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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杏酥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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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辰铭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要好相处,一日复一日的也并不难挨,背后的伤虽没好得那么快,但也的确是在好转,立冬有时见着自己慵懒的姿态,便在心里暗骂,再过下去,怕不是真要少夫人上身?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小跑着冲了进来。
“少夫人,夫人那儿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日要办宴席,让少夫人去露个面,那头催得急,人就在外头候着呢。”
立冬疑惑着正要开口,话到半路硬生生刹住嘴,他佯装咳嗽两声,指指自己的头。
“少夫人,这就给您准备。”
丫鬟又小跑着出去喊人手,立冬见人走了,赶紧把顾辰铭给的小包药找出来,拆开后随意倒一部分进茶杯里,晃荡两下就往嘴里倒,因为喝得急,差点没呛死。
丫鬟们把逢年过节的压箱货都拿出来,想给少夫人搞得气派些,立冬却不领情,只是随手拿过一件,草草套在身上,丫鬟们插不上手,只能帮着梳头,手忙脚乱地弄好后,立冬带着几个丫鬟快步走去院门口。
那传话的人就候在门口,见到立冬后,不耐烦地点点后面跟着的丫鬟。
“你们几个退下罢,夫人只传了少夫人一人去。”
立冬见那几个丫鬟都不安地看着自己,猜到这中间该是有什么猫腻,他只是对她们几个笑笑,示意她们安心,随后跟着那传话的人一路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立冬就大概觉出这猫腻是怎么一回事了。
按说这主子怎么走的也该是大门大路,可这传话的带着自己却是一顿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好似后院的地方,一眼望去摆设杂乱,行事粗糙,男男女女的下人们正在其间忙前忙后。
传话人到地儿立定,指着前面一堆锅碗瓢盆的杂物,口气不善地对立冬说:“夫人交待了,今日宴席隆重,宾客众多,后厨人手不够,忙不过来,少夫人便在此处帮忙,分担夫人苦劳。”
立冬原本还担心这出席宴席该怎么对付才好,自己根本就没可能懂他们官家是怎么做人的,没成想这大夫人玩的是这一手,那倒算是歪打正着行了方便。
立冬看那人抬着下巴叫来一个小丫鬟,“春梅,这儿就交给你了,夫人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那唤春梅的丫鬟笑着送走传话人,回头冷蔑地看一眼立冬,“少夫人,这些个鸡都要弄干净了,今日在前头吃饭的那可都是贵人,万不能出闪失的。”
几只放完血的鸡正烫在热水里等着拔毛,春梅把那装着一只只鸡的大盆用脚朝立冬那儿一推,滚烫的血水立刻倾出溅湿了立冬的裙角。
“哎呀,少夫人来拔个鸡毛还穿得那么华贵,你看,这不是弄脏了吗。”
立冬抖了抖湿掉的裙角,懊恼地想到,的确不该穿这身出门,想动手都限制自己伸展。
春梅见立冬只是站在那儿,连回嘴都不敢,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少夫人动起来啊,这么多活还等着干呢,你处理完鸡,就把那边的锅刷了,刷完锅,去把晒着的茶叶收了,拿来煮茶。”
今日的确是大日子够忙,所以春梅过完嘴瘾,也只能先转身回去干活。
立冬看着眼前这么些东西,心想,行,不就是要干活。
他先拎着裙角走到一缸井水前,勺起一瓢把血水冲洗干净,随后走到煮茶的地方,随手抓起一把茶叶扔进茶壶,拿茶壶兜了半壶刷锅水,放到炉子上便开始煮,而他自己则拿着一把大蒲扇,坐在炉子边不时扇扇火。
春梅在厨房里忙着传菜,暂时把立冬忘到了脑后,她踮着脚想把传完菜的菜牌取下来,背后伸来一只手,轻巧地先一步帮忙取了下来。
“谢、啊,二公子!”
顾辰韦摇着手里的菜牌,对着春梅笑,“怎么谢我?”
春梅娇嗔着抢过那张菜牌,把二公子往旁边带几步,“二公子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在前头吃饭?”
“没意思,面对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再说饭有什么好吃的,我更想见见美人。”
顾辰韦说着要去掐春梅的小脸,被春梅躲开了,春梅转身便往厨内走去,顾辰韦也不在意,跟着走进去。
春梅笑着一路走进后院,却见那少夫人悠闲地坐在一边,而那盆鸡一根毛都没拔,顿时发起火来。
“你竟敢不干活,到时候夫人怪罪起来,有你好受的!”
