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关了全世界[穿书]》洋葱怪兽

21、崩人设

　　饶是钟扬异常冷静，也在心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不是说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吗？

　　怎么俞天衡变成超人了，是飞过来的？

　　好在他有着足够好的职业素养，只是微微一愣，便收拾好表情，脸上丝毫不显惊讶。

　　而俞天衡却早已看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嘴角微动。

　　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动静的互动，自然没人注意，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突然降临的俞天衡身上。

　　领头的主管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站着：“这，俞总怎……好。”

　　钟扬猜他是想说俞总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想到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害怕这位衣食父母，心里不由好笑。

　　俞天衡客气地请大家落座，干脆利落下了几句指示，竟然和钟扬说的大差不差。甚至对幕后对家也有一定了解和应对措施。

　　听闻指示，刚才几个和钟扬吵架的人，脸黑得不行。

　　但钟扬没什么得意的感觉，毕竟也算不上是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他只是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本来认为俞天衡是个过分好人，烂泥扶不上墙的，这么一听还挺有想法。

　　怎么，难道他穿的不是那本书？

　　还是作者又修文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看起来像是没他的事儿了。钟扬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猫着腰就要侧身从后门走出。

　　未料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他道：“钟老师，听说你给我们宣传出了不少力。辛苦了。”

　　钟扬只能迅速地转回身，站直了干笑一声：“上不得台面，还是得办公室的老师们出马。”

　　他这可不是自谦，基于手里的资源没法擅用，还不牢固。汇一又没能给他什么资源，他免俗不了用一些不太官方的手段。

　　甚至原本想的就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谁也理不出头绪，让公众分不清正反面，那也就让对面自然打消拉研究院下水的念头。

　　这时，见几位主管已经站起身来，准备拟文稿，钟扬便趁势转移对象道：“我昨天写了一稿，不知可不可行，一会发您几位看看。”

　　有人写好底稿，那自然是轻松许多。主管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对着钟扬点点头，算是这事已经揭过了。

　　接下俞天衡还要和决策组开个会议，先行离去，钟扬赶紧回到办公室。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意思，他可没做什么亏心事，凭什么每次见到俞天衡，都是他躲着。

　　但连他自己也不可否认的是，每次听到俞天衡的声音，他都会有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

　　努力让自己忽略这种感受，放松紧绷着神经，疲惫感便如潮水上涌，淹没了他。

　　他揉了揉太阳穴，做到工位上没一会便趴倒睡着了。

　　梦里也不安稳，钟扬眉心蹙着，来回调整位置，终于还是吓醒了：“……”

　　梦里他生了10个小孩，追着他跑。

　　钟扬浑身冷汗。这些生理上的不适都是近期才出现的。他有些担忧接下去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去医院？可寻常医生见过这情况？

　　一看时间点，已经临近下班。这时刘大力意犹未尽，抱着电脑凑过来问东问西，被一脸嫌弃的顾小萌拖走了。

　　王凤凤则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放下一叠资料：“老师，这是刚才网上的信息，我看了一下，反响还挺不错。”

　　“没问题的，”钟扬摆了摆手：“大方向走对了就没什么问题，你们俞总还算有担当有脑子，办公室又有资源，咱们就别管他们的闲事了，做好宣传就行。”重点是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要说很多公司级的舆情问题，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都是公司的决策层骚操作太多，才会造成群众一次比一次更加的不信任。

　　只要勇敢承认存在的问题，努力去找解决的办法，有错改正，无则加勉，适当的做一些惩处措施和预防措施，都能够进一步增强企业的信誉度。

　　钟扬想到这儿，才想起去看蜘网。

　　比起吵架的输赢，他更想看看专业人士对此次事件的评价和对未来走向的预估。

　　关了灯，关上门。

　　清蓝的手机屏幕光打在钟扬脸上。

　　他微微睁大眼。

　　眼底的疲惫，在看到评论时一闪而空，变成了满脸的“？？？”。

　　蜘网上加精的几个帖子，根本就没有着重讨论本次的汇一事件，也没有讨论无常事件，而是齐刷刷地在对某个人的身份进行猜测。

　　看看几个帖子名就知道了。

　　“特想知道是谁能说服电竞战狼站队医疗保健品，更想知道是谁能说服汇一医药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全面撤回产品。是张大铁嘴吗？”

　　张大铁嘴也是业内知名的公关。

　　“汇一背后的到底是黑公关还是良心公关呢？拉踩完了就给我看这一片红心？”

　　诸如此类种种，不胜枚举。

　　恍惚之间，钟扬还以为自己点进了一个八卦论坛。

　　他深吸一口气，点进第一个帖子。

　　好在内容还是正常的。

　　比起公司会议上不断地探讨是否应该撤回产品，在公关论坛内，各路大拿更加关注的则是撤回产品之后，可能产生的社会反响以及引起的舆论反应。

　　他们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进行了一定的预测，并且贴上了网上网友话语的对比图，同时辨认是否有水军混迹其中。

　　除此之外，还对历年出现的同类事件归类总结，作出对比表格。

　　果然有人提出，汇一这次虽然损失了一大笔，但极有可能反转企业声誉做一次大宣传，或是干脆一举推出背后的研究院。

　　但这种做法毕竟太套路了，不知道现在的网友是否买账。

　　针对这一点，大部分观点还是认为：见到你出血，自然有人买账了。

　　和钟扬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钟扬看来，网上的口水仗打的要省钱，但真正该下血本的地方还是要下血本。

