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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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殊身子骨其实并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么羸弱，只是早上秦王府送来的吃食中，有一点鸡蛋，他是不能吃的，今儿没有注意，吃进去了一点，这才身子不舒服，不过吃过药就好了。
忠仆从外头端着一碗清汤过来了，裴子殊起身，喝了一口，顺了顺气，才半躺着，闭着眼睛，询问：“可给了？”
“给郡主了。”忠仆垂手，想起在通州路过，看了那一出好戏，本是他凑巧遇上，觉得十分有趣，便跟主子说了，主子一听，命他去书铺买了空白的册子，将那巧事儿给写下来，说定然有用。
这厢裴子殊倒是想着瞧上热闹，另一头的邵阳郡主却对着册子发起了呆。
上辈子过得糊里糊涂的她，只知道是表妹害了自己，可她清楚得很，前段日子，何表妹在秦王府寸步不离。
当然，她也怕自己记错了，特意使了银子，让小丫鬟去找何表妹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套话了。
别看那些个小丫鬟不太起眼，可对于主子的各种行踪，还是能掌握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们从来都不说，看过就忘了，从进王府，就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此时，何表姑娘的院落，小丫鬟端着早饭，站在屋檐底下，一动都不敢动，往日早饭不是她送的，她就是个洒扫的小丫鬟，即便大丫鬟领了差事，也轮不上她上前伺候着。可不知今日怎的，大丫鬟突然说肚子不舒服，便将吃食推给了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丫鬟溜号去了，自个老老实实端着餐饭到了表姑娘的屋里。
没成想，表姑娘听到了声响，从卧榻中扔出来一个枕头，吓得小丫鬟带着吃食，连连后退，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不知到底是谁惹毛了表姑娘，只见她嚷着说小丫鬟冒犯了她，要她到院落甬道上跪着，让小厨房拿了烧得通红的木炭过来，硬是喊了嬷嬷要押着小丫鬟伸手拿木炭。
小丫鬟虽然是干苦力习惯了，手上都是茧子，可也是人肉啊，跟烧红的木炭比不得，一下去，肉都要焦了。
听何表姑娘这一吩咐，小丫鬟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拼命求饶，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何表姑娘冷声：“闭嘴！”
正好，何表姑奶奶身旁的何嬷嬷过来送新打的首饰，问清了缘由，摇了摇头，对小丫鬟道：“行了，以后服侍主子小心些，这次算你走运，若是再有下次，别说是拿木炭了，就是浸冷湖，也没人救你，赶紧下去，少在主子面前碍眼。”
一顿臭骂，小丫鬟这才胡乱擦干净了脸，端着吃食要下去，却又被喊住了，“等会。”
何嬷嬷推了房门进去，见何表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扔着金簪子。平日里何表姑娘对金簪子可是宝贝得很，轻易不让她人碰，没成想，这才几日，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姑娘，我的姑娘呦，您这是怎么了？跟嬷嬷说。”何嬷嬷是家生子，自幼看着何表姑娘长大，知晓她心里头想着秦家大少爷，可到底有缘无分，后来是遇到了一个好郎君，只是......
“嬷嬷，我知道，我想要的不可能得到，不像母亲，可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去了信，怎么他就是不搭理我呢？”
“之前还说了那么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这几日，音信全无。你说那些话本子都是骗人的，男人都是虚假的。”
“姑娘，别想那个穷小子了。您不是想着郡主的那桩婚事么？没了那个穷小子，咱们还有吴家世子不是？”
“什么吴家世子？吴侯夫人可看不上我。”何表姑娘冷笑三声，她是想抢，可也不能让吴侯夫人压自己一头。
“姑娘，虽然这婚事要改很难，可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邵阳郡主再病上一场，一切不就好了？”这其实也是何表姑奶奶最后想出的主意，在邵阳郡主的吃食里头下药，如今已经不太方便了。
邵阳郡主最近的吃食很是少，更多是让丫鬟到外头去买，一路上都是亲自提着，从来不假手于人，好似已经察觉吃食有问题了，若是再放下去，只怕就要被抓住把柄了。
