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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贼的故事 ...

  •   兀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第一次得到朋友们的关心,感到如此幸福,感到原来朋友们是关注她的,而不是对他视而不见。
      这段时间,他的世界再次充满了色彩,望着窗外,感受阳光沐浴着心灵的温暖。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影子,虽然速度很快,但毕竟还是在太阳底下,那么明显,全被兀明看在眼里,甚至大概可以看清他的毛色、外形。
      他有棕黄色的毛,且头顶上还长着一对角,从这一特征看来,也许是一只鹿吧。
      兀明轻轻的把没吃完的饭放到了桌子上,景夏也注意到了,他刚想抬起头,问兀明出了什么事时,兀明连忙制止住了景夏,压低嗓子,小声地说:
      “嘘,有动静。”
      景夏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着兀明小心翼翼和一脸慌张的样子,便意识到,可能真的出事儿了。
      兀明可是一只狐狸,他的侦别能力可比自己和全小圆要高的很多。
      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他进厨房了。”
      兀明动了动耳朵,轻声对景夏说到。
      他的听力可是在一木一水村数一数二的,在很安静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通过声音来定一个兽的大致位置。
      这一特性,可是是所有其他的伙伴都十分羡慕的啊。听兀明这么一说,景夏一下子便把那兽的意思猜出个七八成了,看来他是想偷粮食啊!
      村长对这种兽本就非常不满,不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是懒惰,卑鄙、无耻,自然,村长的儿子也最讨厌这种兽了。
      “不用担心,我这就去把他逮住,吃了啥的全部给你吐出来!”
      说完,还没等兀明和全小圆反应过来,他便打开房门,直冲向厨房。
      这把他们弄得很是懵圈,兀明知道,景夏可是会武功的啊。
      他赶紧叫全小圆去追景夏,生怕景夏一失手,不仅把贼捉住了,还充当了回拆迁办的。
      景夏一打开房门直冲向厨房。
      而且他并没有冲向厨房的木门,而是向着厨房的窗户冲过去的。
      他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踹烂了那扇窗户,一脚重重地踩到那贼的背上,那正在偷粮食的贼一下子扑到面前的案板上。
      瞬时间,景夏一手按住他的脸,一手拽住他的胳膊,他的头一下子重重的砸在了案板上,很疼,疼的“嗡嗡”作响。
      也就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贼瞬间被景夏给控制住了,他拽着他的胳膊,按着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痛苦万分。
      在景夏的大声呵斥威胁下,不得不放弃了抵抗,任凭景夏的摆布。
      全小圆刚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景夏押着那个贼走了出来。这不就是……苗之么?!
      全小圆被吓到了,用双手捂住了嘴,景夏跟押犯兽一样,把苗之压到了兀明的房子里去。
      全小圆看看那扇被景夏踹破了的窗户,摇摇欲坠,心里不禁想到,这也太猛了吧!
      一进房间,兀明没差点被他给吓得跳了起来,怎么会是苗之?
      景夏给苗之的腿弯出来了一脚,使苗之一下子跪到地上,他本想意图反抗逃脱,可是双手死死的被景夏被控制住,压根儿就动弹不得,更别提什么逃跑了。
      景夏也得知了苗之的意图,便大声呵斥道:
      “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然而,苗之并没有回答景夏的问题。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在景夏的束缚下拼死挣扎,即使他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及景夏的一半。而且年龄还比他要小一些,但他依旧在挣扎,求生的欲望很是强烈。
      见苗之还嘴硬,而且还在挣扎,景夏便一脚把他踩趴下了,扑在了地上。
      这一扑使苗之疼的龇牙咧嘴,紧接着,景夏又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蓝色的小布包,也就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他重重地把那布包狠狠地摔在地上,白白的大米从布包的口中漏了出来,撒在了地上,
      “嘴还硬!?”
      景夏又大声对苗之吼到。
      “算了算了。”
      兀明虽然看着苗之被打,心中虽有一丝快意,但他的同情心还是让他对苗之狠不下心来,他连忙制止住了景夏。
      大中午的闹了这么一大件事,全村兽肯定都知道了,他们纷纷三五成群来到兀明家的院子里,都想看一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议论纷纷,无一都不为之担忧。
      景夏、兀明和全小圆都关注到了这一点,景夏便说:
      “那我就让大家伙给咱评评理,给你一个说法。”
      说完,他又揪起苗之的衣领,活生生的把他拖到了门外的院子里。兀明不禁为之一颤,那还得了?若是让村子上的村民们知道了,还不得把苗之打上一顿?
