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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糟了,被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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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难道,自己也要被识破了?
被卫颜识破到无妨,可...
杜若雪蓦地看向周承睿,心虚地眉眼间带着慌乱。
“你看我家公子做什么。”卫颜气势汹汹,“枉我引你为知己,你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如此不老实。”
他越说越气,看向杜若雪的目光里,带着鄙夷。
“还卧船听雨眠,怕是醉卧美人膝,花前月下自风流去了吧。”
说到后来,他眼睛越瞪越圆:“好你个祝安兄啊,带着美人下江南,还骗了我们这么久,我...”
我个半天,他竟撇着嘴,委屈地眨巴眼睛:“想我清清白白世家公子,竟然...”
杜若雪满头雾水,看他眨巴眼睛停了下来,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停停停,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卫颜冷哼,“我长到这么大,可连女孩子指头尖都没碰过一下,这会儿到好,不但拉过手臂,还同车共饮了,我,我一世英明,全都毁了!”
周承睿可能是习惯了他无事发疯,本来没多大反应,但拉过手臂几个字一出口,他下意识盯完自己手臂,猛地瞪向卫颜。
卫颜更难过了:“公子,您瞪我做什么?我的清白啊...”
“谁拉你手臂了!”杜若雪也不干了。
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明明是他爬悬崖时,自行伸手过来,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倒被反咬一口?
“还能有谁!就是你的通房丫头!”卫颜眼睛都红了,“那日在悬崖上,她拉了我。”
什,什么?通,通房,通房丫头?
杜若雪和周承睿瞪大眼睛,呆楞半晌,一同笑出声来。
“你们还笑,还笑...”卫颜指控,“我...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贴身带着的丫鬟,同车同食,你还想抵赖?”
“卫、卫兄...”杜若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解释了好久,都没能将卫颜说服。
凝墨出来时,只见外面的三个人,一个气哼哼蹲在地上,另两个在努力憋笑。
“公子?”她满眼疑惑。
“凝墨,哈哈哈。”杜若雪本来已经笑得差不多,待看见凝墨,又忍不住笑开了。
丫鬟倒是真的丫鬟,通房这事,杜若雪又解释了很久,最终指天画地,硬说自己不近女色,才勉强将潸然欲泣的卫公子哄好。
谁知,这位公子泣是不泣了,反而开始愁另一件事:“杜兄,你怎知自己不近女色?”
我就是个女的,你让我怎么近女色啊?面对追问不休的卫颜,杜若雪欲哭无泪。
几个人又闹了一会儿,李夫人才带着一双儿女再次出来。
“夫人可是李花匠的发妻?”正事当前,卫颜暂时恢复正常。
李夫人微微颔首:“实不相瞒,家夫正是李花匠,前些日子宫里来人,说是要看下半年的贡品,谁知道...”
李夫人眼圈泛红,抱紧儿女,将事情慢慢道来。
原来当初来的那些人,单独点了种花,说是下半年的贡品,大半数都要这花儿。
那花儿虽漂亮艳丽,但李花匠养了几十年花,自然知道那花儿有微毒,进贡给宫里的东西,哪敢进贡有毒的?
李花匠如实相告,并婉言回拒了这个要求。
就这么,大家不欢而散,谁知道没几天,那些人又回来了,回来了不算,甚至带了兵器人手,想将李家灭门!
杜若雪联想到上辈子,圣上偶感风寒,一命呜呼,她当时认为,多半是太子做了些什么,现在想来,会不会也有中毒可能?
周承睿比她想得还深,上辈子他即位后,也追查过当初之事,甚至也查到了花房的花上,不过这些花,据说是扬州进贡,可追着李花匠的线索查去,却发现在本应进贡花卉之前半年,李家就被灭门了。
“那些人,真是宫中的?”卫颜将大家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李夫人犹疑道:“这我也说不好,但他们并不是平时来取花的官爷,看行径,反而更像山匪。”
她努力回想片刻,将带头那位的长相口音,大致叙述出来。
周承睿这下肯定了,那人就是太子心腹。想来,上辈子太子心腹来灭完李花匠满门,又伪装成李花匠,进贡了有毒的花。
李夫人讲述完,仔细考量半晌,又将那人手下的几人,也一一描述一遍,甚至连他们惯用武器,都大致讲了出来。
杜若雪听完,心里咯噔一声,这几样武器,都不常见,而偏偏,她上辈子临死前,都还见过。
她当日混进宫里,和太子动起手来,太子手下那几个人,可不就是用着这些?