顾辰韦跟着走进院内,听见春梅在大声训人,便大步走过去,跟着附和,“怎么,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春梅姑娘面前摆谱,拉出去打一顿就是了。”
春梅看二公子给自己撑腰,气焰更是嚣张起来,“哼,不过是个入不了眼的土匪胚子,看这府上里里外外谁把你当回事,还真当自己是少夫人了!”
立冬拎起滚烫的茶水站起身,他在想,这女人这嘴要是不想要了,他倒是可以帮个忙。
“少夫人?”
顾辰韦听到这个词就恨得牙痒痒,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儿碰到。
“哈哈,少夫人,这不是巧了吗?”
顾辰韦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走过去靠近,等靠近到能看清彼此的脸后,顾辰韦反而停住脚步。
“春梅,你说这个是少夫人?”
“是啊,二公子,就是她。”
春梅有听说那二公子落水的事,就是这个少夫人害的,她想这回怕是有好戏看了。
“原来如此。”
顾辰韦捂住半边脸低低地笑着,再抬头时死死地盯着立冬,立冬站在原地抓紧茶壶。
他记得这个人,当时这人落水后,自己跑得急,只听到有人在喊,喊什么却是没听清,原来这人是二公子。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立冬想,把这热水泼过去不知道能争取到多少逃跑时间。
“既然是少夫人,那怎么能干这些下人干的活呢,春梅,你过来帮少夫人提着茶壶。”
立冬抓紧茶壶的手微微放松,他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展开,而一边的春梅更没想到,她跳着脚尖着嗓子喊,“二公子你说什么?!”
“我叫你去提着茶壶,没听见吗?”
春梅走到顾辰韦身边,急得拉他的袖子,“二公子,今日让少夫人在这儿帮忙干活的可是夫人,是夫人下的命令,二公子这样是在跟夫人作对吗?”
顾辰韦把自己的袖子从春梅手里慢慢抽出,点住春梅的肩膀,“夫人是让少夫人干活,可也没让、你、不干活。”
春梅咬着唇,恨恨地走过去,从立冬手里接过茶壶,用力搁在地上,随即转身就走。
顾辰韦看人走了,抬步往后院的出路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见立冬没跟上,笑着对他说,“人都走了,你还打算留在这儿继续干活?”
立冬想了想,随即跟上顾辰韦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曲折的游廊里,立冬原本亦步亦趋跟着,看着周边的景色越发陌生后,停住了脚步,顾辰韦听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便转身抓起立冬的手腕想要继续往前走。
立冬用力想把手拽回来,没成功,顾辰韦被拉着倒是跟着停了下来。
“少夫人,有什么事吗?”
立冬还说不了话,他只能停在原地不愿再往前走。
“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因为心虚?”
立冬看着顾辰韦贴近自己,不得已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瞬间狂打擂鼓,什么心虚,什么意思,难道少夫人的事败露了?!
“好啊,真是好啊,少夫人,你和顾辰铭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来耍我。”
立冬越听越不对,他有些着急地看向周围,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而他一晃神,顾辰韦一下便顺利搂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强硬地拖着他往前走。
立冬到了这会儿却是顾不上用力反抗,他的脑子里当下只疯狂地转着一个念头,怎么办,这事儿暴露了,顾辰铭那儿该怎么办!
立冬看着顾辰韦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既然他俩现在一起,至少这会儿顾辰韦是不能去告状的,也许自己可以先拖着他,而天黑之前,顾辰铭一定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只要能撑到那时候就又好办了。
立冬想到这儿,渐渐安下心。
顾辰韦走着路,感到怀里的人放松了抵抗,不免得意地笑起来,“怎么,少夫人,想通了?”
立冬依然不说话。
顾辰韦却是满意于立冬突然的顺从,步调变得不急不缓起来。
“想通了就好。”
搂着立冬腰的那只手缓缓开始不安分的摩挲。
“顾辰铭肯定是跟你说了很多事,多到让你信以为真,多到让你觉得用这种幼稚的把戏就可以骗到我,不过——”
顾辰韦抓着立冬的手一紧,“你们是成功了,但是你们骗得了我一时,骗不了我一世,你看,老天爷这就把真相送到了我面前。”
顾辰韦的鼻息喷在了立冬耳边,“连老天爷都是站在我这边的,顾辰铭他拿什么跟我斗。”
立冬忍着不适,强迫自己听下去,却在顾辰韦摸上自己脸的时候,没忍住握紧了拳头。
“好一个录州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顾辰铭以为把你化丑了,我就不会来惹你了,是不是,他是不是这么告诉你的?”
