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55、加卡洛普复活兔（四）

　　整装在黄土空地的军队们显然没料到兔兔会就那样自尽，这和鱼缸里的鱼不惜要干死在桌面也要跃出鱼缸一样令人费解。
　　人类才会有这种内分泌的极端保护机制，百多年来他们的教育中异种都是怪物、是牲畜。它们夺走了人类本来拥有的环境与资源，它们是没有思想与理智的怪物。

　　原本将眼睛对在麻/醉/枪瞄准器的狙击手大约被惊到了，眉目困惑，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询问：「Sir？」

　　墨绿军装的将军脸色黑沉，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得接受那些研究员们多歇斯底里的指责，何况作为老一辈他远比生长于地下的新生代更明白这些实验体究竟有多重要。
　　在他还是个孩子时基地经历过资源匮乏，若非研究员的突破性进展他差点眼睁睁看着父母将妹妹拿去交换其它家的孩子。

　　这些是从小食用营养液的新生代们不会读懂的历史，对于老一辈他们实在是蜜罐里成长的孩子。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容易悲春伤秋，放任同情心范滥到不该范滥的对象身上。

　　是的，某些异种确实被证实存在相当程度的智慧。
　　但和人类的延续相比那所有都不值一提。

　　将军指令：「实验体0的尸体必须被带回。另一个异种具有强大自愈能力，麻/醉/枪替换成实弹，全力向它射击。」

　　然而当人类没有了善良与悲悯，将自己豢养在地下的他们又与其它动物何异？
　　这个问题难答，毕竟眼前本来就是场物种竞争，物种竞争的情况有什么好谈。

　　「开火！」

　　随声令下枪火立刻碰碰劈啪。
　　不过伟德的速度也很快。在狙击手犹疑时他将兔兔软绵的躯体轻轻放下，当将军开口时他已旋身拔/出电击棍与麻/醉/枪。雇佣兵的老经验使他勉强躲过第一批集中射击，至少让他有机会猛扑向前冲乱军队队形。

　　接下来体现出独身的好处，伟得如今不像这群人对队友投鼠忌器。
　　或许有那么一两颗、好吧那么三四五六颗子弹打中了伟德，皮开肉绽在慢动作的镜头。但在同时间伟德也用电击倒了一两个，顺带拿着麻醉针戳爆了两三个的眼球。

　　场面挺血腥，伟德觉得自己最好别形容给屏幕前的好孩子。

　　后面稍微好办，当伟德捡拾起他们松手掉落地面的枪枝。你好呀大宝贝，希望你不介意我用你射你前主人的同事们满脸。

　　一时间枪火更混乱，那些士兵简直要为伟德看上去太熟练也太像人类的技术迷惑。不过当哀嚎惨叫从自己喉咙里发出，他们也再没心思想那么多。
　　他们中的某些人很确定自己击中了对方，但那只异种淡定的神情彷佛它毫发无伤。还好幸运依旧站在人类这方，任它双拳也难档四手的围攻。

　　伟德知道自己会失败，他早就料到了，毕竟这些军队的数量就算赤手空圈拳也能用迭罗汉压死好几个他。
　　但这不妨碍伟德用不要命的姿态冲到那将军面前，把枪口抵到对方眉心，同时朝对方咧开一个足以吓哭小孩的可怕毁容笑：

　　「掰掰，杰夫。＊」

　　「碰！」

　　「希望你下辈子学乖，别再祸害小孩。」

　　枪口冒出灰烟。
　　伟德本来想象电影里那样帅气地吹散枪口烟雾，但周围射来的子弹有一颗恰好镶进他脊椎。伟德被迫软跪上将军尸体边，接着被涌上来的士兵们用足以扭断骨头的力道「砰」上地面。

