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梦夜泽》喵小啾

38、第三十八章 生辰

　　溪藜从房中醒来，愣愣地看着趴在自己床边好似熟睡的桃夭。
　　她稍微动了一下，桃夭便抬起了头。她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好像很久没睡一样。
　　“桃夭，我这是怎么了…”
　　“溪藜，你去了哪里？”桃夭却这样问道。
　　“我去了…”溪藜回忆一下，刚刚醒来的脑子有些难以运转。“我去了漫朱大人的后花园…”
　　“你和谁去的？”桃夭继续问。“钟大人…”溪藜说，“我一个人不敢进去…”
　　终于要问到一个关键问题了。桃夭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进入花园后，那个钟栾之变成了谁？”
　　溪藜刚要说魔君，突然察觉不对。她怎么会知道钟栾之变成了别人…
　　“花园那里是禁地，是漫朱神君的神境。”桃夭见溪藜愣住了，便说了下去，“在神境里，除非经过漫朱神君的许可，不然其余人都会显现出他们真实的样子。毫无例外。”
　　真实的样子？
　　“真实…”溪藜喃喃念道。
　　虽然溪藜早就被茶婉带走了，桃夭只看到两位司君，但她在看到洛渊魔君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他像自己之前侍奉的“钟栾之”。
　　“钟大人变成了魔君，对吗？”桃夭追问。
　　“是的…”溪藜失魂落魄地说。自己是和真的魔君一起玩了秋千？自己真的是和真的魔君一起玩了秋千？
　　“那你见到漫朱神君了没有？”桃夭问，“我在后门守着，看到他们两人一同出来。”
　　“这倒没有…”溪藜说，“我好像不知怎么地晕过去了…”
　　八成是因为漫朱不想在溪藜面前拆穿洛渊的把戏吧。桃夭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溪藜受了极大的刺激，似乎有些呆住了。
　　“魔君如果对你有些特别，你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自己那么轻率地叫了他“洛渊”，还央求他帮自己推秋千…这已经超出特别的范围了吧。但是，在神境里的时候，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溪藜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她不善撒谎，桃夭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倒也不揭穿，心里暗笑着，表面却失望一般地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如今魔君已经不能再用钟大人的身份了，溪藜又该怎么样才能接近他呢？桃夭仔细思索。这时候，茶婉却敲门了。她进来询问了一番溪藜的状况后，便对桃夭说：“稍稍借一步说话。”
　　她们出去后关上了门，溪藜努力伸耳去听他们的交谈，无奈房门关紧，她什么也听不见。半晌，桃夭面带喜色进来了，说：“洛渊魔君还要在酒楼逗留几日，还要我去侍奉！”
　　“哦。”溪藜觉得莫名其妙，值得这么高兴么？“我可以给你们制造机会接触，溪藜你可得准备好。”
　　好吧，原来是这个。溪藜扶额说道：“我真的不想成为魔君的侍人…我只想留在夜泽…”
　　桃夭完全没有在听。

　　洛渊憋闷着和衣歇息下了，可醒后没多久，他便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门开了，便又看见漫朱给自己安排的侍女仍是桃夭。这下他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这个意思，不就是他们早就看出来自己假扮钟栾之了，不是么？明明之前关系稍微有些熟了，现在又要重新开始“扮演”魔君。
　　洛渊起身，抬眼看见桃夭正在往桌上摆放茶点。
　　果仁酥饼…
　　亏她还记得自己说过这个。
　　桃夭放好了茶点，对魔君微笑道：“钟大人说魔君喜欢这个。我是夜泽指派给魔君的侍女桃夭。如果不合胃口或者起居上有什么不便，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真是滴水不漏的讽刺啊。洛渊僵硬地点了点头，桃夭便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她正盘算着要不要让溪藜假扮顶班的人员来送东西顺便接触洛渊，洛渊却收拾整齐，推开了门。
　　“魔君要四处转转吗？我可以为魔君领路。”桃夭恭敬地说，但同时心里想着要不要为溪藜制造一个巧合般的偶遇。
　　“不必，我出夜泽办点事情，即刻就回来。”
　　啊，要出夜泽啊…这就不好办了。桃夭只得向他行礼，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转弯处。
　　溪藜在桃夭走后不久便偷偷出了门，但在张贴的轮值表上寻找了整整三遍，她都没有寻到自己的名字。完了，自己是不是被踢出侍酒师的行列了？之前一直都拼命逃离的东西，如今却成为自己有所归属的证明。
　　她走到一个角落闷闷不乐地坐下，心里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混”入豪门求生？还是说整天混吃等死，啃桃夭的“老”？这时候，却有一团黑影笼罩在她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溪藜以为桃夭回来了，吓了一跳。但抬头看了一看，便笑道：“管理者大人…”自己距离上次见她并不久，这种亲切感便油然而生。“阿藜，你随我来一下。”她温柔地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是一张小小的叠成三角形的符咒。
　　“大人，这是什么？”溪藜双手捧住，好奇地问。“是我特制的符咒…简单地说，这是通行符。”她说，“有了这个，你就可以无碍地通过夜泽的结界了。”
　　“可是我并不想出去…”溪藜说，“我只不过是魂灵，没有漫朱司君的保护，在外界如何存身？”“阿藜，夜泽并不是完全安全之处。”她说，“如果出了事，没有能力的人，只能随着夜泽陪葬。我不希望你成为其中的一个。”
　　什么事会让夜泽被颠覆呢…溪藜茫然不解。管理者轻轻笑了，说：“空柳湖边的异草众多，可以提升法力修为。如果不想一直被漫朱护在怀里，或许你可以一试。”
　　自己的确不想一直如此弱小，可是，自己也不懂得辨认草药…不过，暂且不说那些，这符咒应该算是个礼物吧，溪藜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了贴身的口袋中，对她说：“谢谢大人。”
　　“小的结界能直接穿过，但大结界，比如夜泽的出入结界，要使用驱使咒文哦。”管理者说。她对溪藜重复了两遍咒文，溪藜点头记下。“这算是我给你的生辰贺礼。”她微笑着说，“今天是五月廿五。”
　　“五月廿五？”溪藜有些惊讶，“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以推出来的。”她说，“我不知道你不知晓自己的生辰，所以一直以来没有过问。现在才给你贺礼，你不要怪我。”
　　溪藜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她和阿既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只有偶尔在书上见到老人们会贺寿时才会思考这个问题。到了酒楼，桃夭也问过，但实在是不知道，也没办法过。于是每年跟着其他人过生辰时一同聚会，便算是过了。
　　这是第一次收到生辰贺礼呢。
　　“谢谢你。”溪藜感动得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个符咒也有一些保护你的作用，让你出去也有个保障。夜泽是你的落脚之处，但不是你必须屈服于其中的囚笼。”她说，“有朝一日你解除这里与你的纠葛，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的道路究竟在何方。”
　　溪藜点了点头，摸了摸符咒所在的地方，心里暖融融的。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困在夜泽里，知道自己想回到那个包子脸的小孩子身边。她从不是畏畏缩缩的孩子。她离开了红墙的深宅，最终也一定会离开夜泽。
　　“以后，我会向漫朱司君好好说明的。”溪藜对她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