      兀明赶紧下了床,扶着墙壁,向门外一跛一跛地走去,可兀明右腿上的伤还没好啊,若再是这么一走,可能又要复发了。
      全小圆立马抱住兀明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可自己哪有什么力量抓住兀明呢?不但没有拦住他,反而把自己给带了出去。
      景夏一路拽住苗之的衣领,把他拖到了院子里。一路上苗之不想再反抗了,再怎么反抗都是无用,他根本逃脱不了景夏的手掌心,到现在只能祈祷。
      自己的兄弟们又不在,一切都任凭上天的摆布吧。
      景夏一把把苗之摔在地上,苗之一下子扑到了村民们的脚边,村民们也纷纷向后退了几步,用疑惑的目光审视着趴在地上的苗之。
      “村民们,大家把这只鹿好好认识认识!”
      景夏发话了,他要当着全村兽的面,以村长的子嗣的身份,来揭穿苗之的“丑陋”的罪行。
      此时,兀明也正来到门口,他扶着门框,正想要出去拦住景夏,可全小圆却一下子跳到兀明的肩头,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此时时机不到,先静观其变。
      兀明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控制住了冲动的情绪,放清了理智,决定躲在门后,等待时机。
      “各位父老乡亲们,这就是苗之,就是那个成天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的苗之!”
      顿时间,村民们已经有些开始交头接耳,用歧视和偏见的目光投向苗之。苗之此刻很是心痛中感觉有兽在伤口上撒盐一般,
      “而如今,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又偷窃吕云母子俩的粮食,大家说一说,这样的兽,我们不应该惩罚他吗?”
      瞬时间,村民们纷纷炸开了锅:
      这苗之也太过分了,怪不得是什么“污秽之子1”,现在都学会偷窃了,得好好给他一次教训!就是就是啊,他太猖狂了,上一次都把我们家的孩子给打了,真是无耻!唉,这种垃圾,早就该收拾收拾了。……
      听着大家对自己的这么评价,苗之真的是羞耻万分,无地自容。他现在不关心什么惩罚,他只想要回一点儿脸面一点面子。
      “对,就该好好修理他!”“没错,这种垃圾不必要手下留情!”“都学会偷东西了,这村子还有真有这么脏的玩意儿!”
      接下来就有几个胆子大的兽大声喊道,痛斥着苗之,辱骂着苗之。自出生以来,虽并不顺利,但他还从未受过其此大辱,他现在很是无助,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无奈,紧张与羞耻。
      在几个兽的助喊下,几乎全村兽也就跟着这么喊了起来。
      兀明见此,不顾全小圆的阻拦,跛着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旁边几位村民见被害者来到现场,便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大家安静一下。”
      说罢,大家也就便纷纷安静下来。景夏见兀明从房间里出来了,也就赶紧走上去,把他扶到了自己的位置。
      “兀明,你觉得该怎么惩治他?”
      兀明默了一下,小声说:“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村民们相互看了看,又炸了锅。
      “你怎么这么纵容他?他可是村里的毒瘤啊!”
      “这还不治一治,迟早会出大事的。”
      风掠过,吹散了耳边的喧嚣。
      ………
      “这地,该如何耕!?”