　　后方传来呼喝，他们似乎在讨论要不要给伟德补更多枪。被直接突围杀了帅让士兵们慌乱，副官必须很大声压制底下人杂音。
　　有人用难以言喻的视线扫了扫伟德，他们此前从未见识过如此有「人样」的异种。
　　不过对方火燎过的那种丑陋、那种不合格拟态外貌将他和正常人类区别。何况蜂朝研究院从来不曾出过差错，伟德作用在他们眼前的自愈能力更是亲眼所见最好证明。

　　伟德是侧脸被压制到黄土地面，眼皮刚好沾上将军新鲜温热的血，目光也刚好穿过人群看去蜂巢温室门口。

　　已经有很多怀着回收目的的士兵聚集过去，有人用枪托戳了戳小兔子身体。
　　软软的、绵绵的，就算已经自刎也依旧美丽动人得像扶慕夏的画，长而卷曲的黑发覆盖在身下宛如鲜花柔和的线条。
　　不用看到士兵正脸，光是看他们慢吞吞的动作伟德也能想象出他们正用什么眼神去在小兔子身上任意扫视。

　　有士兵弯腰，伸手触碰小兔子脸蛋。

　　这不对。
　　虽然好像没资格这么讲，但伟德必须说这样不对。

　　那些眼神太脏污，那些流连的抚.摸太亵渎。它或许确实是只异种，却也是伟德来到这世界后见识过的唯一净土。

　　伟德为远处的景象挣扎，浑身肌肉颤抖发力得几乎要把身上人甩下去，像他从前每回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前那样。
　　不过压制他的士兵没有任何顾忌，伟德甚至没有获得精神病的待遇，因为那是人类才能享用的权利。士兵们一枪托甩上伟德后脑勺，让他骨头都隐约凹陷的力道震得他脑袋发蒙。

　　也许伟德脑袋真蒙了。
　　否则他怎会看见蜂朝温室门口的士兵们开始互相射击？

　　喔，他们甚至把枪口瞄准这边了。

　　「什么鬼！」

　　伟德听见副官在喊。

　　「他娘的给老子把枪放下，你们他妈的发什么疯呢！」

　　但很快，子弹陷入皮肉的「噗噗」声与身体倒下的声音无缝接轨。
　　怒骂的哀号、脏话的反击，伟德还想观察究竟怎么回事，但他视角很快被士兵后退的靴跟遮挡，直到那名士兵的身体中弹，软软晃动后往旁边倒去。

　　枪战持续了一段时间。可以说它长，毕竟军队数量到底颇为不容小觑。也可以说它短，因为当最后一人倒下时第一具尸体还残留余温。

　　在身后压制力道消失后伟德向自己身后伸出手，他徒手挖出镶卡在了腰骨的子弹，等一会儿自愈因子的作用，接着对周围几具倒在自己身上汪汪冒血的尸体施力。
　　这有点费劲，尤其当你被爆了的手还没把血洞长好。自己的、别人的，周围浓厚血腥味简直要在黑暗里堵着发酵了。

　　伟德很大力才将尸体推开缝隙，新鲜空气让他感谢上帝的胡须。接着从缝隙他看见有什么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徘徊在附近。对方靠近地蹲下了，伟德藉助逆光的微弱光线判断出那是小兔子那张无法被伪装的脸。

　　然而怎么可能呢，伟德可亲自确认了小兔子脉搏的消却。

　　不过转念一想，他自己都是个将近不死的混蛋雇佣兵。人类尚且如此有潜力，何况来自于狭间的异种？

　　或许是失血让兔兔脸色些许苍白，瞧上去没有先前被温室环境强制养出的那种红润。但相比起被囚禁的状态如今兔兔明显更有神采，原本垂扁扁的耳朵都在外界光线中活力了几个弧度。

　　伟德看见小兔子用兔脚撑在尸堆上，爪子正很努力拽拉一个尸体手臂，大概是想帮忙把自己弄出来。然而小兔子的力气真的太小了，直到原本苍白的脸蛋都憋了些粉，小兔子也没能挪动超过百磅重的成年男子尸体几寸。

