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像什么》稻恩

7、捉迷藏的人

　　“张良，快把哥的面子给补回来啊!自从给你送花以后，我的手机里尽是些无聊的申请，有的人直接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是不是喜欢你!”柴旸将一条腿吊在床的栏杆上，仰起头，将手机越过自己的头顶，将屏幕上的信息推到张良的脑袋上。

　　张良其实从刚才一上床就已经带上了耳机，没有理会柴旸这两天反反复复唠唠叨叨地话题，迎新晚会结束，张良的抖音账号莫名其妙疯长了好几千的粉丝!还有些陌生人在他的迎新晚会视频下面评论：希望小哥哥和送花大哥哥长长久久!不要害怕世俗的眼光，我们都知道送花的大哥哥所属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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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类的还不少!

　　气的张良直接卸载了抖音，他以前发的那些原创作品，稀稀拉拉的就几个人点赞，在“花”事件之后，好多人夸他有才，厉害的!

　　现实总是在网络键盘下被惨烈剥开，发人深省地强迫猜测美丽皮囊下遮盖的前因后果。

　　柴旸和张良有次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听见有人在议论他们。

　　“就是他们啊！”

　　“送花男生看起来好帅啊！”

　　“收花男生其实也不错啊！毕竟唱歌挺好听的!”

　　“怎么觉得他们还挺般配的样子？”
　　“对啊！对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了!”

　　柴旸好像从未介意过那些女生的揣测和议论，他像屏蔽了与之相关的所有关键词，和张良因为公事共同工作的时候，幸好都是认识的人，大家都当那次“送花事件”是个意外，其实它本来就是一场意外，刘雨桐考虑到的面子，威胁张良和柴旸不要把事实告诉任何人，等这件事激起的浪头过了，再说。

　　柴旸最先表示自己不介意的，先不说他现在把追易一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吧，又整出来这么一出，是个正常人都会急着澄清事实吧!

　　不知道是不是张良的错觉，柴旸总是来者不拒，无论是女生撒娇让他帮忙买饭还是老师给学生会扔下的烂摊子，即使后来他自己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他也能顺水推舟扔给别人。

　　该说他处事圆滑，还是表里不一呢？明明在管理班级方面是个半吊子，可却比谁都较真。上次女生们因为宿舍吵架的时候也是，明明他没有必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可以却一再强调会完美解决，最后还是团支书出马，劝了双方和好才结束冷脸相向的日子。

　　“哎，柴旸，你还在追易一吗？”张良摘掉耳机，侧着脑袋枕着一只胳膊不经意地提问，“在追啊！”柴旸的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短视频，停顿的时间连一秒都没有。
　　“怎么，你也喜欢她啊？”

　　柴旸装作随口一说，张良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只是问问，你这两天和易一也没一点儿进展，难道是因为她对你的时冷时热的攻略爱搭不理？”

　　柴旸翻过身子，将手机放到靠墙的枕头边儿上，眯着眼睛，歪着一边嘴角悄悄对张良说，“等着吧!我已经有所准备。张良看着柴旸信誓旦旦的玩味十足的样子，有些烦躁，他用太空被盖住自己的脑袋，草草地哼唧一声，“ 不说了!不说了!睡觉!睡觉!”
　　柴旸再一次躺下望着白色的屋顶，一想到后天生日那天要做的事情，就激动地合不上眼。

　　“捉迷藏那么好玩，被发现了可就没意思了!”

　　窗外的风开始在夜里，造访白天沉睡夜晚苏醒的生灵，白色玻璃窗框外敞亮的空气中，夹杂了月光的丝丝凉意，它穿透蓝色的窗帘，刺入温暖的呼吸。

　　秋天要来了呢！

　　柴旸高二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名字叫做韩涵。韩涵的头发又长又直，稍微有点儿胖，那会儿才到柴旸的胸口，抱着又刚刚好。

　　有时候晚上散步，柴旸和韩涵走在操场上的时候，韩涵总要求柴旸在弯道拉一会儿她的手，因为操场东面没有光!而且柴旸一到弯道，就开始加速!

　　韩涵第一次捞起柴旸外套的尾巴，强迫他减速的时候，柴旸回头，很纳闷地看着她，“你要把我弄丢了!”柴旸记得韩涵是这样说的……

　　普通理科班的学生，只要成绩不是很差，基本上老师是不会对要求太多，再加上如果保密工作做的好的话，谈恋爱就只是两个人的事儿了!

