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大婚 ...
-
燕北王近些日子在扩府，忙的不可开交，倒是一车车孩童玩具时不时的往梅府送去。
起先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就有零星的玩具被心兰心竹静心挑选了拿进门去。
转眼将近年关，两道圣旨齐下，将群臣和百姓震的浑浑噩噩，随之倒是给新年添了诸多喜气。
第一道，立梅妃娘娘为后，着钦天监选吉日行册封大典。
第二道，赐婚梅家二女，嫁与燕北王闻人驰，着令春分前必须完婚。
圣旨一下，倒是忙坏了冯觉。
梅若迟问，“二姐出嫁，你倒是比她还着急。”
“那可不？那疯，嘿，长姐又不在，这一屋子老爷们儿，自然得给二姐操持操持，咱二姐那么好，出嫁不能让人看扁了！你就让她安心绣嫁衣，我得寻摸寻摸给二姐多整点嫁妆，哎你说，要不我让人把鼎搬来？”
梅若迟看他神情，难得戏谑道，“你舍得？”
冯觉犹豫道，“要不就写到嫁妆单里，放咱们府上，到时候让他来这儿看。”
“荒唐。”
两家人紧锣密鼓的筹备喜事，冯觉也顺顺利利的跟着梅家一家人吃了年夜饭。
除了席间冯觉无意表演了一出点筷入桌，惹得梅浔吹胡子瞪眼，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日子一天天过，眼看春日乍暖还寒，有一农妇敲开了梅府大门。
不多时，那农妇便挎着连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竹篮子进了内院。
几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农妇，又看看他身侧的两个竹篮。
梅如絮让心兰心竹将那竹篮拿到近前，依依打开。
两个熟睡的婴孩正静静地躺在里面，眉眼样貌生的一模一样。
那农妇道，“我家儿媳妇心善，见那小妇人浑身是伤，脸上被烧的几乎辨认不全，就躺在村口的河沟旁，连忙把人带回来了，大夫看的时候，都快没气了。”
那农妇说着，从怀里掏出对耳环来，递了上去。
梅如絮见那耳环，确是当年殷婳道万灵宗时她亲自送的。
“那，孩子娘呢？”梅如絮心有不忍，看着孩子问道。
那农妇哀叹一声，道，“哎，说来也是命苦，村上凑了银子给她治病，他却不好好吃药，身上脸上的烧伤不见好，只就是踏实吃饭，到底是双胎，没足月就生了，孩子就是弱了些，找大夫看了，也说没病没灾的，就是孩子娘，没挺过去。”
梅如絮扼腕，终归是相识一场，却不想......
仔细看看两个孩子，好歹是蒋家的骨肉，梅如絮随即遣人去请大夫。
那农妇连忙磕头，千恩万谢，道，“她临死前拼着力气跟我说，一定要把孩子送到京城梅家来，说您是女菩萨，也就您能救她的孩子了。”
梅如絮赶忙让人去扶。这两个孩子终归是好命，遇到了这样一家人，没有弃殷婳不顾，也没在她死后贪了这副耳环草草了事，反倒不远万里到了将孩子送到了京城。
“我儿媳妇刚生了第二胎，跟着我一道一路奶着孩子来的，这会儿我儿子在客栈陪着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农妇要走，梅如絮命人拿了一袋金锞子给她，老妇人老实，没见过这么多金银，倒是受惊了不小，最后硬是让侍女拿了针线，将钱袋缝进里衣里才罢休。
那农妇跟着侍女出去，冯觉才优哉游哉的蹭过去，一一翻开看了看。
“女娃啊，啧啧，女娃还行，二姐，你要养啊？”
梅如絮想了想，点头道，“稚子无辜，她们俩命不该绝，应当好好养。”
冯觉撇撇嘴，看一眼梅若迟，见他没什么意见，突然道，“哎，双生子啊，那就大点了给十三十四带吧，正好都是双生子，就当十三十四的童养媳算了！”
“阿觉。”
梅如絮嗔他一眼，冯觉悻悻然闭上嘴。
梅府某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没由来的同时打了个喷嚏，两人对望一眼，一身冷汗直冒。
梅若迟与冯觉走在回苍翠楼的路上。
“你在担心什么？”
“我有啥好担心的，你们梅家养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要是孩子大了，自己长差了，我有的是好去处送她们去。”
“这两个孩子不是福薄之人。”
“就希望她们大了自己惜福，哎对了，我看两个奶娃怪疼人的，要不咱俩养吧？反正咱俩也生不了，好歹也是你没过门儿的媳妇生的。”
“你今夜去青竹居。”
“啊？凭啥？我不去......是不是今早弄得你，不舒服了？还疼吗？哎？别走啊，你等等我，衍之！衍之......”