　　那让小兔子感觉沮丧，伟德很明显看到对方的耳朵垂到了脸上。

　　「嘿汤米，别丧气我的小兔子宝贝，这种搬运尸体的脏活毕竟不该是你这种小甜心要擅长的。」

　　伟德将手从缝隙里伸出去朝兔兔挥挥打招呼，然后指指自己的方向。

　　「这种体力活就让哥来吧。现在小兔子乖乖，离我要开的门远点，省得把你身上的毛都弄乱了。」

　　闻言，兔兔点着脑袋脚脚向后退。

　　伟德使足劲，终于是把上方尸体都推开。他出来后大口喘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低头看向自己衣服的眼神有点嫌弃。
　　「好嘛，衣服看来是又毁了。不过显然周围没有能用来替换的干净衣服……」
　　伟德环顾四周：「……也没有会在意我衣着的活人了。天杀的看不出来啊小兔子你简直比史瓦辛格还猛，我绝对得给你想个劲爆点的称号。」

　　兔兔不知道史瓦辛格是什么，但不妨碍它感觉出来伟德是在称赞自己。它因此露出笑脸，上前牵住伟德手的亲近姿态很自然。
　　兔兔的手又软又瓷白，只有一点方才抓握尸体染上的尘土，至于先前覆灭军队的行为则没有给它双手染上丝毫鲜血。与那相比伟德的手又厚又粗糙不说，本身还布满火燎的扭曲伤疤和枪击后的腥红喷溅。

　　这种视觉上的强烈反差瞬间让伟德些许畏缩，小兔子和他的差距简直就是圣母院的爱斯梅拉达与水滴兽旁的钟楼怪物。

　　但兔兔偏偏握紧了伟德的手，因为害怕自己的力道又伤害对方所以伟德都不敢挣脱。谁让小兔子实在是太身娇体贵，彷佛稍微多一点的磨擦都能让对方肌肤泛起好可怜的红痕。

　　兔兔晃晃伟德的手，好像要对方从恍神里回来。
　　伟德看去兔兔那张漂亮到足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的脸蛋，几乎害怕从兔兔眼里瞧见一点嫌弃的异样眼光。但没有，如同概往，尽管在看过那么多士兵的正常模样后兔兔看待伟德的神色依旧。

　　软呼呼的，有点雏鸟般的天然依赖，又有点伟德看不太懂的亮亮神采。
　　或许也只是伟德害怕看懂而已，谁让他们之间差距肉眼可见的太大。

　　兔兔不清楚伟德的心理活动。
　　比起会因为恋爱心情而忐忑不安地去比较双方现有筹码的成年人，兔兔所有反应更类似于懵懂而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的孩童。
　　兔兔声音轻轻糯糯：「我饿了，伟德。」
　　它饿了，它说，因为如今它身边终于有个可能会真正来关心它到底饿不饿的人。

　　「喔、喔喔喔！」
　　伟德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等着等着小甜心，至少这点小忙对于最强雇佣兵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你是没见过哥从小有多乐于助人，街头巷尾都称呼哥为地球本土的克拉克肯特。」

　　伟德摸来摸去，最后从隔壁摸来个针筒将自己手腕划开。血流汩汩滴下到早已被尸山染成血海的黄土，伟德将手腕递给兔兔。
　　这样形容可能有点奇怪，但总而言之小兔子就是接过了他的手并且开始舔舔舔。
　　小兔子的舌头看上去也很软，粉粉的舌尖在他身上一点一点温温地蹭。这让伟德感觉方才稍微退下的药劲如今又有点上头。不仅因为他第一人称的热辣视角，也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回想前几次亲吻小兔子时的场景。那种细腻、那种触感，尤其是小兔子主动响应他的那次，那种敞开的柔软，温顺如同对方现在低头乖巧的舔舔。

　　一会儿后兔兔大概暂时喝饱了，抬起一对垂垂兔耳的脑袋时顺便舔了舔自己嘴角。它的脸色红润起来，是带着餍足的那种潮粉。
　　然后兔兔注意到伟德在看自己，尤其盯着自己的嘴唇。这让兔兔不自觉咬起下唇瓣，接着发觉伟德的视线变得更炽烈。兔兔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些微迷惑又茫然地用它那双清澈剔透的绿眼睛看向伟德。

