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好好学习》君以有痕

61、妈，对不起

　　到了傍晚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雪，本就难走的道路就更加难走了。
　　等到家的时候，只差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新年的第一天。
　　夏爸爸夏妈妈担心不已，在家里坐不住，直接到路门口去等人。
　　夏凌璟和夏凌洁不放心父母，只好陪着他们一起在路边等，直到看到两个身影从车上下来才安了心。
　　“爸妈，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夏凌一刚停车就看到路口的四个人，赶紧下车，转头训弟弟妹妹，说：“你们两个也是，让爸妈在这么冷的天还站在这里。”
　　夏凌洁吐吐舌头，“爸妈看外面雪下得这么大，怕你们出什么意外，又不敢给你们打电话，就站在这里等你们，我们想劝但是劝不动啊。”
　　吃完饭以后，全家人守在炉子边一起等跨年。
　　大年初一那天，夏凌洁在饭桌上和夏爸爸夏妈妈讲话，说的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她好朋友的哥哥，虽然不知道这个哥哥到底存不存在。
　　那个哥哥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结果家里不同意，那两人竟然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自杀，她朋友现在大过年的都还守在医院。
　　夏凌洁说了很多她那朋友家里是如何反对她哥哥的，把夏妈妈说得差点儿就掉下泪来。
　　夏凌一原本以为他爸妈最多就是可怜一下那两人，没想到他爸妈直接就批评了那家父母。
　　还说他们哪里做错了，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要是可以的话，他爸甚至还想搂起袖子来去打那家父母，却没有说两个男人在一起违背伦理这种不好听的话。
　　夏凌一当时在吃青菜，差点儿没被那菜噎死。
　　陈涛赶紧跑去倒水给他喝，还不放心地又给他拍背。
　　“爸妈，”夏凌一说：“你们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恶心吗？”
　　他妈没好气地打了他脑袋一下，说：“什么叫恶心。你会不会说话，你觉得你断爷爷他们恶心吗？”
　　夏凌一不明所以，干嘛又要扯到什么断爷爷身上去。
　　不过夏凌一还是摇摇头，实话实说：“断爷爷人还不错啊。”
　　夏妈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白了夏凌一一眼，说：“那不就得了，你断爷爷和杨爷爷就是一对儿，你看这整个村子里谁去说他们两个恶心了？你那是什么封建思想？”
　　“……”幸亏夏凌一现在没吃东西，不然准得再次被噎住。
　　“你说断爷爷和杨爷爷是一对？”夏凌一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他还以为断爷爷和杨爷爷就只是单纯的因为都没了妻子才凑在一起过的，还真没想那么多。
　　“你真是白大这么多岁，小璟和小洁都能看懂的事情你还不知道。”他爸鄙视的语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陈涛笑了笑，说：“叔叔，他这叫迟钝，你再怎么说他他恐怕也就这样了。”
　　夏爸爸说：“也是。”无奈地看了夏凌一一眼，心想自家儿子怎么就是没陈涛这小伙子这么会察言观色呢？然后带着对自家儿子的诽谤拉着陈涛喝酒去了。
　　夏凌璟在桌子下拉了拉夏凌一的衣袖，悄悄地问：“哥，怎么样，这个礼物你是不是很喜欢？”
　　夏凌一白了他一眼，夹了一大块肥肉进他碗里去。
　　夏凌一说：“小璟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肉啊。”
　　夏凌璟：“……这么肥能吃吗？”
　　“能。”
　　夏凌洁则是在一边还在跟夏妈妈说她朋友哥哥的事情，说着说着又说到了耽美小说。
　　夏凌一这才知道，原来夏凌洁还买了耽美小说来给他妈看。
　　看夏凌璟和夏凌洁的架势，恐怕这两人已经谋划许久了，可他和陈涛在一起也没多长时间啊！
　　夏凌璟那小子居然还跟他说他没有告诉别人他和陈涛的关系，看夏凌洁这架势只怕早就知道了。
　　夏凌一默默地捂住脸，看了看在跟他爸喝酒的陈涛，又看了看自己这一家人，也不知道爸妈知道了没有。
　　一直都知道这个家很温暖，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家可以这么温暖。
　　吃完饭，陈涛搬过来一个小板凳看着外面大雪纷飞。
　　夏凌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他：“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家真的很幸福，”陈涛说：”你出身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是我的荣幸。”
　　夏凌一用手肘碰了一下陈涛的手肘，没好气道：“油嘴滑舌。”
　　现在这是在夏凌一家，陈涛不敢做出越矩的行动，只好冲夏凌一灿烂的一笑。
　　“我们过两天去你家一趟吧。”夏凌一说。
　　陈涛沉默了一下，说：“我们不是刚从我家回来吗？”
　　夏凌一偷偷摸摸地看了一下屋子里没有别人，于是用力拧了一下陈涛的胳臂。
　　“别给我装糊涂。”
　　陈涛夸张地“嘶”了一声，瘪瘪嘴，委屈地说：“疼。”
　　夏凌一白他一眼，问他：“你要不要提前打个电话去跟他们说一下？”
　　陈涛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摇头，说：“算了。”
　　“什么叫算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你的父母，去看看吧，”夏凌一又看了看屋子里，看没有人，这才抓住陈涛的手，说：“我陪你。”
　　陈涛抿着嘴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也偷偷看了看屋子里有没有人，然后小声说道：“反正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
　　夏凌一实在受不了这货洋洋得意的嘴脸，忍不住又拧了他一把。