--------------------------------------------
大业三年的冬日，比以往都要冷一些。
大雪接连下了七八场，百姓们倒是都很高兴，雪盖三层被，等来年必定有个好收成。
大业四年春，万物复苏，百花争春。
要说今年最让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便是马上要举办的燕北王府的婚事。
年初伊始，百官开笔的第三日，梅家长女册封为大业皇后，掌后宫宝册金印，昔日的梅妃娘娘荣升后位。
如今皇后娘娘嫁妹，众人纷纷猜想届时是何等的风光。
就在众人热议之时，婚礼前三天，圣上御赐的天庆府牌楼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清晨起来，天庆府长街两侧的人家商户有人出来，满目震惊。
那沙砾尘土遍地，废墟之上还插着一枚小小的玄黄三角旗，上面大大的“炸天”二字迎风摇曳，分外霸道！
拆毁御赐牌楼乃是死罪。就在所有人为炸天帮帮主捏把汗的时候，冯觉坐在青竹居的高亭之上，翘着脚狠狠生着闷气。
梅若迟自顾自看着书，随口道，“终于有人能让你吃闷亏了。”
“报复！绝对是报复！”冯觉一瞪眼，随意笑道，“要不是怕二姐过门了受委屈，我非让人连夜烧了燕北王府不可！这孙子，敢做不敢当啊，不就是给他俩下了蛊，这不也是帮了忙么，现在好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报仇来了。”
梅若迟道，“倒也算给二姐出气。”
冯觉不乐意了，撇着嘴道，“哎，这主意你也是答应了的，怎么二姐训我的时候不见你帮我说说好话。”
梅若迟随手将书放在案上，又随意向后依靠，缓缓道，“冯帮主何时受过委屈？”
冯觉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几步走过去，弯身蹭到梅若迟怀里，故作娇羞道，“那你可得替我还回去。”
梅若迟脸一僵，冯觉的手正沿着他的后背一路向下。
“冯觉，别动。”
冯觉老实的将手搭在他身上，随即抬眼看他。
梅若迟无奈道，“你莫要耽搁了二姐婚期。”
冯觉无辜的眨眨眼，才道，“怎么会，大事小事我还是拎得清的，不过......”冯觉眼珠快速一转，道，“小团子可是很听我的话的，到时候我送燕北王一份大礼。”
转眼到了大婚当日。
迎亲队伍一大早从燕北王府出来，就在众人不解为何这么早迎亲之时，那一抬抬嫁妆就如一条长龙般，不断线的从迎亲队伍后跟出王府。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围观的百姓扳着手从清晨数到了巳时三刻，那嫁妆队伍绕着京城足足围了三圈，依旧没有数完。
许久，才有百姓恍然，当年梅家二小姐远嫁，万灵宗十里红妆。
如今，燕北王用足足百里红妆，三书六礼样样不缺的将二嫁女迎娶进门。
至此，无人敢置喙雁北王妃再嫁之身！
燕北王大婚，大街上一直到月落才渐歇。
燕北王府内，新人拜堂之时，冯觉与梅若迟却双双回到了梅府。
梅家祠堂。
冯觉歪着头看着身侧的梅若迟，这是梅若迟第一次亲自带他来这里。
“可知为何带你来此？”梅若迟侧目。
冯觉摸着下巴，好半晌才道，“你要拿戒鞭抽我？”
梅若迟不怒反笑。抬手将身上披风解下，交给寒星。
冯觉眯起眼，这才看到他衣襟处露出的红色中衣边缘。
梅若迟好整以暇的看他，道，“今日十五，是个好日子，宜祭祖，宜婚嫁。”
冯觉收了笑，一脸惊愕。
梅若迟上下扫一眼，道，“你日日着红，今日倒尤为像个新娘子。”
“我是新娘子？”冯觉语气带着不认同，但眼中却闪过一抹深邃光芒。
“行吧，新娘子就新娘子，谁让这是你家祠堂，这屋里你家人多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寒星退出祠堂，抱着披风抬眼望天，努力将自己放空，再放空。
梅若迟浅笑，伸手拉过冯觉，二人面向祠堂外。
齐齐一拜。
一拜苍天大地，从此，天高地远，不负相遇。
两人转身，面相梅家列祖。
又是一拜。
二拜高堂列祖，明灯灼灼，相知无悔。
两人复又转身，四目相对。
停驻片刻，相对而拜。
三拜情逾骨肉，从此，死生契阔，一生相托。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大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