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乖乖》食盐大魔王

6、06 雷塔

　　之后希尔被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姐姐带去了另一个房间，这回希尔知道这间房间是什么房间了。因为门口红色的方块下挂着他的名字——希尔。
　　“这儿是你的房间，你将会在这儿就寝，学习。”姐姐推开门，带着希尔进了房间，“这是你的换洗用具，这是你的制服，每一季度都有一套专用的制服，每一套制服有两套用来替换。”
　　希尔一一点头，最后姐姐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啊，柔软的床，干净的洗手台，漂亮的制服，还有……跟他一样的人。
　　自己就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真的开始新的生活了。不知道7456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马修之后有没有为难他……今天自己没有回去，哥哥姐姐们会担心吗？但肯定有人会为此舒了一口气吧。
　　希尔洗漱完毕之后，抱着香喷喷的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希尔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不同于之前居所激昂的进行曲，这儿的起床音乐想让希尔再睡个八百小时。
　　但只要希尔不起床，这些音乐就响个不停，希尔干脆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了起来。就在这时，播放器里的音乐突然变了调，所有的音节都被不断拉伸，升高，降低，时而沉闷空洞，时而就像尖锐的锉刀在金属表面刮擦那样尖锐刺耳。
　　这些音乐难受得让希尔恨不得堵住双耳，他终于甩开被子，草草开始洗漱。音乐像是在惩罚他的不守时，继而不断地压缩变化。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希尔往门口看去，发现门还好端端地关着。对了，这里不是以前那个破地方了，门是好的。
　　他咬着牙刷去开门，发现R5正在门口。
　　“天啊！你怎么才起来！快点！要迟到了！”
　　但是要迟到的话又很相似。
　　还未等希尔点头，对方就推着他进了门，随后跟着进来了另外两只小兔子，一只叫R7，一只叫R8，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R5直接从希尔口中抽出牙刷，强行帮他速速漱口和擦脸。而双胞胎则为希尔展开了衣服，在希尔还懵懵的时候久违希尔穿上了制服。不等希尔自己整理容貌，R5就拖着希尔往外跑去。
　　希尔的头发也没束起来，披头散发的，活像个疯子。随后R5和双胞胎将他推进了一扇门之后，便跑走了。
　　“疯疯癫癫，邋邋遢遢，成何体统。”房间里站着一位女性，是正常人类。她穿着一套白色与蓝色相间的制服，包臀的短裙下是两条修长的腿，尽管如此，她还穿着一双鞋跟相当高的高跟鞋。她的手里拿着一根教鞭，教鞭挑起希尔凌乱的长发。
　　“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希尔抓了抓头，垂着眼睛不敢看她。
　　“帝国也允许普通公民睡过头吗？”女性看起来对希尔相当不满，她抽出教鞭，朝房间内的一块电子显示屏走去。她点了点屏幕，屏幕立即亮了起来。
　　紧接着，她说道：“我是你的私人教师雷塔，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导你怎样成为一只优秀的兔子。”
　　雷塔勾了勾手指，让希尔走到他身边。希尔不敢抗拒气场一米八（可能加上高跟鞋身高也有一米八）的雷塔，便乖乖地走到对方的面前。
　　“首先，小兔子，大家都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你这样可不行。”
　　雷塔从电子屏后抽出一个小匣，里面工整地摆着一些剪刀梳子。
　　“把自己打理得干净点，小兔子。”
　　希尔迟疑地伸出手，取了一把梳子，缓慢地将自己的长发梳通。随后希尔眼尖地瞧见小匣子里还有一条红色的发带，他怎么看怎么喜欢，便大胆地拿了出来，用它将自己的头发束了起来。
　　“这样行吗？老师。”希尔又拉了拉自己没有穿平整的制服，有些不自信。
　　雷塔的双眼盯着希尔束着马尾的那条丝带，似乎有些走神。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神智，也没表现出满意的表情，只是用教鞭指了指房间内唯一的一套桌椅。
　　希尔乖乖地走过去坐下，他发现桌面上摆着一个还未解锁的平板，还有一只电容笔。
　　“直接输入你的指纹就可以解锁，这之后就是你的笔记本。”雷塔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所有你之前学过的任何一样东西。
　　不管是崇尚帝国主义，还是普通公民下三滥的无聊文学，统统忘记。作为兔子，你所要忠诚的对象，有且仅有领养你的主人。”
　　可兔子又不是狗……
　　“听明白了吗？”雷塔敲了敲希尔的桌子。
　　“我会尽力不去想那些东西的。”
　　“不，不是尽力不去想。是彻底忘记。”雷塔斜眼看向希尔，“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自愿忘记，我们有的是办法。”
　　希尔这才意识到，消除9437不仅仅只是消除这一串数字，而是消除这一串数字后面所涵盖的所有意义。从成长开始的一切都将归位为零，他只能从现在开始与希尔这个名字建立关系。
　　难道他该忘记吗？那些不好的事情忘记也罢，但是他该忘记7456吗？忘记一起长大的伙伴，忘记关照着他的长辈？他成长的一切历程都应该被抹杀？
　　原来成为一只他们口中的兔子是与帝国给予普通公民的理念相悖的。原来自己误会了林泷，他真的只是在认真工作，把一只流失在外的帝国财产带回它该存在的地方。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举动，只是为了安慰一个曾经勉强还能拥有自由，现在却要彻底坠入被封锁的牢笼的人吧。
　　“我不要！”希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跑。
　　“希尔，这是你必须承担的一生。”身后传来了雷塔的说话声，“你的基因里潜藏着原罪，在帝国，基因出问题就是原罪。”
　　“我没有！我叫9437，我家住帝国普通公民D区！我有很好的朋友，他叫7456，也有很好的导师56！我不要这里的东西了，我要回去！”
　　说完，希尔一把扯下刚系上的丝带，开始着手脱自己的制服。
　　“希尔。”雷塔将地上的丝带捡了起来，“我说过会有很多方法会让你忘记的。自愿忘记是最好的，没有任何痛苦。”
　　首先忘记就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希尔摇着头，试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打开身后的这道门。但是只要他的手一碰到门把手，就会被一股微弱的电流击中。
　　“希尔，看来在进入正式的课程之前，得把你驯服成一只乖巧的兔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