　　下一秒兔兔看见伟德撇开视线，并举起双手摀住他自己的脸。

　　关于这个问题嘛，还必须牵扯到小伟德的问题。
　　伟德正在内心暗自唾骂自己禽兽。

　　但有谁将伟德的手从他脸上轻轻拉开。
　　是小兔子。
　　补充，是小兔子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
　　从这视角伟德简直完美承受来自兔兔全方位的美颜爆击，无论是对方非人精致的轮廓、挺翘细腻的小鼻头、眨眼时翠绿宝石外长卷睫毛的轻轻扇动，还是那嘟嘟水润着愈来愈靠近的玫瑰般柔软唇──

　　呜。

　　呜？

　　好的。
　　伟德想。
　　他已经无法有其它任何想法了。

　　人造光线的地下城，无视尸山血海的堆栈，兔兔凑近给伟德献上亲吻。
　　和已经成年许久的雇佣兵相比兔兔有点不够高，所以它得垫起脚脚才可以主动嘟嘟过去。可以看见兔兔已经很努力了，没有肉垫的软绵绵足尖几乎白嫩嫩地颤。只是它漂亮的骨架到底精致而脆弱，兔兔腿支撑不了它这么高高垫着太久，没过多久便晃呀晃地不平衡起来。

　　垂垂耳朵开始歪歪抬抬，兔兔只能赶快抓紧伟德胸前的衣物。可伟德胸前的防护衣在沾血后滑滑，溜得兔兔一个没抓好要慌乱乱地向后倒去。

　　伟德一把将绵软软的兔兔实时拥住。
　　差点发生的意外显然吓着了天生胆小的兔兔，伟德能听见兔兔心跳「砰砰砰」的快。他放开小兔子唇瓣，用鼻头的轻蹭让小兔子看向自己。
　　受惊过后小兔子翠绿的眼睛泛起水润，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人间尤物。现在伟德相信那些家养的宠物兔会被大狗狗吓死的传闻了，因为现在的他甚至开始担心自己搂着小兔子的肌肉会不会太过硬梆。

　　「嘿甜心，小汤米，看着哥，没事了。看过来你个小兔子宝宝。」

　　伟德从没想过自己的声音有天也可以这么温柔。
　　放以前的雇佣兵，混蛋老司机铁定会在这样的情侣后面配上做作音效与让他们赶快去开间房的起哄嚎叫，然而现在的伟德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些人形容另一半总给他们永远看不腻的感觉。

　　小兔子看过来了，用它那双干净剔透到根本不该存于人世间的绿眼睛。
　　伟德这回又感觉到那种「扑通扑通」的怦然心动。他必须承认自己大概当真沦陷了，回不去的那种。

　　「软绵绵的小甜心，你现在安全了ok？何况哥猜你大概已经把他们能快速动员的兵力通通给干掉了，说到这儿哥还没想好你要有个什么称号才够酷炫。Anyway，有哥在你就放心吧，现在这儿趁手的武器可多了，是时候让你好好瞧一番什么叫做最强雇佣兵的风姿了。」

　　「无论还有什么挡在面前咱们都会杀出条血路的，好吗？理解了？就是指你可别再一言不合就拿刀自刎了，得晓得那手段可把哥都给吓着了。」

　　兔兔湿漉漉地看着伟德，而后缓缓点点脑袋，满满天真可人的信赖。

　　让伟德没忍住，低头亲了亲怀中兔兔。

　　「小甜心，哥现在罩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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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原地甜死，安详地躺在稻草堆。
日常求个留言感想！
兔兔辣么可爱你们忍心不留言吗！
不留言我就要虐兔兔！ （不是，还没，我是那种人吗。兔兔辣么可爱怎么可以虐兔兔。）
＊电影：水果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