于烬看见他正巧坐在光晒不到的地方，身侧是一道光与暗的分界线。于烬也坐下，似挨似不挨着他。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李天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于烬，你要走了吗？”声音小小的，好像小奶猫被大雨打湿了毛。
　　于烬诧异地转过头来。李天然却好像生怕他回答一样，紧接着又说“我吃的很少的，我会很乖的，我还会干活，会……会打架保护你。于烬……”
　　于烬看见李天然褐色的裤子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眼泪花。
　　小孩哽咽得说不出话，又咬牙拼命忍着不哭出声。于烬的心突然狠狠跳了一下。

　　李天然用力抹了一把脸，猛然抬头正对着于烬吼道“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带着奶味的哭腔。接着，小孩子特有的哭声便爆发了，那种好像要失去整个世界的伤心的，哭声。
　　于烬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声，看见清澈的眼泪不断流下，看见李天然的脸颊露在阳光下，自己手足无措地搂着他哄他，他却越哭越凶。最后于烬只好把他捂在怀里，在房间里一边走一边轻轻安抚他。

　　怎么回事？

　　被哭懵了的于烬小心翼翼地问着李天然，才知道原委。
　　那天的紫发美人是这儿的一个名人，因为美貌，因为神秘，也因为……喜欢男人。没有人知道紫发美人的名字，大家都唤他少爷，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特有标志是玫瑰的金色徽章。
　　所以那天深夜回来时，李天然看见了马车上的金色玫瑰，以为少爷要把他收进府里，毕竟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啊……于烬看着藏在他怀里不肯露出脸的李天然，心里的感觉很奇妙。

　　他真的太久没有见过人真挚的眼泪了，也从未被人如此需要过，脸，眼眶和心都微微发烫。
　　于烬以前是一个又丧又佛的人，一直都觉得人间不值得。但是，于烬感受着怀里温暖的小太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可能人间和人真的都不值得，但是李天然，至少现在的李天然，也许是值得的。
　　就在这一刻，于烬突然明白了李天然的伤心。李天然和他一样，一直孤身一人生活在黑暗的由他人组成的地狱里，只要看到了一点点光，都会用尽全身力气抓住。

　　于烬低头用嘴唇碰了碰怀里小孩的额发，认真地说道“然然，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也不能不要我哦。我也不会去少爷那的，他只是碰巧救了我。明天我们一起去登门谢谢他救了我，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好不好”
　　“……嗯。”
　　委委屈屈的小鼻音应着于烬。于烬便忍不住想要逗逗这只小猫，悄悄地挠了李天然的痒痒，李天然一个激灵跳到了地上，又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房子里便响起了欢快的笑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