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山》故有

30、第三十章 变

　　林山强撑着眼皮撑着走至桌旁坐下，拿走曲向川手中的茶杯：“想什么呢”。
　　曲向川拿着的茶杯被拿走，将手撑在桌子上，倾斜了身子向林山看过去，压低了嗓子说道：“山子，你说于姑娘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噗”，林山一口茶水还未咽下便喷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曲向川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去去去”，曲向川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应当对任何即将到来的任何事件抱以坦然接受的心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林山饶有兴趣问道。
　　“于姑娘……”
　　曲向川话音未落，屋顶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两人立即噤声抬头望向上空。

　　客房屋顶之上
　　“你来这里干什么？”于岚站在青瓦上，手握腰间长剑一把抽出挥向面前的少年，剑锋凛冽势如破竹。
　　那少年轻却负手而立巧妙闪过，轻笑道：“我来找两位兄弟聊聊天，提前和未来的妹夫熟络感情，有什么问题吗？于岚……妹妹”。
　　“现在可不是在大堂里，你少假惺惺的”，于岚听见少年称呼如此亲昵，手中剑的势气更盛几分，剑锋划向少年的腰部。少年再次侧身闪过，这次虽然避过身体要害，但扬起来的衣服仍旧被剑刃划去了一角。
　　那少年伸出双手弯腰夹起还未落在瓦片上的碎布，叹了一口气：“多好的衣服啊，又得烂了”。
　　“烂了才好”，于岚手中攻势不减，甚至越来越快，招式频发：“烂衣服才能配得上你的气质”。
　　少年见状立腾空翻身，但身法的闪避却赶不上长剑的攻势，不过几招之间衣服上又添了一处口子，但所幸每一招都只是划破外衣，内衣及肌肤并未有所损伤，少年声音放软说道：“于岚……我今天可没招你惹你，这些都是师父的主意”。
　　“钟虎，你少甩锅给别人。孟伯伯取笑我，你小子刚才也没少跟着凑热闹”，于岚鼓着腮帮子，短发也随着风飘起来。
　　不知为何，虽然招式凌厉，但这副摸样配上红衣在夜里却显得十分可爱动人。
　　钟虎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姑娘，忽然明白了女大十八变这句话，那个从小爱玩的姑娘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红衣的于岚踏空而上，身后是皎洁的圆月，手中的长剑划过夜空，刺向身下的少年。钟虎怔怔地看着于岚，一时间竟忘了闪避。
　　于岚见状双眉紧蹙，但手中刺向钟虎胸膛的剑式已经收不回来，便立即旋身将长剑转了方向，长剑发出一声低鸣，划破了钟虎的手臂，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裳。
　　“你……”，于岚刚落地便抬脚向前，但瞬间又收回迈出的右脚，咬着嘴唇道：“你的功夫真是愈加退步了！”
　　钟虎并未回答，也没有在意手臂上的伤口，突然开口问道：“刚刚你问我，那你这么晚了又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一样，提前和我的未来夫君联络联络感情罢了”，于岚一句话呛了回去，收回手中的长剑，剑刃上还染着一丝鲜血。
　　“于岚，有些话不能乱说的”，钟虎看着于岚，意有所指。
　　“有什么乱说不乱说的，我就是喜欢他，晚上忍不住要来看看他怎么了？”于岚侧着脸瞟向钟虎，声音不大，彷佛是怕被屋里的人听见。

　　此刻，书房之中
　　于将军与老孟正站在窗旁看着远处打斗中的于岚和钟虎，书房内灯影晃动，飞蛾扑向火光，被灯罩阻挡，在墙上印出了巨大的影子。
　　“老孟啊，小虎手臂可见血了，已然是分了心了，这事可是你挑起来的，不去看看？”于将军摸着胡须缓声道，嘴角带笑看向老孟。
　　“小虎从小到大挨小鱼的揍长大的，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打紧”。老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小鱼的情窦还没开，但小虎的心思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那么容易的事，就该让他吃吃苦”。
　　“你这个家伙，当着我这个做父亲的面说这些，倒不问我同不同意”，于将军冷哼一声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可是你和老钟都求之不得的事”，老孟放下手踱步至书桌旁，桌上摆着一副图纸，老孟将镇纸压在图纸上下两侧，同时说道：“这事若成了便皆大欢喜，若不成那便是他们有缘无份，总而言之，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老孟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以后咱们就算是想帮忙怕也没那个心力了”。
　　于将军见状也走到书桌旁沉声道：“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老孟挽起衣袖伸出右手双指，点向图纸南宣国内一处标为“棋移”的地界：“关于那件事……空无门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几月前空无门内部各派长老于棋移山会晤，各门派的翘楚也随长老参与，然而却不知为何，各派的年轻人偷偷从禁山溜走，那几个溜走的孩子横穿继州，仅五天不到便来到了墟回山脉”，老孟的手指由“棋移”向西北处径直移去，停在了墟回山脉：“到这里探子便跟丢了，只得一直守在界外，两天后才见到几人离开”。
　　于将军凝视着地图中墟回山的周遭，目光瞬间变冷:“哼，我这里穷乡僻壤的，他们来做什么”。
　　老孟摇了摇头：“老于啊，你守在墟回城近二十年，还能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这些年轻人不过是被当作剑使，作为第一次摆上台面的试探罢了。而这一步已经迈出，也就代表以后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平静了。如果不能阻止他们，那么不光是墟回城，更是整个南宣国，甚至整个天下，都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这事情虽说与天下人有关，但天下人却尽知始于空无门”，于将军背着手看向图纸：“墟回山中心处的阵法已经打开，寻常人如今也能进入了，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这一切也就与墟回也再无干系了”。
　　“他们也开始行动了？你如何得知的，他们提前与你商议过？”弯着腰的老孟闻言猛的抬起头看向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