      一位怀孕的女子坐在石头上,是鹿,也是苗之的母亲。在欲哭无泪的她的面前,却是一片贫瘠之地,连草都不愿在此生长。
      她是“罪兽”,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苏拉尔国的罪兽。她的丈夫本是苏拉尔国中一位普普通通的商人,普通得甚至连姓氏都没有。他仅仅依靠卖着自己用巧手做的小木雕养活自己的家。
      然而,贵族永远是天,而贱民,就只是他们的玩具,任其亵玩。
      猎生,这最没有人性的游戏,却是满足贵族血欲的常规游戏。
      生物之间的搏斗,直到血流成河,五肢分离,连肠子都在这会场上四处飞溅,只有猎物的分泌液溅到贵族猎生者的脸上,才是最令他们兴奋的时候。
      她躲在侍女群中,大腿内侧也刺上了侍女的标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那群野兽一次次地撕咬,一个又一个还带有温热的肉块砸在自己脚下的地上,所侍奉的野兽却在一旁,兴奋地捡起肉块,用舌间味蕾体味浓浓的血腥……
      这一切是那么令兽窒息。
      怀着孩子的她离开了,偷偷离开了这令兽发指的国度,甚至连停下来为丈夫默哀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风沙中为他流泪。她也成为了苏拉尔国逃跑的侍女——罪兽。
      一路向东,艰难地走出沙漠,走进林原地界,隐瞒身份,她住在了一木一水村。
      但不到一个月,身份便暴露了。非礼者很快便将这秘密私下传开,村子上下都开始对着逃跑的侍女有了偏见,认为她就是低等的贱奴,不配合他们住在一起。
      土地越分越少,越来越贫瘠,房舍也逐渐破败,这分明就是在硬逼着她离开。但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孩子快要出生了。
      也许,苗之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这个名子,那是因为她亲生母亲希望这贫瘠的地能长出苗苗来,而不至于吃着干涩的野菜,去低三下四地向村民们要一口饭。
      这一生好短暂,苗之出生后,年仅十九岁母亲便死了,村民们认为她是一个污秽,便将她随便葬在了一个深山老林之中,如今连墓都不知何处。
      一对慈祥的夫妇将苗之养大,可他是“污秽之子”,大家都对他有偏见,苗之就是在所有兽的指责之下长大的。如今那位老兽人年事已高,无力耕作,不得不依靠他兽的口粮在过日子。苗之从未下过地,也只好蹭饭。
      他们很溺爱苗之,从小便惯着长大,如今已成大小伙子,他兽的施舍又怎能足够?老们每一次都是将一大半的粮食给了苗之。日久,他们日渐虚弱,苗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们依旧是将大部分饭菜给了苗之,自己只剩得连半碗都不足。
      苗之不想看着养育自己的亲兽人日渐消瘦,便萌生了偷窃的念头。
      ……
      这一切都深深埋在长者们的心理,对这“污秽之子”,手下决不会留情。
      兀明眼睁睁地看着苗之被绑在一个木桩上,一位壮年男子手拿藤鞭,走到他的旁边,褪去他的裤子,撩起他的上衣。挥起藤鞭,狠狠地一鞭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彻大地,留下一道血迹在臀腿之间,苗之痛苦地惨叫很快被大家地叫好声盖过,不知是兴奋,还是怨念。
      “别……别打了……”
      兀明有些呆住了,没想到会打得如此之狠,可是没有兽再在意他。全小圆阻止了他,说:
      “没用的,这可是大家想要的结果……”
      兀明不忍心看,便扭过头去,捂住耳朵,尽量不听见。
      ………
      傍晚,兀明跛着腿,来到了苗之的家里。
      见过老夫妇之后,便进了里屋。苗之正□□着爬在床上,几十条鞭痕触目惊心,从脊背、腰间到屁股、大腿满都是,却并没有做太多的处理。
      见兀明来此,苗之并不想过多搭理他。
      兀明拿出景夏给他的药膏,对他说:
      “这个药挺好的,我来给你用用吧。”
      这次,他并没有等苗之的回应,而是直接从屁股上的伤口处开始涂药。
      这不由得使苗之一惊,屁股这比较敏感的部位,是谁摸都会有些反应。他身体一侧,却又弄疼了伤口。
      “没事,不要紧张。”
      兀明轻拍了几下苗之的小腿肚子,一下子使苗之感到一丝不安,脸上有些红红地发热。
      一切都很平静,苗之默默对兀明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
      ……
      夜里,吕云回来了,平平常常地回来了。
      当兀明问她去哪里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有事,出去了一下。
      最后,兀明实在问不出什么,也便放弃了。
      从此,母亲吕云频频失踪,又很平常的回来。
      日子也就这么样子一天的过去了,直到兀明十四岁那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个春天,初春的时候,野地的草才刚刚探出了脑袋,向这早已不太平的世间招手,干枯的树枝上,绿叶才刚抽出了嫩芽,不再光秃秃的了。
      只要见到这一幕的兽,没有一个不想将其永远留下来,烙印在自己的心中。
      坐在树下的,也就是十四岁的兀明,手里拿着笛子,吹着那首凄凉的乐曲。
      这首歌是他的母亲吕云在他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教给他。
      这既是她教给兀明的第一首歌,也是母亲吕云教…给他最后的一首歌。

      第六章贼的故事 完
      三术狐龙传之卧虎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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