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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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财不回消息，意料之中，他是夜猫子，白天发的消息，总到半夜才回。
但周四弦是真心希望他能抓住这个机会，陈总把短视频拍摄的任务外包给了其他团队，一个月就是几十万的支出，若以后星微阅读盈利困难，第一项要被砍掉的就是短视频拍摄。
希望发财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童怂的谈话，倒是给了周四弦一些启示，制作精良的短视频MV虽然高大上受到追捧，但不是亲民的形式，要想让传播范围更广泛，就必须让全民都参与进来，要让从小学生到广场舞大妈都能翻拍或吐槽小说，而不是曲高和寡。
周四弦平时刷短视频，有关注过几个与众不同的推文博主，其中“星纬吴”粉丝量最多，他是个乡村青年，外形条件很是一般，拍视频也没有一个高大上的背景板，常往猪圈旁边一坐，抱起一头小猪，就开始模仿总裁文中“锋利的薄唇”“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刀斧雕刻出的棱角分明的下颌”，对着猪仔说出经典台词“女人，你这是在玩火”，明明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制作，每条视频播放量都能稳定在一百万左右，有时他会在全网发起挑战“谁才是真正的顾少”，如果能让星纬吴拍摄一段吐槽鬼夫文的视频，那效果说不定会好于现在月几十万的团队。
周四弦切换小号，趁星纬吴发出一条视频时，迅速占据评论首位，并说“大大，你有看到最近很火的《痴情冥婚：半夜鬼夫缠上我》吗？求吐槽！”
星纬吴很喜欢和网友互动，立刻回复她：“安排！”
收拾东西啊，下班回家，周四弦半只脚刚踏进地铁，就接到母上大人火急火燎的电话，要她去抖因助力。
周太后在电话里很是激动，说跟老姐妹一起拍了个视频，没想到大火了。周太后一定要周四弦亲自去看看，给她评论留言。
周四弦打开手机，本以为母上最多有五百个赞，没想到，有五百万个赞。
仔细一看那条短视频，有一个标签“全网挑战：鬼夫不要缠上我”。
周四弦感觉到生活有一丝丝魔幻，星纬吴生活在大西北，老妈生活在内陆地区，横跨大半个中国，两个原本没什么交集的人，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产生了联系。在短视频时代，有时候红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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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早把发财送回来了。
周四弦进门的时候，见发财正四仰八叉地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将背包放下，取出自己买好的零食。
零食袋子的声响惊动了方太医，他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特级牛肉是自己的最爱！
周四弦还买了什么防脱发洗发液，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方太医摇着尾巴凑上去要吃的，但是遭到了周四弦无情的拒绝。
只见周四弦小心翼翼抱上这堆东西，敲开男室友的房门。
男室友揉揉睡眼：“你在推销吗？可是我不需要啊。”
周四弦不由分说，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他桌上：“我买多了，买多了！就顺手送你了。”
隔墙有耳的方太医露出怀疑的眼神，周四弦买的廉价洗发水已经见底了，而她这个扣门玩意儿直接往里面兑水，誓要用尽最后一滴，突然献殷勤是什么鬼？
不过，方太医很困，也没来得及细想，倒头就睡，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真吉利的数字。回头瞥了周四弦一眼，她戴着眼罩，床头柜上摆着褪黑素，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应该是睡着了。
方太医蹑手蹑脚地打开电脑，开始码字，码完之后才打开网站，登录作家后台看前文的反馈和评论，因为他害怕读者的评论会对他的思路进行干预。
“汪了个喵！”方太医发现自己是畅销榜榜二，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在他看了看榜一步搞基的评论之后就释然了，给步搞基评论的账号一看就是水军嘛。