　　陈涛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说：“都青了。”
　　“活该。”
　　陈涛咧着嘴笑，他说：“我爸妈很凶的，你真做好准备了？不然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免得让你听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夏凌一地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看，起身踢了陈涛的小腿一脚，凶狠地说：“少废话。”
　　陈涛赶紧拉住他的手，嬉皮笑脸地说：“遵命，老婆大人。”
　　夏凌一直接给他一脚，这回是毫不留情的。
　　陈涛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抱怨说：“凌一啊，你这是谋杀亲夫。”
　　夏凌一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拿出来，抽不动，他嘴角扯了扯，放低声音说：“你给我收敛点，这还是在家里呢。”
　　“我看这么半天了也没人，”陈涛说：“叔叔阿姨他们应该在烤火，小璟和小洁反正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都好久没有碰到你了。”
　　夏凌一直接无语，“我记得我们刚回来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吧。”
　　“人家都说度日如年，”陈涛死皮赖脸：“这么说来，我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碰到你了。”
　　夏凌一动了动嘴，突然发现他和陈涛这厮根本说不通，这货的歪道理一大堆，和他计较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夏凌一不想理他，直接转身，然后他就看见站在里屋门口的夏妈妈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刚刚的对话被听去了多少。
　　夏凌一条件反射地看了眼陈涛，发现他和陈涛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两人默默地放开了手。
　　夏妈妈也满脸尴尬，咳了咳，不自在地说：“那个，我就是出来喝点水。”
　　夏凌一这会儿压根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僵硬着身体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陈涛也愣了一下，看起来可比夏凌一紧张多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夏妈妈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夏妈妈问。
　　陈涛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茫然地“嗯”了一声。
　　夏妈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喝水了。”
　　陈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在夏妈妈身后说：“阿姨，你等会儿，我去接就好了。”说完就抢在夏妈妈之前接水。
　　来到饮水机旁，他才想起来还没问夏妈妈想喝温水还是热水。
　　于是又傻头傻脑地跑过去问夏妈妈：“阿姨，我忘了问你想喝热水还是温水了。”
　　“热水吧。”夏妈妈面目严肃地说。
　　陈涛偷偷抬头看夏妈妈的脸色。发现看不出来什么，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又去看夏凌一，刚好夏凌一也在看他。
　　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陈涛又跑去接水。
　　剩下夏凌一和夏妈妈面面相觑。
　　“妈，对不起。”夏凌一最是受不了这种沉默，于是大着胆子先开口认错。
　　夏妈妈反问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夏凌一突然哑口无言，他想了想，说：“我辜负了你和爸的期望。”
　　“是吗？那你觉得你一个月给我们寄回来一万块钱是太少了？”夏妈妈说：“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辜负了我们。”
　　夏凌一没想到夏妈妈会这样说，好半天才试探着说：“那妈你觉得寄多少钱回来合适？”
　　夏妈妈原本严肃的脸突然出现了一丝龟裂。
　　夏妈妈努力装严肃脸，说：“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你倒是都甩给我了。”
　　“……”夏凌一试探着说：“那妈你看三万够吗？”
　　夏妈妈点头，“那为什么要突然多出来了两万？”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坦白就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这份钱是陈涛的，我会让他按时打钱的，妈你就放心吧，他自己开了公司，钱多的是。”夏凌一停都不停地说完了这一串话。
　　夏妈妈敲了一下夏凌一的脑袋，警告地说：“就算他钱再多那也跟你没关系，”夏妈妈想了想，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就算在一起了，该分清的还是得分清，知不知道？”
　　夏凌一这下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知道了。”但事实是陈涛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银行卡的密码都交给了夏凌一，就怕夏凌一不要似的让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饮水机在隔壁，陈涛回来的时候特意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才端着水忐忑不安地进屋。
　　陈涛规规矩矩地把水放在夏妈妈面前，说：“阿姨，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