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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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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须臾山下来,有一条窄窄的路,风谷阵口就在小路边,沿着路走个五里,便会看到一个分叉口,一条去往青阳城,一条去往敦远,而敦远是去往西域的必经之城。
穆晚在风谷阵口,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
陆远一行人虽然没有等她,却在沿路留下记号,记号断在风谷阵前。
穆晚仔细找了半晌,终于在阵口的一块石头上看到陆远的留字,“三日后未出,便自行返京,勿等。”
风谷阵非常大,顺着山势所建,阵内变化万千,但却只有一个入口,入口即出口。陆远的意思非常明显,三日还未出便是已遭遇不测,穆晚虽担心,却也不得不照做。陆远是懂阵法的,而且非常精通。她却一点不懂,师父教她时都气的跳脚,说她天资愚钝,不堪教导。此时如果莽撞进去只会白白丢命。看来孙厉一行人是走投无路,才进了风谷阵想博一条生路。
三日后,穆晚未能等到人,策马去青阳准备回京。
天色已晚,穆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在绥阳县驿站住一晚再走。
驿站的守卫很是客气,“穆大人,绥阳最近不太平,大人晚间便不要出门了。”
穆晚被这一声‘大人’唤的很是受用,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又是江湖人士闹事?”
官家和江湖泾渭分明,从来井水不犯河水。
“这不好说,只是总有些年轻姑娘失踪。”守卫皱眉道。
穆晚一听,人口失踪可大可小,问道:“县令不曾管?”
守卫为难道:“这,总要有人报官才是。”
穆晚明白了,这边各大武林世家盘踞,当地百姓习惯了有事便求助于正天盟,这件事,并没有报官。
夜里,穆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出去看看,也许能碰到什么线索。
绥阳县是个大县,晚间街边还有零星商铺开着门,穆晚乐的走走逛逛。
突然,前面拐角处闪过一个黑影,穆晚反应极快纵身追了上去。
穆晚对此地并不熟悉,黑衣人却是熟悉极了,穆晚也不知道跟着追到了哪里。她步伐极轻,黑衣人显然还未发现她,只见到了路口黑衣人一个左转便消失在视线里,她急忙追上,只见黑衣人停在高墙下,不知在看什么。
她果断拔刀向对方砍去,黑衣人听到身后风声袭来,下意识抽刀一个杀招回身斩去,却又生生收了刀。穆晚正疑惑对方怎么一个起势又收了招,随即被对方一个小擒拿锁上了喉咙。
穆晚糊里糊涂就被擒住,索性锁住喉咙的手并未发力,她这才看仔细对方的脸,惊讶道“顾......”
夜色深重,穆晚又太心急,竟没发现,这个人只是穿的黑披风,并非方才的黑衣人。
顾朝雪见穆晚认出了他,收回了左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穆晚收回刀,悄声问道“怎么会是你?”
顾朝雪道:“要是别人,你早就死了。”
穆晚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是追着一个黑衣人到这的。”
“他进去了。”顾朝雪面无表情道。
穆晚看了看眼前的高墙,准备进去一探,还未起身,就被顾朝雪拦住。
“你可知这是哪里?”顾朝雪皱着眉。
穆晚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她当然不知道!她又不熟。
“薛家庄。”顾朝雪嘴唇轻启,吐出这三个字,穆晚着实惊了一下。
薛家庄闻名天下的是剑阵。所有不请自来的“客人”,都是有进无出,哦,不,确切说是竖着进横着出。说起来,这薛家庄的庄主薛放和神剑堂堂主薛定倒还是亲戚,联想到薛定的死,也不晓得顾朝雪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为了......
“你怎会在这里?”想到这里,穆晚便干脆的问了。也亏得顾朝雪提醒了她,否则她莽撞进去,怕是不死也被捅的全身窟窿。
“找人。”
顾朝雪抬头盯着近三丈高的院墙看了许久,方提气跃了进去,也没有再和穆晚多说一句话,穆晚见状,也纵身跟了上去。
顾朝雪一路急进,穆晚也不停歇,突然他停下俯身在房顶上,穆晚也猫下身。果然不一会,下面庭院中就传出动静。
“抓住她!”一群护院打扮的人提着剑追着一个明显有些气力不继的姑娘。
很快那些护院就把她团团围住。
穆晚奇怪的看了顾朝雪一眼,她明显感觉顾朝雪的气息忽然乱了一下。
今晚夜黑风高,月亮隐隐绰绰的在云层里。借着朦朦胧胧的光,穆晚看清了下面被围住的姑娘。那姑娘身段风流,此刻面上略带惊恐,但还是掩不住清丽秀美的容貌。
“你们....你们枉为名门正派!竟用活人炼药!”姑娘愤然指责道。
接着围成一圈的护院中走出了一前一后两个人,一个蓄须的中年男人在前,错后两步跟着一个略为年轻的男人,应当是父子,穆晚心道。
“薛侄女,话可不要乱说。老夫是看在你死去的叔父面子上,才好心收留你。如今,你却要反咬老夫一口吗?”中年男人赫然便是薛家庄的家主,薛放。
“你不配与我叔父相提并论,我叔父是真正的侠士!而你们,不过是一群衣冠禽兽!”