所以,此事竟与太子有关?
与太子有关,那人,知不知道?
那人...
杜若雪垂眸良久。
“公子?”凝墨悄悄拉了拉杜若雪,“公子,卫公子在跟您说话。”
杜若雪连忙抬头:“什么?”
卫颜:“祝安兄,此事怕是另有内情,不知是不是山匪作乱,我和公子要去李府看看。”
“啊。”杜若雪看看他,又看看周承睿,“那我先行告辞,两位保重。”
这就走了?周承睿诧异地扭头看她。
他记得,上辈子杜若雪可是极爱热闹的,不,也不能说爱热闹,她只是为人正直,好打抱不平,像是遇到灭门这种情况,不用别人说,自己就先叫嚣着要去探查了。
怎么如今,她反而连问都不问,就要告辞?
卫颜不知是还在怨念,自己那一去不复返的清白,还是担心与凝墨接触更多。
迟疑片刻,他只是拱了拱手道:“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我就不送了,你们一路保重,我...”
“别过别过。”杜若雪生怕他又开始长篇大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卫颜明显也是想要长篇大论。
这是没完了吗?哪有那么多可说的,周承睿皱着眉头,抬手做了个停止动作。
卫颜心领神会,虽有不甘,也只得道:“杜兄保重,我...”
“保重。”杜若雪赶紧截住他的话,拉着凝墨就走。
“要不,我还是送送你们吧!”卫颜脚下生风,跟着也要走。
孤男寡女,有什么好送的?只不过暂时分别而已,何必如此拉扯不休?周承睿无语冷哼,有这精力,为何不用在正事上。
他眯着眼睛,将卫颜一把拦住。
二皇子一心为民,估计是嫌自己正事当前,却在旁的上耗费精力?卫颜愣了愣,惭愧又无奈地站在原地:“那我就不送了,你们...”
果真是没完没了了,周承睿瞪了卫颜一眼,侧身对着杜若雪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他施施然跟在杜若雪身后,向前走去。
卫颜:...说好的为民为国呢,你瞪完我自己去送,是怎么回事?
卫颜刚一抬脚,杜若雪就想拒绝,谁料出了这个变故?
杜若雪盯着周承睿雪白的衣襟,一个“不”字卡在口里,反复咀嚼两边,硬是咽回了肚子。
说是送,其实也没多远,只是沿着山路,将人送去马车而已。
路上,周承睿并不开口,杜若雪也不知怎的,没有开口,凝墨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三个人慢慢吞吞向前挪。
走到一半,周承睿忽然停顿片刻,从树上扯了段柳条。
“这是要做什么?”杜若雪疑惑道。
周承睿刷刷两下,将柳条编成个长条形,又在路旁采了含苞待放的花朵,巧妙地编在长条上面,左右端详一番,递给杜若雪。
杜若雪看着手里的东西,眼睛越瞪越圆:“这是?”
周承睿微微颔首,满怀期待地等杜若雪反应。
“这是...”杜若雪犹豫半天,“这是,冰糖葫芦?”
周承睿:...
和周承睿告辞后,杜若雪带着景墨坐上车,两人盯着长条形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过看不出这是什么,也并不妨碍凝墨想别的:“这赵公子,编了这个送个小姐,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杜若雪盯着这东西,隐约有些熟悉感。
她犹豫半天,从身上取下软剑:“你说,这东西,像不像,软剑?”
软剑?
等等!
杜若雪想到什么,她扔下软剑,一把拉住凝墨:“凝墨,你帮杜夫人包扎时,可注意过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凝墨吓了一跳。
“她的手...”杜若雪蹙眉回忆片刻,笃定道,“她的手上,没有茧子。”
“没有。”凝墨认同,“我包扎时,并没看到任何茧子,反倒是有一两处被针戳伤的痕迹。”
被针戳伤,那应该是喜欢女红,而手上并没茧子,就说明李夫人并不是善用兵器之人。
李花匠家世代栽花,定也不是舞枪弄棒的人家,否则,怎会被轻易灭门。
一个不用兵器,甚至可能连兵器,都没怎么见过的宅中妇人,竟能将不常见的兵器一一列举出来,这本身,就很奇怪。
何况按照李夫人所说,当时情况混乱至极,她能护住一双儿女,已是奇迹,怎么还能有精力,认真去看那些人都有谁,又将他们的样貌,兵器,记得清清楚楚?
糟了,被骗了!
杜若雪深吸口气,一把拉开帷裳:“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