“上次咱们已经推了一把了，再者，大少爷这几日在家，若是让他知道，我和母亲要被赶出去的。”何表姑娘觉得这事儿难成。
“哎呦，我的傻姑娘啊。大少爷这两日要去营里，不回来了。刚夫人在秦王妃那头得了消息，这才赶紧让老奴过来跟您说。”
何表姑娘沉吟片刻，犹豫地问：“便是我能做这事，邵阳对我已经有了几分防备，这次若是不能成，只怕是要被反咬一口的。”
到时候，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
“姑娘，这事可不能亲自动手，老奴昨儿出了一趟门，正好遇到了乞儿，从中部流亡到了咱们京城，在夜里，顺着西北角的城门狗洞爬了进来，他爹娘和年幼的妹妹还在城郊的破庙里，特别是他的妹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还病了，边上的那些个乞丐，就等着他妹妹饿死或者病死了，好抢了他妹妹的尸身去煮了吃了。”
“太恶心了。”何表姑娘拿着手帕，嫌恶地摆了摆手，“这样的人，你还让他进府，也不怕晦气？”
“姑娘您放心，那乞丐儿，老奴请了郎中，特意把脉了，没有什么病，就是比旁人瘦些。他也答应了，只要他冲撞了邵阳郡主，即便事发，一命抵一命，他只要求到时候让咱们救他妹妹而已。”
“冲撞郡主，可不是他一个人死。”何表姑娘淡淡地说出了乞丐儿最后的下场，好似乞丐儿不是一条人命。
何嬷嬷笑而不语。
不过就是个乞丐罢了，能够为他们所用，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干跟他们讨价还价。
“那乞丐儿在哪里？”
“小厮倒座房中的杂物间藏着。”
小丫鬟天生耳朵比旁人灵敏，倒是将她们二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跑哪里去了？平日里不是扫院子么？”小丫鬟一回自个的屋子，却遇到了自己村子里的手帕交，二丫。如今二丫在邵阳郡主的院落里头当差，当初她还觉得二丫的命不好，可如今一比，还是自己的命不好。
小丫鬟在家中叫翠花，她摇了摇头，出门左顾右盼，见没有人，便关上了房门，“你怎么跑这来了？也不怕邵阳郡主生气？”
“没事，这时候郡主在睡觉，事儿做完了，可以跑动。”翠花一听，越发觉得一肚子酸水了，本来不想倒苦水，如今倒是憋不住了，附耳，嘀嘀咕咕了许久。
二丫按耐住内心的狂喜，连连点头之后，也跟着叹了几声运气不好。之后便似有若无地提起，“对了，我前几日好似在莲花门见到表姑娘了，她怎么打扮成了丫鬟，日日都出门？”
“表姑娘并没有出门，你看到的是跟她背影比较像的贴身大丫鬟吧？她出去买东西，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买得勤快。”
两人又说上了一两句，二丫从衣袖里头拿出了邵阳郡主赏赐的吃食，这才回去了。
邵阳郡主正盖着被子歇息，得了木香的回话，赶紧让小丫鬟进来说说。
木香听了，恨不得上去狠狠儿将何家母女给咬下几块肉来。
“行了，这事咱们便是不知，也能防住，只是那个乞丐儿，着实可怜见的。”邵阳郡主上辈子是不信有来生的，可她自己的重生，又如何解释呢？
“若是能寻着人，好好儿提醒一番，能买通，是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行，护一下吧。”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干的事儿。
邵阳郡主听了，却反而觉得自己可怜。秦王府上下，和自己是血亲的人，帮着旁人害自己，而乞丐儿，虽然不是锦衣玉食，可却有情有义。
二丫本想着绕道去小厮附近的倒座房，没成想，那个乞丐儿竟然被其他小厮给盯着，二丫压根就没有办法传话。
邵阳郡主得知后，沉思了片刻，往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的粗使婆子正摇着扇子，坐在台阶上，木香推了她一把，她惊醒，见是邵阳郡主，赶紧领着邵阳郡主进去，“郡主，小厨房脏，您慢点。”
“嗯，这有板栗么？”粗使婆子连连点头。
从旁边掏出了一袋子板栗，“这是昨儿才从库房领的板栗，您过个眼儿。”
板栗足足有三根手指头宽，确实挺大的。
“剥干净了，碎成泥，捏出汤汁来。”邵阳郡主吩咐粗使婆子剥栗子，碎泥，自个亲自捏了汤汁来。
之后倒入锅中煮，加了点盐，煮到了浓稠的时候，才放入收纳盒里头晾凉。
“冰库可能用？”
“冰库得王妃同意才能用，不过厨房领了些冰。”
“行，放些在边上。”木香留着守着，过了半个时辰，木香将大部分的板栗凉糕带走，留下一小盘子赏给了粗使婆子。
“这凉糕冷得很，走，咱们去找表叔。”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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