穆晚有些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江湖事,她所知道的都些明面上的大事,细枝末节还真的不清楚。只是这用活人炼药,当真让她愤怒。
她话音未落,薛放略一抬手,周围人就向她攻去。
“你们,你们放肆!我是万林帮未来的少夫人,林二公子不会放过你们!”薛姑娘强自镇定道。
“哼!神剑堂都没了,你还妄想做什么少夫人?本公子看你有几分姿色,留下好生伺候我,保管你衣食无忧。”薛放身后的年轻人舔了舔嘴唇,轻蔑道。
“要活的!”
顾朝雪只觉得身边风声一过,他正要伸手拉住她,但穆晚已经掠了下去。
“什么人!?”中年男人喝道。
穆晚旋身而下,抽出腰间双刀,劈开包围圈。
其实锦衣卫的刀法多且杂,江湖中人若非经常与锦衣卫打交道,或者目力极好的人,鲜少能直接能从招数认出锦衣卫。这也是顾朝雪一语道破穆晚身份时,她会觉得惊诧的缘由。
薛放看了眼对方的路数,脸色微沉道:“住手!”
庄中弟子闻言,纷纷停了手。
薛放道:“阁下既是官门中人,还是不要坏了规矩。”
身份再次被道破,穆晚有些不高兴了。人口失踪这件事,并未上报至县令府衙。穆晚这次本就是多管闲事,若是被认出是锦衣卫,她担心会给陆远惹麻烦。
而薛放也有自己的考量,这个女人使得是锦衣卫的刀法。若是普通官差,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是锦衣卫,还是有所顾忌。
就在穆晚犹豫片刻,身后那位薛姓姑娘,救命稻草似得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大人,失踪的姑娘都被关押在此,统共有十几个人,他们要用活人心头血炼药,这是我亲眼所见!”
穆晚闻言,想走的心思一点也不剩了,当真目无王法!这群猖狂的江湖人!
屋顶上的顾朝雪,看见庭院中的两人,一个仗着轻功好莽撞行事,一个......
他识得那位薛姑娘。
穆晚向来笑意满盈,从未露出此刻这般凌厉的眼神。
“庄主好眼力,我这样蹩脚的功夫,竟也认出是官差!”她嘴角仍然挂着笑意,眼梢看到周围剑阵已经成型。
“不过,我平素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点酒,顺道......行侠仗义!”话音刚落,穆晚出刀向前劈去。
穆晚刀还未至,只见另一道寒光一闪,眼前的人已然倒下。
顾朝雪出手了,他拔刀必定是杀招。
这样凌厉的刀法,薛放即便从未与他谋面也立时认出了。
“顾......”穆晚有些顾忌他的身份,及时截住了话头。她未曾想此时顾朝雪会出手。
“顾朝雪......”这一声,竟是穆晚身后的姑娘唤出的。当下穆晚便明白,看来身后这位容貌清丽的薛姑娘便是顾朝雪要找的人,心里酸酸涨涨有些难过。
可接下来顾朝雪说的话,她却有些云里雾里。
“薛庄主。”顾朝雪冷声道。
“老夫与当年的事情毫无瓜葛,阁下,怕是找错了人!”薛放眼神闪烁,疾言厉色道。
“薛庄主怕是第一次见我,这便知晓我是为‘当年’的事而来?”
顾朝雪接着道:“薛定死前说他当年是受你蛊惑,那么,你又是听谁的令?”
“你下去问你那死鬼爹吧!布阵!”薛放怒道,脚步却往后退,显然是想找退路。
周围又悄无声息出现了一群人,穆晚明显觉得杀意逼人,看来,这才是薛家庄真正的剑阵,方才那不过是小打小闹。
若方才是这个剑阵,穆晚她一定不会多管闲事,毕竟自保都难。
顾朝雪头稍偏,对穆晚低声说道:“你找机会带她走。”
穆晚即使想留下帮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身后还有丁姑娘这个累赘,只好点头示意。
谁知这位薛姑娘却挣开了穆晚的手冲到顾朝雪面前,“顾朝雪,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我不用你帮!”
穆晚不禁有些头疼。此刻薛放明显是要痛下杀手,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带着这姑娘全身而退,她还敢在此刻纠缠顾朝雪分他心神。
可转念一想,兴许人家郎情妾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操哪门子的心!
这样的念头一闪,穆晚突然察觉,今晚她已经因为这位薛姑娘乱了几次心神了,她为何会如此在意?
穆晚虽未经人事,可跟着锦衣卫到处行走,三教九流都没少接触,此刻如何能不明白,自己怕是对这个顾朝雪动了心。可他们才将将见过两次而已。
“人死仇灭,你叔父已死,我不会杀你。”顾朝雪也不看她,只回头对穆晚道:“走!”
说完,顾朝雪将薛姑娘推向穆晚,她顺着掌力,提气纵身带着薛姑娘飞快掠出剑阵,众人只觉眼前人眼一闪,回过神来时,穆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顾朝雪仍在剑阵中,看样子,今日这薛家庄是免不了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