　　他颇为认真地思考汇一的翻身仗。

　　看了半天，摘录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才轻悄悄地收拾好东西，打开门。

　　电梯是从楼上下来的，钟扬没在意，只当是这电梯原本就停在楼上。

　　而等到电梯门打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钟扬勉强挤出一个笑：“俞总。”

　　“嗯。”俞天衡的目光落在中央手中的笔记上。

　　“加班了？”

　　又是一句没法回答的话。

　　钟扬的笑僵在脸上。他的命也挺苦的。换作平时，加班被领导发现那是天大的喜事，怎么到他这儿就变得跟捉奸似的。

　　大约是被看出了脸上的疲惫，俞天衡主动提出：“我送你回去吧。”

　　这么一说，钟扬可记起来了，就是俞天衡给的那宿舍，让他被黑成了公司里最大的关系户。

　　“谢谢俞总，不用了，我就住在附近的宿舍。”他揉揉眼睛，赶紧走进电梯。

　　本来就是客气客气，他婉言谢绝，俞天衡自然不会强求。

　　两人便这么沉默的，站在电梯里，很快随着“叮”的一声到了一楼。

　　钟扬的身体愈发不舒服，但他有着早已克制到骨子里的礼数，单手按住电梯，让俞天衡先出去。

　　俞天衡刚跨出电梯门，没走两步，立刻觉得不对。

　　钟扬没有跟出来。

　　俞天衡转头，却见清瘦高挑的青年满头大汗，扶着电梯门轻轻滑坐下来。

　　一惊非小，俞天衡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别说俞天衡吃惊了，连钟扬自己也吓坏了。

　　他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样，腹部抽痛的可怕。

　　他勉强撑着苍白的脸色，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示意他还有基本意识，不用担心。

　　但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俞天衡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沉下脸色，单手扶着钟扬的腰将他托起。

　　“我送你去医院。”

　　俞天衡不容置喙地说。

　　钟扬简直快要发疯了，他浑身难受，脾气又上来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眼前的状况不容他有一步行错。

　　“俞总，没事的，身体的老毛病了。”

　　他强撑着道。

　　俞天衡敏锐觉察，他不想去医院，但是两个人这么僵在电梯口也不行。他想了想，不打算勉强钟扬：“那我送你回去。”

　　这已经是俞天衡今晚提出的第二次接送邀约。

　　钟扬简直怀疑这他妈的是不是主线剧情。

　　但是再拒绝未免显得太不正常了。

　　“那就麻烦你了。”他浑身冷汗，咬着牙道。

　　现在他周身冰冷，身边有一个温暖的热源，感觉好上不少。

　　男人显然也感受到他不自觉的依赖，嘴角一勾，收紧手臂。

　　“哎，诶呀！”

　　大半夜的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是赶回来取文件的许然。

　　看着那双环在钟扬身上的手。许然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呃，俞总，钟老师……您忙！你们忙。”

　　他逃也似的走了，临走还不忘回头悚然看上一眼。

　　钟扬无话可说，一闭眼，当作没看见。

　　就这样吧。

　　宿舍距离公司很近，没走两步路就到的地方，俞天衡仍是开车到小区，搀着钟扬走上电梯。

　　鉴于刚才发生的事，钟扬对电梯封闭空间有些阴影，一跨进电梯，人又难受起来，浑身冒冷汗。

　　俞天衡发现他的失常，按住电梯，也擎住钟扬的胳膊：“不想坐电梯，我就背你上去。”

　　钟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真不麻烦俞总了。”

　　好好的有电梯干什么要人背上去！

　　结果两人沉默地坐了电梯。钟扬昏昏沉沉，俞天衡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浑浑噩噩到了门口，钥匙都插到锁眼里了，钟扬才浑身一个激灵：“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俞总！”

　　他回光返照般的反应让俞天衡一怔。

　　钟扬立刻知道自己反应过大，心里叫苦不迭。

　　为什么在俞天衡这里老犯错！

　　“嗯，就送你进门，我马上走。”俞天衡声音低沉。他果然是误解了。

　　也不是进不进门的问题……啊啊啊啊啊啊，钟扬要疯了。一个男人进男人的门有个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重点是里面……

　　他面对俞天衡真是多说多错。

　　俞天衡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扶着钟扬，礼貌又问询地看着他。

　　……真的没法拒绝了。

　　行吧。

　　钟扬一敛眸：“那行，谢了。”

　　俞天衡这才配合钟扬开门，钟扬半闭着眼，想像自己是个没有心情的木头，听不见也看不见，一只脚迈进门。

　　果不其然扶着他的手一顿，耳边传来一声克制而礼貌的笑。准确来说，是半个笑，只是有点气音。

　　但是钟扬还是听到了！

　　俞天衡也没想到，钟扬看起来这样清冷的一个人，客厅里竟然堆了三大纸箱的娃娃，还有好几个落单的粉色抱枕。

　　这还是搬家没完成的仓促模样，可以想像，如果把纸箱子里的大熊、鲨鱼、兔宝宝都拿出来装饰，这客厅一定非常可爱。

　　“好了，谢谢俞总这样关心，也不早了，您回去早点休息。”虽然俞天衡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就了然地收回目光，钟扬还是受不住这像衣服被人扒光的感觉：“太感谢您了。”

　　听出钟扬永远礼貌的话语里带的一点咬牙切齿，俞天衡噙笑松手：“嗯，你也早点休息。”

　　房门关闭五分钟后，钟扬仍呆呆地站在门口。

　　半晌，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揪住头发，发出“嗷”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