立冬猝然抬起眼,眼神里像是不敢置信,顾辰韦玩味地看着立冬,“被我说中了——”他随手挑起立冬耳边的一缕发丝绕入手心,“你这样的美人却要守在顾辰铭那个呆子身边,太可惜了。”
顾辰韦说完后期待着怀里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但立冬却忽然低下头,先是闷着声的哼哼,随后仰起头发出嘶哑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飞起眼梢看向顾辰韦。
顾辰韦被这场景惊得一时忘记了言语,就像一朵猩红的玫瑰怒放,扑面而来狂狷的香气,那么霸道却也柔软,让人无可奈何得溺死在其中。
顾辰韦咬紧牙,这个人一定得搞到手。
立冬笑得咳嗽起来,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分明就是个大草包。
立冬反手抓住顾辰韦的手臂,笑着看向他,顾辰韦被立冬的笑容一晃,下意识跟着停下来。
立冬偷偷抬起手肘,调好位置,就冲着脆弱的肋骨下方,应该能让人半天缓不过劲。
“顾辰韦!”
两人听见喊声,同时回头,全身寒气逼人的顾辰铭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顾辰韦抓着立冬的手又紧了一分。
“不想挨揍的话,就把我的人放开。”
顾辰韦向来不把顾辰铭放在眼里,可他还是很清楚一点,顾辰铭身手很厉害,这人从小跟着朝中的将军学武,舞刀弄枪全不在话下。
跟他打,只有吃亏的份。
顾辰韦虽不甘心,还是放开了手,顾辰铭一把把立冬拉到身边,拖着他转身就往回走。
顾辰铭一路上一句话没有,埋着头地往前走,一直到把立冬推进卧房,房门被砸关上时发出刺耳的巨响。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立冬揉着自己的手腕,看顾辰铭因为生气,凶狠地盯着自己。
“我的人一直跟着你,说你是毫无抵抗地和顾辰韦走了一路,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跟着顾辰韦走了?”
“是为了什么,那一千两吗,只要有一千两,跟着谁都是一样的是吗?”
“说话,我知道你可以说话,回答我!”
“立冬!”
立冬放下手,有些惊讶地看着顾辰铭,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好像是第一次听到顾辰铭叫他名字。
原来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立冬清了清嗓子想要开口,可不知是不是药效还没过的原因,沙哑着声却说不出话,他急着点点自己的喉咙,表示自己说不出话。
顾辰铭狰狞着红了眼,一手扣住立冬的脸,“还装,说不了话是不是,你是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还是根本反驳不了说不了话?”
立冬皱着眉嗯嗯呀呀,伸手去掰顾辰铭的手,顾辰铭一把把他甩开,立冬被甩到桌边,桌角一下磕着背后的伤口,立冬瞬间疼得闷哼出声,蹲倒在地。
顾辰铭看着立冬痛苦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愿再见般离开了房间。
立冬跪在地上,无名火也无端地往上窜。
这顾辰铭简直是莫名其妙!
立冬窝在屋内越想越不爽,撒着气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偷偷地溜出房间。
他之前就有打听过这偏房在什么地方,按着丫鬟们的说法,直走,穿过三道门,有座假山的旁边就是偏房的位置。
立冬立在拐角处,偷偷往里探看,几个大块头的壮丁正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立冬夹着尾巴又回到房内,堵在心中的气是怎么都下不去,站在房间中央像头困兽般转圈,忽地站定脚跟,走到梳妆台前,把那盒子里的饰品一股脑地倒进自己怀里,再一次溜出房间。
顾辰铭跟往常一样,到了时间,端着一碗汤药出现在卧房门口,薄薄的纸窗没透出一丝光亮,顾辰铭知道这屋里漆黑一片,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月光撒进窗台,也只能照亮梳妆台的一角,看不清的床边堆着被主人换下的衣物,零碎的饰品散落在桌边角落,顾辰铭走过去,将汤药搁在梳妆台上,拿起一只被遗落的簪子,举到眼下细看。
白玉的光泽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清冷却也温柔,顾辰铭不曾记得立冬有戴过这些饰品,他幻想着戴在立冬身上的样子,竟好像怎样都是适合的。
一条黑影闪进屋内,顾辰铭将簪子放回原处,低声问道:“怎么样?”
“拿走的首饰都在当铺典当了,换了银两,然后……”
顾辰铭回头看过去,“……出城了吗?”