登上□□，方太医看到周四弦给他发的消息了，他当然想去，短视频不过是营销手段中的一种，何况还不用自己花钱，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而且，网文的爽点更新换代非常快，过了这段时间，换一批读者就不太能get到文中的一些梗。
方太医知道自己写得好，他知道自己要比步搞基和童怂写得都好，但这个机会，他只能痛哭拒绝，用颤抖的爪子打下四个字“不了，谢谢”，方太医泪流满面。
只是，突然间，他嗅到了身后传来一阵热量和气息，他屏息扭头，忽见周四弦正双手抱臂，疑惑地盯着他。
一人一狗，眼神对峙，就这么足足打量了对方一分钟。
周四弦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聊天界面，看了看刚收到的消息，憋出一句话来：“你是鬼夫吗？”
毕竟皇城脚下，王脉所在，周四弦又是丧尸片爱好者，对于狗子展神通这件事没有太过惊讶。
方太医缓缓新建了一个WORD文件，打出一行字：“我是人。”
“那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能说人话吗？你是什么人？”
方太医老实回答了前两个问题，对于最后一个问题，他隐瞒了自己就是说太神的事实，只说一场车祸过后，灵魂莫名就进入狗子的身体了。
周四弦拎着鸡毛掸子坐在床上，陷入沉思，方太医以为她要问什么重大问题，等了老半天，只见周四弦捶床痛哭：“老子花大价钱买的防脱洗发液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就给了那小子！”
自从知道方太医本体是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之后，周四弦想了想，转身去卫生间穿上了bra，并在方太医眼睛上蒙了黑布，责令他背对着自己睡觉。
方太医刚被推进笼子里，突然，周四弦又把他拎出来问：“你今天更新写了几千字？”
方太医伸出爪子，在地上划拉了一个数字“3”。
“什么！才三千字！”周四弦把他拎起来放到电脑前，“编辑大大我很看好你，三千字的更新是男频写手该说的话吗？”
周四弦又是给他倒贵狗粮，又是给他扇风，又是坐在他旁边看他怎么打字。
方太医的效率前所未有地降到了每小时三百字。
周四弦看到方太医时而打开搜索引擎，缓缓输入“描写老虎的形容词有哪些”。
……
周四弦的下巴就缓缓地掉了下来：“就这？顶级写手写文也是这样的水平？不看了！”
受到奚落的方太医感到很气愤，我作为一个城市居民，没见过老虎应该感到奇怪吗？
熬了一夜，方太医终于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周四弦出门了。
今天明明是周六，方太医心想。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周四弦回来了，她手里拿了两个对讲机类似物。
“这叫什么狗语翻译器，我来试试看吼。”周四弦打开一个翻译器，把它凑到方太医面前，“发财，说句话。”
方太医：“汪汪汪！”
翻译器：“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方太医摇头，表示翻译不靠谱。
周四弦打开另一个。
方太医：“汪汪汪！”
翻译器：“我要和你困觉！”
方太医两口咬坏了翻译器，这是什么傻叉玩意儿？
周四弦：“行吧……我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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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是学生的福音，也是上班族的福音。
周四弦很高兴，因为假期加班有三倍工资。
陈总之前一直在忙，周四弦终于知道他在忙什么了，陈总被菠萝台邀请去参加一档素人恋爱节目了，所以心思才一直都不在网站上，每天晚上八点，周四弦都会打开视频去看看。
偶尔也能在微博热搜话题上看到陈总，比如陈总是个有追求的富二代、陈总很有情商地与女嘉宾聊天等等，陈总的粉丝也一路涨到了几十万，也算个小小的KOL了。
北判一度日更两万字，因为有人给她的小说打赏了几百块钱。
但是周四弦上去一看，那打赏的账号有些眼熟，分明是金瘦马的账号。
周四弦问金瘦马是否因为看好北判而说给她打赏。
金瘦马只说：【我反正是封笔了，网站里充的钱不花就浪费了，我是随便点进去看到一篇文就都打赏出去了。】
残忍的事实。
周四弦没忍心告诉金瘦马，只希望她打鸡血一样的状态能多持续几天，或许成绩就能在这几天内起来了呢。
不过，周四弦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北判的文在渠道上试水过，效果并不理想，因此后续不会再有推荐。而APP虽然有了读者，但推荐位都是给大火文留的。北判一直写，其实和单机没什么区别。
【编辑大大，我放弃了，对不起。】
