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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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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
这日正午,轩辕意打着扇子,一身暑意地回到府上。身后跟着的白英侍卫,抱着一堆公务折子。
轩辕意脚下不停,过了垂花门就进得了松梨堂,沉香木的架子上摆着白玉屏,煞是好看。进了里间,轩辕意就见穿着小衫、窝在榻上小几的魏璟。
天气炎热,魏璟将头发束了起来,清爽怡人;小衫半透,露出一截莲藕般的手臂;眉眼上挑,端得是一副风流的姿态。不知正在翻看着什么册子,脸上红扑扑的,十分可人。
轩辕意挥退了想要行礼的半夏和忍冬,悄悄向榻上靠近。
魏璟前几日不知从哪里寻得了两本戏文,大大的杏眼盯着小册子,看得正出神,冷不妨被人从身后抱住,唬了一跳。
轩辕意不等魏璟反应过来,顺势将人往榻上一压,就吻了上去。魏璟在王府这几月养得面色红润,皮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儿来。
正是男儿家活泼的年龄,王府里也没有个正主儿拘着他,一天到晚穿着各式样宽松的夏衫和烟罗水裙在轩辕意眼前晃来晃去,偏偏没外人在的时候又娇气,轻易碰不得。
同魏璟亲昵了好一会儿,魏璟就哼哼唧唧地推轩辕意起来:“妻主怎么今日回来得这样早...”话没说完,想起自己怕热贪凉,身上只着了贴身的小衫,小脸立时染了几分薄红:“我服侍王爷更衣。”
轩辕意听魏璟如此说,才不情愿地起身,伸直双臂看向屋内的摆设。
魏璟趁着轩辕意转身的功夫,匆忙将榻上的浅色霞影纱外衫披在身上,又去内室拿了一套轩辕意在府里穿的月白色长衣。
外间半夏和忍冬听见里面的声响,端上了一碗早早备下的解暑汤饮和一盘进贡的青绿葡萄。碗里的冰糖绿豆汤是提前用冰湃过的,饮来甚是凉爽。
魏璟解下轩辕意腰间的云纹佩放在梳妆台上,又解下了轩辕意束发的玉冠,为她换下了外穿的浅紫色对襟褂袍。
魏璟动作娴熟,看得轩辕意心里又是一动,手要将人揽过来,魏璟却是灵巧地接过忍冬端来的汤饮,声音柔和:“妻主——外面暑气重,喝碗绿豆汤罢。”
轩辕意只好作罢,在榻上坐下来,看了眼桌几上的戏文,是一出越戏。
“爱看这个?”轩辕意抬头看他。
魏璟脸上又添了腼腆:“我在府里无事时,在书房翻到的,看着有趣。”
“呵,本王不在府时,竟不知璟儿可以随意出入书房了。”轩辕意神色淡了几分,语气不明。
魏璟心里一紧,觑了一眼轩辕意,心里拿不准她是不是动怒了,惴惴不安地走上前。
“妾不是...”
轩辕意将人一拽,在腿上固定好,语气又宠溺起来:“怎么我在书房时,也不见璟儿常来慰问?璟儿喜欢什么书尽管去挑,不必怕扰了我。”
魏璟心下松了口气,又有些恼意,这人!又欺负他...
正说着话,忍冬在外间请示:“王爷,白英侍卫带回来的一堆折子可是要搬进来?”
轩辕意环着魏璟不让他起来,向外面道:“搬进来吧。”
又对魏璟道:“京城里刚来了一班江南的越戏班,改日本王着人把他们请来,在府里唱几出。”
魏璟喜出望外,听轩辕意继续道:“你若有要好的官眷,也可一道请来。不为别的,单为着能让璟儿一笑,本王也可多讨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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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折子,一看就看到了日昳之时。
轩辕意用手按了按两侧太阳穴,甚觉劳累,转头看见魏璟趴在小几上睡过去了,便将戏文册子从他小臂下抽出来,又塞了个绣花软枕给他抱着。看着魏璟的侧颜,轩辕意只觉得温馨满足,心里十分熨帖。
低头又看了堆起的折子,这些折子里有近一小半,都在说户部之前的亏缺。
朝廷这两年打仗,所支出用度的兵器、马匹、粮食、运资损耗和摊在每个士兵身上的粮饷不可枚举,只军费支出一项就花费巨大、不可胜计。几次宫里的宴会虽说有后宫主事的宫妃帮忙贴补、缩减支出,但若不是有在攻打卫属国之后俘获上来的钱财和米粮,恐怕也难以为继。
想到京城中崛起的“锦庄”和商行,轩辕意叫小厮跑一趟,去京兆府唤郑知州和沈辛大人过府商讨事宜,又嘱咐人去云安侯府问陆侯出宫了没。
小厮得命匆忙去了,不出半个时辰,郑知州和沈辛就到了瑞王府。去唤陆侯的人进来回话,说陆侯在宫内有事务缠着,稍晚些出了宫就来。至于杨潜大人,这几日都称了病,轩辕意也没着人去唤。
郑知州和沈主簿随着小厮到了王府会客的厅堂,轩辕意休沐时常在这里传唤一些官员,她们也十分熟悉,不用招待,自顾自地坐下品茶,不时聊上一两句。
沈辛看着手上莲花纹的青白瓷盏,如玉光泽浸染一室清香,十分雅致。暗道,瑞王府自从纳了个贵侍,连待客的茶碗都雅致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不见轩辕意进来,沈辛就站起来,四处看看,见一幅宫中夜宴图挂在壁上。
工笔描绘的夜宴图用色新颖、巧密精细,近景远景,相得益彰,细小器物也画得玲珑别致。人物表情生动,一看就是崇尚写实,求形似,不似一般水墨画法,“尚意轻形”。
沈辛正得了趣味,却被郑知州大大咧咧的话打断:“瑞王殿下来得如此之慢,莫不是被王府的贵侍绊住了脚?”