　　韩涵和柴旸两个人成绩都处于班里的中游，整个高二上半学期过的倒也舒坦。他俩自从分到一个班以后，前后桌变恋人，自习课的时候，坐在倒数第二排靠右边过道的位置的柴旸，会趁着没人注意时，偷偷用笔的另一边在前面韩涵的后背上写字，韩涵也会在午休的时候快结束的时候，冷不丁地用刚刚洗完的手指戳柴旸留着口水的脸，柴旸十七岁的时候，个子已经到了一米八一，两条腿伸开，可以够到前面同学的桌子前腿。

　　每次柴旸活动筋骨的时候，韩涵就有一种柴旸把她给包围了的感觉!

　　柴旸的母亲每个星期给他足够的生活费，不仅解决了自己的消费，还可以分出一部分资金支持“照顾女朋友”这一项支出。

　　柴旸的妈妈开着一家中型的连锁超市，平日里进货上货有柴旸的爸爸和店里的两位阿姨，这家超市是从柴旸去世的外公外婆那里接手的，那时候柴旸才四岁，有了超市以后，柴旸的爸爸就不再跟着别的运输队跑了，一直当着柴旸妈妈的手下和家庭煮“父”。

　　柴旸曾经带着韩涵去过店里几次，柴旸的妈妈那两年忙，对柴旸的高中生活没有做太多的了解。
　　韩涵第一次见到柴旸的妈妈，又紧张又羞涩，柴旸她妈和所有普通的超市老板一样，对待新顾客又热情又慷慨，特别是自家儿子拉来的客户，她以为自己的儿子终于知道体谅一下老母亲挣钱的不容易了，知道带动资金回流了！

　　“妈，我跟我同学来买几个笔记本！”柴旸站在韩涵的右手边，看着在收银台数着钱的自家老佛爷，毕恭毕敬地通报了一声。
　　韩涵观察了一下这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像银行柜员一样麻利地点钞的中年女人，她匆匆扫了一眼自己的那个瞬间，韩涵差点儿准备拉着柴旸的胳膊，往门外走。

　　即使就那么一刹那，韩涵还是捕捉到了那复杂的眼神。

　　“阿姨好，我是柴旸的同学，我叫韩涵。柴旸说你们家有很多质量好的学习用品，所以我就请他带我来了。”幸好是放假，要不然韩涵一分钟就不想再待下去。

　　自从韩涵进门的那一刻，他母亲就像摄像机一样不停地观察自己，而且柴旸和她的关系他母亲就好像看透了一样……

　　“我妈到了这时候就很忙，我们就别打扰她了！”柴旸看着前面的货架，和韩涵边走边说，明显的在逃避什么。

　　地下恋情太讨厌了！
　　“早知道就不作贱自己撺掇某人让见家长了！”韩涵在眯着眼睛，灰头丧气的看着大步领着自己的柴旸，在心里骂他，“隔这么远是怕我身边有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吗？太气人了！”

　　柴旸刚一进门，注意到的却是他妈妈嗅到钱一样的追逐目光，他丝毫不觉得她家老佛爷有火眼金睛可以看出来他两隐藏的事情。

　　韩涵蹲在笔记本的货架间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样式，找了一下摄像头，挪了挪脚，偷偷眨巴着眼睛，举着一个沙漏封面的笔记本，给柴旸撒娇，“要这个。”
　　柴旸站在货架的走廊尽头，一直摆弄着挂在那上面的镜子，拿起又放下，照照自己，又看看后面自家老妈有没有跟过来，瞅瞅自己的女“同学”好了没有。无聊的想要写作业！

　　发现韩涵站起来，拿着柴旸刚刚给自己的纸币，走向了收银台的柴旸又转了一圈，偶然想到刚才瞅见的梅子，就折了回去顺手拿了一包，等到韩涵付完帐，走出门，他才朝依旧在微笑地送行顾客的老佛爷，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摆了摆手，“我回家写作业了！”

　　十分虚假的推辞，万分潦草的样子。

　　柴旸的母亲在韩涵付账的时候，还特意说要给她打个九折，却不知道优惠收回来的钱，其实是从自家宝贝疙瘩的手里掏出来的！

　　柴旸等到走出店门口的监控范围，才拉住韩涵的手，将包里的零食时间的消亡。

　　路上那些奔波劳碌的人，其实曾经也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