长假的第二天，周四弦收到北判的消息，这一次，她没有劝对方继续坚持。
昨晚发生的事，周四弦全都知道了。
昨天，一批新读者光顾了星微阅读，他们非常热情，注册账号，小额充值，收藏、评论，不住地给北判的文发彩虹屁。
这样异常的波动，引起了飞哥的关注，他分析这些账号的IP，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排除水军作案嫌疑，那这群人是吃饱了撑的吗？
答案很快揭晓。
国内有某文青APP，内有许多小组，昨天，一个拥有四百多位成员的名叫“关爱糊豆”的小组出动了，他们打着扶贫的旗号，给不火的写手或者歌手吹彩虹屁，给对方以虚假的信心，自以为能够把别人从低谷中拯救出来，但殊不知，如果没有他们，别人或许早就转行，省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北判昨晚还特别开心地给周四弦发消息，说自己的文可能起来了。
但北判是个文青，她一定浏览到了那个小组的帖子，她看到了四百多号人对她的俯视和自以为是的施舍。每一个回帖，就像一把刀子，戳在她的心上。
坏消息也并不仅限于此。
周四弦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收鬼夫文，而且鬼夫文那段时间展示出了凶猛的发展势头。但她万万没想到赶上了净网。
净网，净的是五种元素、军、政、黄、毒以及封建迷信。
鬼夫文很不巧跟其中两样挂钩，封建迷信和擦边黄。
因此鬼夫文全部被下架，星微阅读为此是焦头烂额。
因鬼夫文被吸引而来的读者大呼上当，要求退款。
而写手们写到一半文章就被网站删除，那稿费问题的计算争议也吵得焦头烂额。
周四弦有苦难言，仿佛是见到自己亲手构建的帝国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步搞基是星微阅读在这波净网中的最大受害者，投入过大，收益不成比例，小说烂尾后，谁也联系不到他了。
据金瘦马说，步搞基重新回到了金主的身边。
说这话时，金瘦马的语调有一丝上扬。
周四弦好像也嗅到了同志小说的味道。
步搞基这个笔名也许起得不太对。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大概是童怂的短视频很受追捧。
“给作者立人设，那是我小时候流行的风向，一个个美女作家、帅哥作家、天才作家，搞得好像长得好就能写得好一样。”齐银银吐槽。
反正，童怂的书卖出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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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役，周四弦多少有点被打击到了信心。
她依然收男频文，不过收文的方向是如今比较火的赘婿文。
聂媛儿终究没在星微阅读留下来，因为陈总这个富二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预算不太够的样子，砍掉了短视频这些烧钱的项目，也不愿意再多招一个正式工。倒是朋友圈装X装得飞起，《乌合之众》三连拍。
周四弦的研究重心更多地放在了营销上。
她和一个半死不活的游乐园谈成合作，将小说中的部分场景授权给游乐园使用。
游乐园招募演员，打造沉浸式宫斗体验，比如游客扮演失宠的妃子，被小太监从皇后面前拖下去，游客一边呼救，一边痛骂皇后或者细数自己为皇后做的事情，人人都有表演欲，人人都希望如今自己正在承受的痛苦其实是别人的，于是他们幻想并成为那个人物，表演落幕后，大家各回各家。
沉浸式宫斗项目的演员是从多年跑龙套的人群众拉来的，吃苦耐劳，镜头表现力强，项目为了保持新鲜感，只在周六日开放，也是因为短视频的传播，扮演皇后的小演员红了，扮演四个小太监的也红了。
综艺节目也会请这个项目的演员过去，作为游戏的NPC。
游乐园活了，演员火了，但原小说依然没什么水花。
周四弦的内心感到什么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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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底，有望角逐西湖杯的写手们开始预热了。
与发财写同类型文的，是终点网一个新人“腹黑甲乙丙”。
两人为了拉票，各自放下狠话，比如投多少票就多更新一章之类的。
方太医的文数据渐渐占了上风，腹黑甲乙丙不乐意了。
既然公平竞争不过，那只好脱马甲了。
腹黑甲乙丙：【哈哈，大家没想到吧，其实我不是纯新人，以前火遍全网的XX就是我的作品！】
方太医一看，掀底牌吗，来呀，老娘怕你不成？
方太医：【吼吼，其实我也不是纯新人，远古巨神太医就是我！】
腹黑甲乙丙可能是欠了别人钱，杀急眼了，没有证据，就是一口咬定方太医抄袭。