“原本官说瑞王殿下是最不靠谱的,怎得将一侍郎之子接入王府之中,宠爱十分不说,还抬举成贵侍。没想到真正深藏不露的是杨潜!”郑知州与瑞王、杨学士等人交好,评价起这二人来喋喋不休。
“听说启扬近日称病,是因为前日在君子楼为一位公子赎了身,报信的侍儿到府里的时候,也没想着瞒着府里诸人,府里人自然就知道了。”
沈辛闻言疑惑地看向郑知州。
“启扬的正君为此在杨阁老面前闹了一场,气得杨阁老将她打了二十板子,这不,我们这位杨大人,可连着请了几日的早朝了!”
“这事郑大人知、我知,可不敢再向外传了。”沈辛没想到还有这许多内情。
“唉,可不是吗!咱们这些个人,有什么事情都要互相帮衬。这也是我昨日问了来告假的易晨才得知的,得亏了这丫头没把我当外人!”
“你说陆侯也是!”郑知州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嘀嘀咕咕没完,听得沈辛头大。
“自从将那卫属国的皇子接进了府,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也不同我们品茶吃酒。现在看来,倒是我们的瑞王殿下还算安分,本官下回再也不说她异乎寻常了!”
沈辛已经不耐烦理会她了,只抬头继续看画,郑知州凑过来,道:“沈大人,您可也要注意,千万不要和她们学,本官还指着和你相依为命呢...”
沈辛脸色一黑,知道郑连又在拿她开玩笑,忙冷冷打断:“郑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吧,沈某不必大人操心!”
两人正说着话,轩辕意进来了。两人忙端正神色,抱拳行礼。
轩辕意有些愁眉不展:“本王府里,不用讲究这些。”
身后的小厮又将午时的那一堆折子,并着笔墨纸,一齐搬了进来。
轩辕意道:“本王今日在府内看折子看得头疼,朝廷户部空虚,关系到本朝的经济命脉,不知二位可有什么想法吗?”
二人一看轩辕意脸色,听得正事,也都沉下心来。
郑知州正容亢色道:“户部掌管财政大权,银钱亏空则不能办事。朝廷改革后正是用人之际,仅俸禄支出就是个大数目。战争刚停,圣上下令休养生息,耕地粮食产物也还未熟,百姓也交不上税。”
沈辛在一旁点头:“殿下是在为银两的来源发愁,还是在想节约开支,要个储备钱银的法子?”
“抑或是想抓住户部的亏空,想要另安排合适的人?”郑知州接道。
“殿下如果同我们明说,我们就制定详细的措施。”沈辛看了一眼郑知州,暗叹知州大人对朝堂上的人员变动十分敏感。
轩辕意道:“户部一查皆是亏空,撤下来一些人也是应当的,空出来的位置也必得有合适的人顶上去。关键是这钱银暂时也无处寻得,一时半会儿想要填补如此之多,实有难处。”
“近来‘锦庄’查得如何”轩辕意突然看向郑知州。
“我见京中崛起的锦庄势力,只点心一项就做得花样繁多,只是与御膳房的质量难以堪比,还有衣衫与器物成品,若是能和锦庄做成生意,形成供应链,朝廷给路子、给机会,她们造物上贡从而获利,岂不一举多得?”
“王爷说的是”,郑知州看向沈辛,这是沈辛的强项。“沈大人可有想法?”
“朝廷和民间商行达成供给协议,下官得去先拟出一份清单,还需要皇家御用之物的每日所需以及损耗的数目。”
“本王明日就去内务府,要来各项支出银两的账册。这几日就辛苦二位了,若是忙不过来,本王再去户部调用一些人来与你们一起。”
“是。”二人齐声道。
郑知州又在一旁补充:“那劳烦沈大人造册,本官近日就草拟出招揽民间商行的告示,通达各地。想来这样一笔皇家生意,锦庄也不会错过的。”
三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暮色将晚。轩辕意有意要留饭,郑知州和沈辛连连推辞,就退下了。
轩辕意还未喝口茶,只听这时门房来报:“陆侯来府上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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