“没有出城,只是…只是去买酒了,然后喝多了,人该是醉得不轻,翻墙进府的时候,摔着了,如今还在那墙角趴着,属下先行一步,想问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顾辰铭听着听着从愣神到轻笑出声,手撑着额头,轻轻闭上眼睛。
“那还不快去拉他一把。”
“是。”
立冬灰头土脸地被顾辰铭架着走进卧房,身上的衣服一块块地沾满了土和草,他靠到桌边停住,顾辰铭便顺势让他站好,想把他的脏衣服脱下来。
“你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立冬浑身散发着酒气,整个人站都站不稳,眼睛却直直地盯着顾辰铭。
顾辰铭拿手在他面前晃一晃,立冬便伸手来抓,抓两下才抓进手心里。
看来还是醉着,顾辰铭管自己继续给他解腰带。
“那个药,是你自己给我的。”
立冬扭着身子要去床上躺,被顾辰铭抓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
“你吃了多少?”
立冬无力地趴在桌沿休息,捞过一个茶杯,拿手比划。
“这么多,这么多。”
顾辰铭解开了外衣,继而蹲下身给他脱鞋。
“你说我跟他走,我不跟他走,不就、不就露馅了。”
顾辰铭好不容易把脏的衣裤都给他脱掉,拉着立冬一站起身,立冬便循着味儿飞扑在床上,趴在那儿不动了。
“我是在等你、等你来救我。”
立冬闭着眼睛嘟囔,顾辰铭给他翻完身的手停在半空,立冬似有所感睁开眼睛,划过的视线像是在看床前的顾辰铭,又像什么都没看进去,复又闭上眼。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新娘子都跑了,不乐意嫁给你。”
顾辰铭听到这话,扯过床上的被子,坏心眼地随手一甩,兜头兜脑地把立冬罩在里面。
立冬梦在醉意中,一下感到呼吸不畅,马上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顾辰铭撑在床边观看立冬在那儿扭动扭动,拼了命总算露出半张脸呼吸,醉酒后的脸因为差点窒息变得更加红润。
“放心,跑不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撩人的笑意,很快消散在无边的夜色中。
一夜过去,立冬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内,逼着立冬困倦地睁开眼。
他缓缓坐起身,看着眼前的场景,脑子里一片浆糊。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头正疼得一针一针地跳,背后的伤口也是酸胀得不行,浑身的神经都像是在叫嚣着要离家出走。
立冬摁住自己的脑袋,看见顾辰铭从外面走进来。
“醒了?把这些喝了。”
立冬没有抵抗地接过碗就喝下去,等喝完才想起昨天那个摔门出去的顾辰铭,拿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可顾辰铭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动不摇地坐在位子上,“你昨晚喝多了,醉得走不动路,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立冬难以置信般猛地别开脸,什么?!自己昨晚竟然是被顾辰铭带回来的?!
顾辰铭觉得这反应有趣,接着开口道:“你把少夫人的首饰当了去换酒喝,胆子也真是不小。”他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首饰盒,立冬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得塞满了坠子镯子戒子,昨天那些被当掉的东西竟然又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念在我昨日误会你了,此事我便不追究了,除此之外,我再送上薄礼一份,以表歉意。”
顾辰铭走去屋外唤来丫鬟,四五个丫鬟一个接一个,各捧着一件新衣迈入屋内。
几个丫鬟处着知道这位少夫人性子温和,忙不迭凑上前,兴奋地说开了。
“少夫人,您看,这是给您准备的新衣裳,都用的是上等讲究的料子,您摸,这缎绣的袍子,绸绣的衬衣,还有镶貂皮的棉袄坎肩,搭上这时新的百蝶纹和绣球梅纹,多好看啊,那跟少夫人的身段是极极相配的。”
顾辰铭看立冬的表情阴晴不定,算是满足了自己的乐子,挥着手让丫鬟们退下。
“行了,放下,都出去罢。”
丫鬟们应着又鱼贯而出,顾辰铭拿起几件新衣放到立冬旁边,“这礼收着可好?”
立冬这一醒来,便见顾辰铭在自己面前眼花缭乱得一顿舞,到这会儿总算回过点神。
“那你得去问你的少夫人。”
顾辰铭弯下腰,仔细瞅着立冬,立冬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我看少夫人的表情似乎很开心,如此我便放心了,不如今日便穿着这新衣出门罢。”
“出门?”
“今日我要去拜访一位大人,你也一道。”