方太医：【你才抄袭！拿出证据来！】
腹黑甲乙丙：【有本事本周六参加XX卫视的XX节目，咱们公开对质！】
方太医：【你……】
方太医坦荡荡，可他没办法去。
周四弦回头看到网上这段骂战，才知道发财就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写手太医。
眼见这天就是周六，一人一狗坐在电脑前，看XX栏目，觉得可能要单方面被泼脏水了。
谁知，方太医本体出现在电视台，并侃侃而谈舌战群雄。
周四弦疑惑地看向狗子：是你有臆想症？还是我有臆想症？电视上那才是太神本人。
方太医表示，你只能证明上电视的是我的肉身，而不是我的灵魂……
外面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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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弦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童怂和方太医肉身。
邀请他们进屋，狭促的空间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我是一种生活在人群中非人类的精神体，我能吸收弱小的同类，并分裂出影子仆从。”
小阮便是较弱的精神体，而童怂则是影子仆从。
“你能吸收人吗？”周四弦问。
“不能。”
“那方太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灵魂会到了狗的身上？”
对方回答：“他不是人，这是唯一的解释。至于他的灵魂到了狗的身上，只能说是一场意外。”
“他是影子仆从？还是比较强的那种？”周四弦问。
“汪汪汪！”方太医抗议，这不可能。
对方轻蔑一笑：“承认吧，你的父母都是精神体，且他们死在多年前的一场海啸之中。你的父亲生前一直想成为一名顶级作家，他的执念塑造了你。”
“那你们来找他的用意是？”
对方道：“我是太神的读者，他现在更新实在太慢了，我忍不住了。”
周四弦：“哦哦，原来是这样。”
童怂噗嗤一声笑了：“这理由也就只有你相信。”
“不然呢？你又是什么？你是人？还是精神体？”
童怂说：“我是他分裂出来的影子。”
童怂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不过估计这个问题他不能正面回答。
那人说会让方太医灵魂归位，而他自己会使用童怂的肉/体。
“那你呢？”周四弦问童怂。
“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做一条二哈，当然，”童怂说，“如果你不想养狗，我会被主精神体吸收。”
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的人，只能以这种方式陪伴。
周四弦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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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神依然是太神，他的朋友敖远游拍拍他的肩膀：“前段时间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现在总算恢复正常了。”
周四弦问狗子：“你已经是我的宠物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对方要占据方太医的□□吗？那家伙既然能把方太医灵魂挤出体外，想必实力在方太医之上，为什么要留他一命？”
狗子飞快地打字：“你有没有感觉方太医做什么都顺风顺水？除了努力和天赋，还因为他有运气，那家伙之前是为了借运气除掉一些对手，留方太医的灵魂在狗身上，也只是因为那家伙有良知，报完仇就不再需要借运了。其他的别在问我，封建迷信要不得。”
边牧总感觉二哈兄弟像变了一条狗。
那天边牧陪主人上街，看到一名年轻男子，不过，那人躲避着它的眼睛。
周四弦转行了。
一天在路上和聂媛儿遇到了。
聂媛儿：“我看到发财去了西湖杯领奖了。我要是你，我就等季度奖金发完再走。你也是的，那么早辞职。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周四弦递给她一张名片。
聂媛儿：“主播经纪？”
“对，我看漫画和网文都被短视频降维打击了，虽然很舍不得离开网文界，不过，我更看好短视频的发展潜力。工作嘛，挣钱为先。”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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